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廢材之路_第025章 人心難測
公孫晉說道:“你派人秘密送我出去，不然我現在出去，被有心人看到，那……”
心情煩躁的白羽凡根本聽不下去，隻顧點頭點頭。
不多時，公孫晉就被送回將軍府，歇息了。
長空浩渺，潔雲輾轉。一闋清風陡然劃過，竹葉摩挲，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咚——
一聲響，一顆石子浸入荷塘，波光層層蕩漾開來。
一聲輕歎，無聲自唇邊滑落。塘邊，一女子著湖綠衣裙，唇紅齒皓，眉目秀美，卻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英氣。她恍惚望著池麵，時不時拿起一塊石子扔入湖中。
她嫁給李應龍這麽些天了，卻還是不願讓他過多的觸碰。
強扭的瓜本就不甜。
不久前——
“小姐，老爺請您去一趟書房，說是有重要事需與您商談。”一丫鬟走出回廊，來到公孫晉麵前，小心翼翼道。
公孫晉母親喬娟可是老爺當前最寵愛的小妾，公孫晉作為喬娟的女兒，自然會多受些寵愛，所謂愛屋及烏就是如此。
當今世道混亂，她還是小心為妙。
公孫晉優雅起身，拂衣裙上灰塵，這才問道：“爹爹可有說是何事？”
“沒有，”那丫鬟低頭。
“小姐跟我去便是。”
書房是公孫晉父親辦公之地，防衛森嚴，哪怕是最受寵的喬娟都不得入內。
而今將公孫晉喚進書房，必然是件大事。但不知為何，公孫晉情緒不穩，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感覺從今早就縈繞在她心頭，淡淡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愁之感，又似一抹輕煙，揮灑不去。
進入書房，入眼即是各式各樣的書。
公孫晉思緒正恍惚著，猛地聽見父親的聲音。
連忙回神，視線轉向聲源，向那人行了個禮，才問道：“父親找晉兒來，有何事？”
公孫晉父親在案前坐下，示意房中人都出去。
待屋內隻剩他們二人時，他才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公孫晉，笑著道：“晉兒今年，多大了？”
無端的，公孫晉心頭那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卻還是裝作無事的模樣，回道：“十七有餘。”
“十七……是時候尋個好人家了……晉兒你看，將軍府少爺李應龍如何？”公孫父親徑直道，絲毫不理會公孫晉的感受。
他表麵上是在詢問公孫晉的意見，語氣卻是不容質疑的。
公孫晉一急，驚叫出聲道：“爹爹！晉兒不想嫁人！晉兒想在府中陪著爹娘。”話雖如此，她卻是知道這是父親與南宮無痕商量好的政治聯姻。
前幾日李應龍看她的眼神，簡直令她……
她不想成為他們利益的犧牲品！
明知公孫晉的意思，公孫父親還是裝作不知，笑著起身，拉過她的手拍了拍。
“傻丫頭，年齡到了總是要出嫁的，若是在家耽誤了青春，那可就不妙了。聽爹的話，啊。難不成，你覺得李少爺配不上你？”
公孫晉一時無言，卻是滿麵的不願，許久之後，她道：“晉兒自詡沒什麽優點，配不上李家少爺，也沒這等福氣嫁與他。還望爹
爹成全。”
“感情上，沒有配不配這一說法，晉兒待嫁就是。來人啊，請二小姐回去。”言罷，一侍衛不知從何處冒出，硬將公孫晉拖了下去……
又是一聲輕歎，隨後是“咚”的石子進入水中的聲音。
不知坐了多久，太陽逐漸大了，公孫晉正想起身，卻覺背後一股力猛地襲來，她還來不及站穩看清身後之人是誰，便被推了下去。
水中滿是汙泥，雖不是六七尺的死潭，卻也足夠淹死她這種旱鴨子。
“救……救命……來人……”
公孫晉隻覺得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覺襲來，她雖有元力，卻不會遊泳。
幾口水嗆進肚中，她的視線一陣模糊，卻看到了水中，有一具泡脹的屍體！許是臨近死亡，她並未感到害怕，反而有種淡淡的荒涼。
或許就這樣死去也好……
帶著仇恨，會很累……
漸漸地，她失去了意識……
公孫晉隻覺得，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一切如常，她卻成了殺人狂魔，殺掉了所有人，隻剩她自己……
“不可以！”她一下子坐起，臉上帶著一層薄汗。
與布帛相觸的感覺自臉上傳來，公孫晉轉頭，正對上一雙深情的眸。不動聲色的抽出他手中的帕子。
道：“相公怎的有時間來臣妾這兒？可是忙完了？”
