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九十九章 是戴維嗎?

“胖老大,今兒個我在這裏,還要這麽動刀動槍的,怎麽,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呢!”明明是一場一觸即發的生死搏殺,可卻被這麽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地化解了,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有些本事。

胖大海現在是被迷得神魂顛倒,眼前這位說什麽就是什麽看,哪裏還有別的話,“幹什麽呢,都……都收起來,沒看見我高興著呢,今天不許見血!”

老大發話了,小弟們還有什麽好說的,都坐下來吃吃喝喝了。

刀疤見沒什麽事情了,索性也不待在這裏了,反正這裏的人也不待見他。推開玻璃門,望著走廊盡頭,他剛才待過的地方,現在彭宇衍和那個女孩子正在爭執著什麽,他剛剛認識的“朋友”似乎發怒了,看樣子是沒有說好,這裏沒地方可去,他或許可以離開這裏走動走動。不過,那就是朋友了嗎?他可不這麽認為,隻不過比其他人不討厭一些吧。

溫雅有些失眠,最近一段時間總是這樣,一直睡不著,一旦閉上眼睛,就能看見戴維那雙水潤的眼眸,濕潤著,他的嘴唇微微蠕動,似乎要說些什麽,可每次,她還沒有等到他說什麽,就已經驚醒了,她不敢聽,戴維的表情,讓她看見了,總覺得是在道別,說再見,她不要和他再見,即使在夢裏,也不願。強製性地不願意睡去,時間久了,竟然變成了失眠,現在倒好,不需要去克製了,反正也睡不著,真的先想要睡覺的時候就服下一兩粒的安眠藥。

伸手看了看手表,還隻有淩晨四點,她並沒有和溫馨他們一起住,本來好好的一對,她住進去倒有些像是電燈泡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她不願看見那樣溫馨的畫麵,太過溫馨甜蜜,太過美好,讓她看了,心忍不住抽痛。她承認,她嫉妒了。

她在屏風大街上的一座高達的新房子的第三層上租了一間。壞境不錯,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是該有的設備都有,房東是一個胖胖的老太太,挺好相處的,因為兒子不在國內,所以就把房子租出去了,她把這些房子租給一些單身的女孩子,她是她的第一批房客,價錢也還公道。這裏的住處,她沒有告知任何人,即使是她的姐姐。

陸續有人搬進來了,這套房子對她一個人來說是大了些,不過兩三個人一起住倒也不顯得大了,有時候碰麵了反而覺得有些擁擠。昨天又搬進來一個新的女孩子,年紀不大,十七八歲,長得挺清純的,她一進來就一副要哭的樣子,然後出去陽台打了電話,隔了太遠聽不清楚,隱隱約約好像聽見她說什麽“太大了,不需要這樣的”之類的,溫雅隻把她當做離家想要獨立的小女孩罷了。

地方倒是不大,不過相對一般人來說,這陳設也算是豪華而考究了,裏麵的家具配備都很齊全,一張金色的紅木桌子,長方形的

,可以容納六個人一起吃飯。還有幾張獨腳桃花心木的小圓桌,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多桌子,也可能隻是方便吧,在客廳的正中央頂端,還放著幾盞仿製的佛羅倫薩青銅製品的鋅製菱形的大燭台,不愧是兒子一直在國外的,這些東西看起來,連裝修都是,略顯歐洲風範。

她原本是趴著睡覺的,一般來說都會側著睡,但她已經養成了習慣,雖然知道這樣會壓迫心髒,對心髒造成一定的負擔,但這習慣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這是她的習慣,喜歡趴著睡,喜歡蒙著被子,把整個臉都埋進去。抬起頭,雖然隻有四點,但是還是有一束光從窗簾下麵射了進來,照亮了臥室裏的紅木家具、錦緞套椅子和床上的帳子,錦緞的底色是紅色的,有些鮮豔,不是她喜歡的風格,上麵有大朵的牡丹,看樣子,有些年代了,隻是寄人籬下,也沒有什麽選擇。看來是對麵的建築工隊已經開始行動了,所以那個噪音又要開始了,雖然說隻有幾天,可還是忍不住想要抱怨幾句。

反正已經醒來了,倒不如出去走走。這個時間,街上是沒有人的。說來也奇怪,這裏分明和那條名叫“不夜城”的街道相距不到一條街的距離,可是那邊的熱鬧卻完全沒有影響到這邊的安靜。

