正文_第26章 蕉葉古琴

無央,會死嗎?

無央渾身一滯,他是想問扶正星位我們會死嗎?她該如何回答呢?不會?她不敢肯定。會?這答案太殘忍。

“臨淵,你怕嗎?”

臨淵沉思了一會竟然反問她:“無央怕嗎?”

無央點點頭:“怕,但還是得去做。”

臨淵垂首,眼眸染上一層淡淡的憂慮,但很快就消失掉:“一起,我不怕。”

無央失笑,一起便不怕,如此也好。

陰陽鏡暫時穩定了無間地獄,無央的心情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緊張,三個月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

星閣集錄無央依舊看不懂,臨淵卻道他看懂了,可讓他說說他又說不出來。這些日子,臨淵變了很多,話越來越少,修為倒是精進了不少。星閣劍在他手上,威力也是越來越強,無央有時看著他練劍竟偶爾之間覺得那不像是他。

這日,天帝會召她上天庭。紫薇帝君也在,衝她點點頭笑道:“些許日子不見,女帝倒是變化很大呀?”

廢話少說,無央現在的心情哪還樂意去跟他寒暄,直接問帝君召她上來所為何事。

天帝也是知曉她的性情的,直言道:“昨晚天邊發現流火,如一陣火雨擦過天際降落人間,凡間因此遭了災。此番流火的發生,定是與那星宿移位之事有關,所以……”

天帝頓了頓,盯著無央的臉:“所以,扶正星位之事不可再耽擱了。無央,臨淵的星閣之術練得如何了?”

無央也聽明白了,這是要讓他們提前去扶正星位。凡間遭流火侵襲,必定會造成死亡無數,那樣拖累的還是她陰司。

“帝君所言,無央明白,之事這事主導為臨淵,我得問問他的意思。”

“好,這事就全權交給女帝了。”

回到酆都,無央顯得憂心忡忡。她坐在凳子上發呆,臨淵在不遠處練劍,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臨淵走到她麵前輕輕揉了揉她的眉心:“皺眉,會老。”

無央失笑:“是神荼告訴你的?”

臨淵點點頭,再一次突然抱住她:“無央,別怕。”無央不禁愣神,這話不是她常對他說的嗎?如今怎麽換成他對

自己說了?

“咳……”鬱壘剛到玉骨殿院子裏便見翩翩風華的臨淵抱著一臉呆滯的無央,雖說是師徒,可這畫麵實在是令人遐想。

無央趕緊推開臨淵:“鬱壘你回來了,可是長鳴那出什麽問題了嗎?”

鬱壘搖搖頭:“他沒事。流火之事,想必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扶正星位之時,恐怕還會有危險,我有些擔心。”

無央望向臨淵,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她還是將今日天帝說的對他說了一遍。臨淵定定地看著無央,點點頭:“好。”

是夜,無央睡不著,坐在殿前的池塘邊坐著。臨淵便在遠遠處看了她好一會,無央經意回頭,忽見幽暗之中白衣翩翩的少年,背著手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倒映蒼穹。

他再也不是那個扯著自己衣袖怯生生的臨淵,他已經長大了。有時候,她恍惚間都覺得不認識他了。

“你在那傻站著作甚?”

臨淵悶不吭聲走到無央身邊坐下,他忽然指著池塘道:“看,葉子!”

原是是蓮葉,竟然真的開始長出來了。這是不是說,一切都會有奇跡?無央看著他俊秀的側臉,忽然問道:“臨淵,你為何不喊我師父?”

臨淵依舊低頭看著池塘並不作答,罷了,這麽多年都問不出一個答案。

“明天晚上會是我們命中的一個坎,如果我們還能活著,我就帶你去凡間看看,那裏可熱鬧了。對了,為師給你做了一套衣裳,你穿來試試。”臨淵長大後,無央這還是第一次給他做了一身衣裳。

臨淵換上,竟然十分的合適,笑得十分無邪道:“好看嗎?”

無央點點頭:“臨淵穿什麽都好看。這要出到凡間,還不得誤了多少女子的終身。”想到這,無央撐著下巴喃喃道,“臨淵轉眼也這麽大了,以後我是不是得給他找房媳婦好照顧他呢?”

聽到這話臨淵一張俊臉皺了起來:“不好。”說完大步走開,留下無央在風裏愣住。

第二天一早,無央興匆匆地跑去敲了敲臨淵的房門:“徒兒,該起床了!”

結果空氣中傳來臨淵空靈的聲音:“院子。”無央長籲一口氣,自從臨淵長大後,她有種她

成了徒弟他是師父的感覺。

後院傳來幽幽的琴聲,無央想了想,酆都有誰會撫琴?走進一看,原是臨淵。

見無央他停了下來,指著身後道:“這裏,種桃樹可好?”無央走過去,琴案上置著一把蕉葉琴。這琴,好似有些眼熟。關鍵是,她可不懂琴瑟之音,是以臨淵的琴藝是誰教的?

“是鬱壘。無央,你也真是個健忘的。這把焦尾琴可還覺得眼熟?”神荼搖著扇子悠悠走來,黑衣黑扇,要是能配上判官的黑臉就十分完美了。

這琴是十分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神荼說是鬱壘教的臨淵彈琴,可是在無央的記憶力,好像從來都沒有聽過他撫琴呢?

神荼歎了一聲娓娓道:“一千多年前,鬱壘到凡間拘魂,遇到了一個女子。那女子琴藝超絕,卻死得淒慘,眷戀人間不肯走。鬱壘起了私心,幫他了卻了一段孽緣,卻也觸犯了天條。是你去求了天帝網開一麵,是以鬱壘除了此生不能撫琴外,並沒有受到其他懲罰。隻是那女子,從此便魂飛魄散。”

無央在腦海裏努力回憶這段,這為什麽那麽模糊想不起來呢?

神荼白了她一眼:“你當然覺得模糊了,那時候你一心就隻有紫陽,這事了結後自然也就沒有掛在心上。可鬱壘從那以後,整個人都變了,沉默寡言沒事就盯著這把蕉葉琴發呆。”

原來,這把琴是那女子留給鬱壘的唯一念想。她確實是糊塗,竟然完全忘記了,鬱壘也曾有過一段情。隻是他如今怎麽舍得見這琴送給了臨淵呢?難道是千年時光讓他想開了?

神荼搖搖頭,鬱壘的心思他也猜不透。

“剛才這首曲子聽起來十分哀傷,不知可有名字?”

“長相憶。”臨淵這次倒是完整地說出了名字,無央和神荼卻是倒吸了一口氣。這曲名,看來鬱壘不僅沒有放下,反而是想借著臨淵的手緬懷過去。

哎,這世人為情所癡,他跳出輪回非世人卻依然走不出這個情字。可見情之一字,甚是傷人。

無央這邊感慨,神荼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無央,我現在才想起來,那女子,不管是性情還是音容相貌,竟然都與你有幾分神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