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6章 重傷
“……不,不要過來,你已經死了,對……你死了。”安靜了片刻的柳如眉再次抬起手來,在空氣裏亂抓了起來,也驚動了沉思中的盛雲緋,“你沒有死,你怎麽……沒有死,你該跟你那個娘一樣……”
柳如眉的前言不搭後語卻讓盛雲緋眉尖一挑,所有的疑惑瞬間豁然開朗,為何昨夜怎麽睡都睡不著的她竟會睡的那麽沉,她屋子裏從來不點熏香,今早卻在自己的屋中聞到了沉香的味道。娘親變成了這樣,爹卻一早就去上朝,伺候娘親的春桃說自己昨夜也睡的很沉,沒有聽到娘的屋子裏有什麽動靜。
這一切感覺都是那麽奇怪,卻又不知道奇怪在哪裏,現在她卻知道了為何自己心中會有惶惶之感,原來這一切竟都是盛月嬌搗的鬼。
娘所做的一切想來她都已經知道了,或許爹也全都知道了,而盛月嬌這麽做的目的不是為了別的,卻原來都是為了報複。好一個一箭三雕,娘親瘋了,爹爹知道娘親所做的一切,看來是不願原諒娘親,而她,會像已經知道了真相的盛月嬌一樣,恨著她。
哈哈,盛月嬌,你果然好算計,逼瘋了娘親為的不過是要我恨你,你怎麽不知道,其實我早已經恨你入骨,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尖利的指尖深深的掐入掌心柔軟的肉裏,絲絲血腥的氣息慢慢沁潤了周圍的空氣。
相府的這一對姐妹,不管是兩人的經曆還是記憶,注定了兩人最終會是反目成仇。
老天給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卻用它來尋找光明。盛月嬌微微闔了闔眼睛,看了一眼麵前的四個人,她自昨夜休息了兩個時辰後,便折了往西去的路子,轉而向南走,一日一夜沒有絲毫的放鬆,結果卻依舊被紫幽冥的殺手堵在了這處偏隅之地。
攤開手掌看著那明明已經飛走了的蝴蝶又一次落在掌心,奄奄一息,又或者是害怕的根本不敢再飛離。紫幽冥翻手將那蝴蝶扔在地上,任它那美麗的翅膀沾上泥濘,嘴角處笑容淡淡,眉眼彎彎。
月嬌,你怎麽忍心背叛我,為了軒轅雲霄嗎?那我就折斷你的羽翼,將你捆縛在我身邊一生一世……如何?
紫色曼陀羅手下分別有一個朱色曼陀羅、兩個紫色鬼瓊和四個青色鬼瓊,盛月嬌掃了一眼那四人胸前整齊的四朵豔麗的紫色曼陀羅,心下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紫幽冥你還當真是看得起我。
緊了緊手上已經泛了光澤的烏黑匕首,絕色臉龐上露出一絲笑意,潑墨般迅速黑下來的夜空中已經出現了數顆繁星,掩蓋了一地殘花的屍體。
“果然不愧是門主看中的人,竟然一個照麵就殺光了我的手下,該死,該死,竟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上,果然該死!”血腥的氣息激起的又何止是盛月嬌的殺性,四人中瘦高男人開口,該字音落,死字出口時,一柄紙質的疊扇‘唰’的一聲打開,堪堪從盛月嬌的脖頸間滑過。
細微的疼痛
中盛月嬌抬手抹了一把脖子,手背上紅殷殷的鮮血映入眼簾,“果然該死!”
