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5章 殺招

紫幽冥,你這般厲害,何不直接去那皇宮殺了皇帝算了,盛月嬌身子一動不動埋在樹叢之中,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不大的庭院西側屋內,屋子裏陳設極為簡單,隻有一床一桌一椅子,一人一燈一壺茶,那人挺拔的身姿端坐在桌邊,右手擱置在桌上,伸手就可以拿到的並不是茶而是一柄劍,三尺長劍藏於劍鞘之內,看不到那劍削鐵如泥的鋒利,卻依然能夠感受到那劍身上傳來的血腥的氣息。

一人獨坐,一劍獨臥,這般良久,直到茶涼人冷,那人卻絲毫未決時間流逝一般端坐如初。

“嗬嗬,我說你也給個別的姿勢或者表情好不好,這麽嚴肅會讓人以為你欠賬不還呢,大將軍。”這般靜謐的氣氛被人毫不留情的打斷,那人卻沒有所覺,徑直走到桌邊,伸手抓過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

眉頭皺了皺,那眼神好似可惜了那一壺上好的茶湯被這無趣的人浪費,都已經刮到了那人的臉上,可惜那人依舊毫無所動。

清冷的眉,挺直的鼻梁,如刀削般的臉很是俊美,隻是了那雙眼睛,漆寒如星,嵌在黑色的寶石之中,淩厲的光芒於那雙眉眼開闔之間迸射而出。端坐的人今日褪下了修長的天藍長衫,著一身黑色勁裝,墨色的發絲用金帛束在腦後,可不正是鳳臨國戰功顯赫的大將軍,蕭霖。

“當真是無趣極了,怪不得年盛輕輕就能當上鳳臨的大將軍,你同那朝堂上的老頭子們沒有什麽區別嗎?”來人見他不理會,也不在意,繼續嘮叨著說自己的,“你眼巴巴的跑過來親自坐鎮,你覺得那個殺手會來嗎?刻意放出消息,難道你沒有懷疑過有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

“不會!”極快極輕的聲音好似是從什麽地方不小心泄露出來一般,短暫的差點讓人抓不住它的尾巴。

來人聽了他想也未想的反駁,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來,臉湊了過來,“你怎知不會,且不說一個殺手為什麽會來殺一個毫無用處的嬤嬤,隻是他刻意放出消息讓我們來布置一個網,來甕中捉鱉都足以讓人懷疑這件事的真假啊!”

“唐兄不信蕭某!”麵前之人眼中的不信任蕭霖又怎會看不到,可他不想解釋,沒有必要也解釋不清。他就是覺得那個殺手會來,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裏。

“嗬,蕭兄要唐某人如何相信你呢!”手上把玩著裝了碧綠茶水的青瓷杯子,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那杯中之水不管他如何晃動都不曾鋪撒出一滴來,這人姓唐,名銘傳,是大理寺卿的掌司。

莫看他一身儒雅長衫,手上沾染的血同蕭霖相比卻是隻多不少,他們二人原本並不相熟,一個掌管京都刑罰,一個是遠在千裏征戰的大將軍。

然而鳳臨京都神奇就在此,這唐銘傳本不應該討厭同樣是保國的將軍蕭霖,奈何陰差陽錯,蕭霖竟悄然的勾走了自家妹子的玲瓏心。唐銘傳雖手上沾滿鮮血,卻最為疼愛自己的這個妹子,於是他雖無奈

卻也不得不聽自家妹子的話,去打探蕭霖的心意。

結果蕭霖冷言冷語連話都未曾聽他說完,就徑自離開,再加上他見到蕭霖的容貌之後,又聽說京都眾多女子都愛慕與他,唐銘傳一顆愛妹之心,回到家中當即讓妹子斷了念頭。結果一向聽話的妹妹卻同自己大吵一架,甚至於還要離家出走。

唐銘傳對於麵前這個看似冷情冷性的男人是又愛又恨,恨的是這男人奪走了自家妹子的心,一直到如今還是要鐵了心的嫁給他,愛的是這個男人並不如一早相識之時,認為他當真是一個冷情之人。

蕭霖默然不語,他卻是無法說出理由來,更何況唐銘傳所說也是屬實,他的分析也是毫無破綻!

唐銘傳依舊轉動手中杯子,一雙可以用清麗來形容的眼睛瞥了端然不動的蕭霖,暗中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心中想道,明明長了張那麽英俊的臉,奈何如今卻是刀鋒走刻,半點溫柔不露,何以京都之中眾家女子卻依舊想要嫁給他,想不明白。

屋中隻有一張座椅,如今就在蕭霖的屁股下麵,唐銘傳雖是大理寺掌司,卻不屑同他相爭,見他不語,挑了挑眉端著手中的茶杯來到窗前,看著屋外靜謐的夜色。

“皇上限我等三日之內捉拿元凶,如今已過兩日,若今夜那殺手不來,你我……”說到此,唐銘傳冷笑一聲,“你我恐是見不到後日日出,蕭大將軍,你不怕麽?”