“戴維!”她像是著了魔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裏,不前進,也不後退,站在原地,像是要驗證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似的,所以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胳膊,可是會痛,是不是說明,這不是夢?一步一步,沒有快一秒,也沒有慢一秒,正好是在最合適的時候,遇見了他。

“是你,真的是你?是你嗎?是嗎?”不知道是太高興了還是怎麽的,她說話有些語無倫次起來,至少他是沒有聽明白。

這個人是誰?他少得可憐的記憶裏,隻記得那麽幾個人,五個手指頭都能夠數過來了,說不定還不需要這麽多,但是這個忽然叫住他,開始發呆的女孩子是誰?時間長了,刀疤有些不耐煩了,索性就不理她,轉身就走。

誰知這個時候,她竟然不放手,好像是醒過來了似的,反身跑過來追上來,從他的身後,緊緊揪著他的衣服,不放手。“戴維,戴維!”這麽叫著,眼淚忽然像是開了閘的水一樣,嘩啦啦地往下流著,難以遏製。

刀疤有些煩躁地想要拍開她的手,但是看見她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他忽然忍下來了,手停留在空中,那一掌怎麽也拍不下去了。她太瘦了,看起來還不如一個十五六歲的中學生高大,好像風一吹,就能夠把她吹跑似的;她太蒼白了,那張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唯一有些紅紅的臉頰,也不是自然泛紅,而是被風吹著凍的。

是了,一定是因為她太瘦了,所以他才不忍心下手,一定是這樣的。他不是什麽好人,在他眼裏,根本就沒有

什麽是非觀念,他醒來的時候在黑幫,所以就幫著殺人,他想,如果他在強盜窩裏,他也一定會做個強盜吧。對於他來說,世界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活著的,一種是死的。他拚命給自己找借口,其實心裏亂得很,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總感覺,他不該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心在跳,有點痛,有些難受。

她嘴裏念叨著的“戴維”根本不是他,他想說她認錯人了,可是太久沒有說話,說出那幾個字有些困難,醞釀了好久也沒有說出口,隻想離開她,越遠越好。

他這麽想著,也是這麽做的,邁開了腳步,大步往前一跨,可是她就好像是一個樹袋熊一樣,幾乎掛在了他的身上,寸步不離。

“走開。”他沒有吼她,也沒有對她用特別凶悍的語氣,可是她卻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那樣子,說怎麽可憐就有怎麽可憐,他的心也經不住軟了起來,可他一向不會說話,很少有開口的機會,導致他的聲音很嘶啞,從喉嚨裏發出來的低低的聲音,有些鬼魅。尋常人聽見這樣的聲音會厭惡,但是她的眼裏並沒有什麽厭惡,有的隻有委屈,她在委屈什麽,刀疤心裏疑惑。

剛才她是沒有看見他的樣子才不害怕,才會這麽大膽地往他身邊靠吧,隻要看見他的臉,隻要看見他的臉,一定也會害怕,一定也會露出鄙夷的目光,想到她也會這麽對他,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竟然有些難受。可是不那樣的話,她會一直糾纏著他,跟著她沒有什麽好處的。即使現在她不離開他,也會馬上看見他的臉,還是會離開的,現在離開和等一下離開,其實是一樣的,想到這裏,他就轉身了,整張臉朝著溫雅的方向。

臉轉正了,那麽整條刀疤就顯露在了陽光之下。現在雖然天還沒有亮,但是就著路燈上的燈光,她可以看清那張臉。完全一樣,真的是完全一樣,隻除了那條有些駭人的刀疤,乍看之下有些驚嚇,可是他怎麽會有這麽一條大傷疤?是經曆了什麽才會是這樣?

刀疤等著看她的臉上出現那種鄙夷和厭惡之色,但是看了很久,她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有驚訝,還有淡淡的心疼。那種心疼是表現在臉上的,很直接的表現出來了。他懵了。

“戴維,這是什麽時候弄的?痛不痛?”她的小手摸著他臉上的那道疤痕。

戴維沒有讓她更多的接觸,轉身,不讓她的手繼續在他的臉上流連,他不想依賴這種溫暖,習慣了之後又要失望的話,他會受不了,這種留戀,還不如早點扼殺掉的好。“別碰。”獨有的低沉的聲音,帶著黑夜中的嘶啞,有些沒落,有些亟亟。

“對不起。”溫雅以為是觸碰到了他的傷心事,所以他不願意讓她觸碰,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這麽隨意亂碰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