瘦高男人眼看自己一擊未中,心中頓時不快,聽了盛月嬌這話,先是挑了挑眉,隨即反應過來她竟是在說自己,不怒反笑,“臭丫頭,我殺四狼殺人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今日乖乖受死,我會留你一個全屍。”
嗬嗬,好大的口氣,如果不是不能暴露她不是這一世人的身份,她真會忍不住的說,我是還在喝奶,你卻已經死了百年了。
“是麽?那不如讓我看一看你們的能耐。”絕色的美眸微沉,雙手一錯,手中匕首立刻發出清脆的聲響,也讓她對麵四人紛紛一愣。
“哈哈,這丫頭口氣果然很大,不過既然人家這麽瞧得起咱們,咱們總不能不給麵子不是。”盛月嬌隻知道這說話的人是四人中那個矮胖的如同彌勒佛一樣的男人,哪知他一開口,另外兩人就已經動了,連同那個殺四狼一起,將她包圍了起來。
盛月嬌已自己玄靈的修為硬抗四個有著玄王修為的殺手,果然還是太過勉強,五人激戰一番,現在卻各有損傷,隻是受傷最重的卻毫無疑問的是盛月嬌。她肋下中了兩劍,胸前中了一掌,大腿被折扇差點劃了動脈。
反觀那四人,瘦高的得了盛月嬌特殊的照顧,慣用的左臂上鮮血不斷的向外湧著,矮胖的則是中了盛月嬌一刀,另外兩人除卻衣衫淩亂一些,卻是絲毫未傷。
額前冷汗粘了一縷發絲,如玉雕琢的絕色臉上蒼白淒慘,嘴角處嫣紅的血液染紅了她的唇,微微勾起的嘴角還有那眼中的瘋狂之意,頓時讓那四人心生警惕。
他們本以為麵前這人伸手就能拿下,卻在傷了兩人之後才意識到小看了她,現在看她一臉拚命的架勢,四人紛紛提高了警覺。瘦高的男人再接觸到盛月嬌目光的瞬間,心中就暗道不妙。
殘影一般突兀出現在麵前的人,還有她手中舉起的匕首都映在了眼中,‘噗’的一聲響,盛月嬌低下頭來看著腹間插著的一柄小小的折扇,這折扇不再是紙質,而是閃著金屬的光澤,那瘦高男人見自己偷襲成功,嘴角剛露出一絲嗜血的笑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從他胸前拔出匕首,那鮮血噴射在盛月嬌的臉上,她卻連眼睛都不曾眨動一下。身後破空之聲傳來,她卻沒有了力氣轉身抵擋,死在這裏到也好,不過同這些人死在一起,真是有些惡心啊。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已經變成紫色的紅唇微微顫抖,眼睛雖依舊清明,眼神卻迷茫的好似墜入了夢境一般,有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很輕很柔,叫她,“月嬌,月嬌……”
黑暗驀然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識,那清明的一刹那,她看到了那熟悉而關心的溫潤麵容。
遠處,天地連成的地平線涇渭分明,一半是寶石藍色的青天碧玉,另一半則是明黃的渾厚土色,兩種顏色在漸暗的天色下逐
漸交接,融為一體。
此時一旁的小道上,正行進著一輛慢悠悠好似郊遊的馬車,馬並不是好馬,卻是個識途的老馬,那馬走上兩步,鼻端就喘息的很厲害,馬車車身在這一行一晃間走的好似卡住了一般,好在車主並不在意,而且一路之上都是平地,於是也認它走兩步歇一步。
清風吹動了車簾,依稀可見馬車內布置的倒是舒適,車內鋪著厚厚的絨毯,靠著左窗坐著一人,曲著腿,手裏似乎拿著東西,動作閑適的一如前麵優哉遊哉的老馬一般,那人雖是坐著,卻因為懸著的車簾的緣故,隻能看到他曲著的雙腿。
他身旁躺著一人,綢緞錦被裹著,同樣看不清是男是女。
風不止未息,還有漸大的趨勢,車簾被拍打的發出細微的聲音,終於驚動了那閑適的坐著的人,須臾,一雙修長秀指伸了過來,用手拉著車簾將一切阻擋在外。
然而片刻,卻聽的馬車裏傳出一聲驚呼並且夾雜著驚喜的聲音道:“你醒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終於從那昏昏沉沉的感覺中清醒了意識的盛月嬌想到,此時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的虛弱,就連睜開眼睛也仿似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再加上剛清醒的大腦遇上外界的搖搖晃晃,顫抖著咬了咬牙才沒有讓自己吐出來。
當聽的耳邊傳來一聲極為低沉的歎息時,她才驀然一驚,隻是現在連轉過頭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她即便心生警覺,又能如何?
這副身體底子不太好,盡管她已經將上一世的身體鍛煉提升到了以往的六成,卻已經到了極限,現在自身虛弱的事實也讓她不得不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感。
馬車不大,她卻隻能看到自己頭頂這一小塊的車篷,隨著車身的搖晃,她更是眼花的好似覺得重了影。然而耳邊傳來的這聲歎息,低沉卻透著熟悉的感覺,盛月嬌想要轉過頭去看一看那人,奈何脖子卻重若千鈞。
不受控製的身體讓她心頭略起了一絲煩躁的感覺,因為她想看一看這個讓她有著熟悉感覺的人是誰。身邊的人歎息了一聲之後,動了動身子,絲絲纏繞進來的風被阻止,想來應當是那人斂了車簾,為的應當是自己吧。
有著這般細膩的心思,熟悉的感覺片刻後全都化在了那一句語氣中帶著驚喜的話語中,“你醒了。”
麵前出現一張溫潤的臉龐,淡掃雲眉下一雙潤物般的眼睛,依舊隻是用一根菱帶綁縛的發絲有一縷垂落下來,盛月嬌可以聞到那發上有幽幽香氣,並不濃烈一如他這個人。
“雪兒。”盛月嬌咧了咧嘴無聲一笑,閉了閉眼睛又勉強的睜開來,黑色的仿似蒙著一層霧氣的眼睛直直看著那眼中有著疼惜之意的人。
“安心養傷,莫再讓我擔心。”說話間,雲梔雪掌心帶著暖意的手便覆上了盛月嬌的眼睛上,拿開時,盛月嬌已經閉上了眼睛又昏沉的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