夜風並不冷,可唐銘傳說出的話卻讓這片靜謐莫名冷了三分,蕭霖好看的眉終於皺了皺,抬眼看著那立在窗前的身影。掌管刑罰司隸的唐銘傳有著一副文人的身架,肩膀消瘦文弱,看著好似手無縛雞之力一般。

其實這隻是唐銘傳給人的外表,這個男人並不比蕭霖的修為弱,不客氣的說,蕭霖除去一身戰場上修的的殺伐之氣,修為比他卻還要低上一些。

“君要臣死!”蕭霖看他良久,這才慢吞吞的開口說道。

那傾身長立在窗邊的人影頓了一下,才轉過頭看著他,“好一句‘君要臣死’,蕭霖,我知道你蕭家一門忠烈,保家衛國不在話下。我等臣子本就已經把性命交托出去,可是……”

蕭霖等著他那轉折之後的話語,於是也抬起頭來看著他,唐銘傳一身白衣迎窗而立,風度翩翩,表情卻是蕭霖從未見過的,柔情、憐憫而決絕。

“我唐銘傳自然也不怕死,可是,我身有留戀!”最後那一句說的極輕,一絲微風吹來,便將那話音吹走了一半。蕭霖聽的並不真切,卻是被震驚了。

外人隻知唐銘傳因為自家妹子的事情同蕭霖不和,卻不知其實兩人卻是惜英雄重英雄,同樣手染鮮血,蕭霖為國殺敵,有功。唐銘傳掌管大理寺卿一職,從未有過冤假錯案,有名。

蕭霖自然知道他所說的留戀是什麽?那一向淩厲的眼中驀然多了一絲茫然,好似一個找不到回家之路的孩子一般。

“唐兄,另妹……”

“打住,蕭霖你若再說下去,你可相信我現在就將你給扔出門外。若是有機會抓了那殺手,也可……”這廂唐銘傳打斷蕭霖的話,嘴角含笑還未說完,臉上表情立刻變了。

腳下一動,憑立在窗口的白色身影就已經飄出了窗外,若被膽小之人看到,定以為是鬼嚇暈過去。蕭霖動作也不慢,見唐銘傳翻身出了房間,右手一拂,那三尺青鋒在手,人也跟著跳了出去。

“怎麽回事?”唐銘傳先一步來到圍了一堆人鬧哄哄的地方,心裏不好的念頭隨著眾人的讓開隨即成真。

地上的人穿著一身絳紫梅花對襟,已有了白發的發髻梳的一絲不苟,典型的宮闈發飾,失了血色的蒼白臉孔看著顯的蒼老異常,這人正是哺育了失蹤的六皇子的奶娘,慧嬤嬤。

可如今,被眾人重重保護著的慧嬤嬤卻死了,這又怎讓唐銘傳不震驚,伸手扯過一旁的人,唐銘傳臉上的表情變的很是恐怖,“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慧嬤嬤會被殺,你們重重保護的人為什麽會死在這裏。”

“這,這……”那人被唐銘傳臉上的表情嚇到說不出話來,這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最後被唐銘傳一腳踢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牆上然後滾落下來,半天沒有爬起來。

“給我搜,禁衛軍帶上羽箭,見到任何可疑之人,立刻射殺,不過要避開要害。”唐銘傳一身白衣,於這月色之下卻已化身修羅,那從牙齒中擠出的話聽的眾人寒毛豎立。

緊跟著唐銘傳出來的蕭霖聽了他的話,淡然的眉眼掃過暴怒的唐銘傳,又轉向那地上的屍體。目中光芒一閃,隨著一人高聲而出身子瞬間拔地而起。

‘咻’的破空之聲從後麵傳來,攜著森冷之氣直襲後心,頭也不回,轉手劈開了奔向後心的羽箭。可就這麽短的時間,身後衣袂之聲已經近在咫尺,‘鏘’的一聲,那拔劍的聲音極輕,可森寒劍氣卻瞬間冰凍了她的手腳。

‘糟了’心頭一震,手中短劍急速而出,半空之中硬生生的轉了個身,擋住那劈頭而來的長劍。

兩個黑影你追我逃,速度極快,除了那跟隨在側一身白衣的唐銘傳,禁衛軍竟沒有一人能跟上兩人的速度。

唐銘傳腳踏八卦步,緊緊跟隨著纏鬥在一起的兩人,他並未上前去幫蕭霖,一則他已看出那個蒙麵殺手的修為不及蕭霖,另一麵……一雙眸子警惕的看向四周,無邊的黑色不斷包裹而來,周圍很靜,靜的連心脈跳躍的聲音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不知為何,明明沒有別的的心跳、呼吸,可被盯著的感覺就這樣突兀的存在著,那逼迫的感覺壓的他連抽出腰間軟劍的勇氣都沒有了。

盛月嬌終於見識到了麵前這個男人的強大,拿在蕭霖手上的劍,甚至於不能用劍稱呼於它,劈、掃、勾、掛,那簡簡單單一招一式,卻是招招致命。同殺手的招式相同,戰場之上磨礪出來的男人,用最為原始的招式挑戰著精練的殺手招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