直覺告訴她，他不是真的愛她。若真的愛一個人，會希望那人幸福，而不是一味的占為己有。
更何況，他若是有心，她在這府中的日子，怎會這般。
“本王聽府中人說你不慎掉進了荷塘，便放下公務回來看看。”李應龍回道。眸中劃過一抹失望。
今日的他著一身藍袍，上麵的祥雲紋路相互錯雜糾纏，隨著他的一舉一動活動起來，格外舒心。
可不知為何，公孫晉隻覺得他的言語都是虛偽。是她思想過於偏激還是他本就如此……
於是，公孫晉淡淡下了逐客令。
“公務要緊，相公還是……”她頓了頓，忽的想起水底那具屍體，愣著。
見她忽然的出神，李應龍眉一皺，問：“可是出了什麽事？”
“可能是臣妾眼花了……相公，公務要緊。”公孫晉淡笑，不想打草驚蛇，她覺得，那具屍體會使將軍府亂一陣子。
待李應龍離開，公孫晉才深思那屍體的事。
看那屍體的著裝，可知那是個女子，且身份高貴。掉入荷塘……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的想起有人推她入荷塘的事。
李應龍寵她是眾所周知的事，那屍體衣著高貴……莫不是李應龍以往疼愛的小妾？府中小妾不多卻也不少，隻是時間久了不得寵，爭寵害人也不是不可能……
一個名字闖入腦海，公孫晉不由得好奇是誰那般殘忍，是不是她想的那人。
驀然，一陣略顯尖銳的女聲傳入她的耳，她抬眸便看到一幹人浩浩蕩蕩的走入她的院落。
為首的，是四王爺南宮傲風的妃子李靜曉，李靜曉從她入門起便處處與她作對，各種容不下她，此次來，也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果然，她一進門便是一陣冷嘲熱
諷，說她不小心，耽誤哥哥辦公等諸如此類的話。
公孫晉不以為然，待她說完，淡淡道：“若有一天我掉入了荷塘，絕不會耽誤相公辦公的對吧？”
聞言，李靜曉麵容一黑，道：“嫂子這話什麽意思？”
在府中待了多年，李靜曉自然懂了她的話。
若她掉入荷塘李應龍回來了，那麽她之前說公孫晉的話便會用到她身上，但若李應龍不回來，那便說明她在李應龍心中的地位，還不如公孫晉那個小妾！
自尊心極強的她，怎能容忍這樣的結果。
這個公孫晉，必須得死，想著，李靜曉的目光深沉了些，卻被她微微的頷首斂去了。
公孫晉瞥她一眼。
“嫂子脾性衝動，說話難聽了些，還望妹妹海涵。”
見到李靜曉有些扭曲的臉色後，她又道：“我身體不適，妹妹請便。”
最終，李靜曉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公孫晉也因此得了好幾天清淨日子。雖然每日李應龍都會來看她，同她吃午飯。
終於，在這日吃午飯時，公孫晉故作憂愁的放下了筷子。
“晉兒怎麽了？可是廚房做的膳食不合胃口？”李應龍亦放下筷子，目帶關心。
“不是，臣妾近來……總夢見荷塘底有具女屍，模樣猙獰，哭著向臣妾喊冤，要臣妾為她報仇……”
公孫晉眉頭微皺。
“臣妾總覺得，最近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李應龍低頭沉思，約半柱香後，才問道：“那晉兒想如何？”
公孫晉低下頭，柔聲道：“臣妾想……讓王爺派人去荷塘底一探究竟。如果王爺忙……就當臣妾沒說……”
“晉兒開心就好，我這就讓人準備，你在房中等候消息罷。”話音剛落，李應龍便起身，走了出去。
不出半個時辰，便有人來請她過去，說在荷塘底找到了一具泡腫了的女屍。
到了荷塘邊，才發現府中大部分人都到了，好奇的瞥了一眼人群中間的李應龍。
李應龍正抱著那具女屍，眼角有一點晶瑩，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一般。
公孫晉有一瞬間的怔愣，她，真的猜對了？
李靜曉姍姍來遲，在望見正中央的李應龍和那具女屍時臉色一變，隨即恢複正常。然而這一切都沒逃過公孫晉的眼。
李應龍問身後的管家。
“人到齊了麽？”他的嗓音低沉，有些暗啞，想必是過於傷心。
他以為，她愛上他人離開了，沒想到……是被人推進了荷塘……
管家數了數，在場眾人的數量，道：“到齊了。”
“好！”李應龍放下那具女屍，問道：“是誰把她推進荷塘的？”他嚴厲的目光不斷掃視著眾人，終於，一個丫頭腿腳發軟跪了下去。
“是……是……是奴……婢。”她顫巍巍的開口，目光膽怯地轉向李靜曉。
“是……是王妃指使我做的……”
“不是！不是我！你怎麽能汙蔑我呢……”李靜曉驚叫出聲，一臉的委屈。
“哥哥，您要相信我啊……”說著，一滴滴淚水劃過臉頰，惹人憐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