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父親

第二十七章 首長

第二天,報紙上像是被狂轟亂炸了一般,隨處可見“金貿國際”的大動靜。

首先,被圈定為商務中心最繁華地段的F大廈實現了世界第一水平的“超綠化工作標準”,金貿國際大規模施行廢物可循環利用以及低碳現代化工作,以“先聲奪人”之勢打響了“綠化企業”的名聲。

其次,首期投資100億的節能開發資源試驗工廠正式投入建設,雖然相關人員不願透露任何施工資料,但是,記者透露,從施工現場可以看出,完全是融合了本土資源和國際高科技的優勢,極盡出眾。

一時間,北京城內,金貿國際的名字家喻戶曉。

藍朝升坐在落地窗前喝著參茶,將那幾乎全部版麵都給“金貿國際”包了的城市主流報紙放在桌子前,公司的幾個高層瞥了眼,又不約而同地和章寒嘮嗑起來。

章寒是誰?不巧,正是昨天在西班牙餐廳完全打醬油去的某人。

他雖是整個總裁辦公室中現在唯一的一個中層,卻也是最吃香的一位。平日裏一個個老謀深算,不露聲色的狐狸們眼下正一個個眼睛放光盯著他:“快說說,那丫頭怎麽把厲氏的老總搞定的?那人可是出了名的精明。”

原來他們也知道這次談判不是個簡單的差事?怎麽還放心讓那人去,還事先都不通知他一下。

章寒有些無語,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把昨天見識到的“談判技巧”平鋪直敘了一番,中途卻是卡殼了一下,想到張大拿在商界的地位,心底忍不住還是有些打顫,到底還是把“鬼佬張差點搶親”那翻鬧劇整個省去了。

捧著茶杯的幾個平日裏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股東隻當冷雲溪的師傅張大拿與厲氏老總交情頗深,心想原來是靠著老師,難怪有那麽大的口氣。八卦不出什麽東西,頗有些掃興,卻是無人注意到章寒那腦門子上的一滴冷汗。

他如何告訴他們,那個看上去不過剛一剛如學校的小姑娘,冷下臉不笑的時候,一身的氣勢,簡直是貴不可言!張大拿和厲總哪裏是什麽故人之交,死對頭還差不多。就這樣還死活讓她在對方口裏搶下一口“肥肉”,實在是讓人佩服。

“她讓我們花了這麽一大筆錢打通媒體,現在效果也出來了,今天公司股票漲了幾個百分點,就不知道,這種態勢能延續多久?”在座的一個最年長的股東看了眼品茶不語的藍朝升,有意提醒。

或許外界覺得這幾日金貿國際聲望日漸高升,可花下偌大的一筆“潤稿費”“廣告費”“疏通費”以及近百億的工廠建設資金,如今內部現金周轉不靈也是事實,如果不能拿下企劃案,那他們可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既然已經開始運作,便一個細節都不能錯。

“她人呢?”藍朝升估摸這輿論這一塊既然已經造起來了,她也該著手下一步了。不過,現在已經是快十二點了,那個小姑娘卻是連個影子都沒有,不禁回頭看向章寒。

章寒嗆了口茶,想起昨晚從餐廳分開時對方說的話:“走近路拿下厲氏的合同是運氣,你該不會以為,那麽大的一個國家項目,這麽簡單就能吞下吧?”明明隻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半大孩子,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還沒有破殼的小雞:“接下來開始才是硬仗!”

他再追問,她卻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隻懶洋洋地丟了句:“一個星期後再見。”轉身,就上了輛保時捷就沒影了。不過,從他昨天的觀察來看,估摸著這妮子又是找到什麽下手點了吧。

他們卻不知,他們正在討論的人如今卻不是埋頭苦思冥想,紮紮實實幹事,而是,首長回京了,點名要她回家。

算起來,從她重生開始,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具身體的親身父親一麵,倒是偶爾在新聞聯播上見過幾次特寫。

從她母親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發現,他是那種很低調的人,尤為厭惡“雲溪”仗勢欺人的作為,否則,也不會在得知她受了那麽重的傷也不會來探病。此番匆匆趕回來,也是因為她祖父正逢大壽,冷家所有子弟都齊聚一堂為名聲赫赫的冷老爺子祝壽,中央也十分重視地來了幾位大人物,地點定在了人民大會堂。

她回到冷宅的時候,張翠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副剛下飛機的模樣,滿臉疲憊:“媽,要是累了,就上樓歇息一下,到飯點了,我再讓李嫂去叫您。”

張翠拍拍她的手,讓她坐下來:“你爸在樓上,最近心情不好,要是等會說了什麽氣話,你千萬忍著,不要不懂事。”

她想了想最近新聞上不斷報道的外交事宜,了解地點點頭,“放心吧,您去休息吧,沒事的。”從她這幅擔心的表情,雲溪完全可以推斷出往日這對父女的關係有多僵,針尖對麥芒,怕是雙方都絲毫不給對方麵子。否則,還在上海的張翠也不會這麽急忙忙地趕回來。

對上她擔憂的眼睛,雲溪摟住她肩膀,親昵地在她臉頰落了個親吻:“母親大人,放心,小的一定謹遵懿旨。”

這時一個一身戎裝的中年美男走到她身邊,側著身子,低語了一句:“小姐,首長叫您上去。”

聲音清雅,卻絲毫沒有趨炎附勢之態,顯是見慣了富貴。

她點點頭,招來李嫂,讓她扶著張翠回房,然後娉婷婉轉一笑,隨著那個秘書樣的中年人上了二樓。

東邊的書房,是整個二樓最大的一間屋子,也是她唯一沒有進去過的一間房子,聽說采光極好。

秘書打開門退到一邊,雲溪就看到那幾可媲美小型圖書館的書房內,一人手拿古籍沐浴在陽光下,容貌淡淡,周身的氣勢卻是驚人。

果然很是威嚴啊,和在電視裏那個溫和爾雅的發言人完全不一樣。

她歎了口氣,關上門,坐到書桌的對麵,安靜的就像房中的水仙花一樣,悄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