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峰回路轉
第八十五章 峰回路轉
“快,快找水來,打開看清楚!”人群裏早就有人等不及了,催促著那老師傅把那料完全撥出來。
有人很快打來一盆水,順著石頭上澆下去,很快,裏麵那玉料的顏色、裂紋分部和水頭顯得更明顯了幾分。
懂行的人都知道成品越大,越難得,價值越高。能做手鐲,先做手鐲,剩下的做小飾品。裂隙多的隻能做花件或凋件。
看這大小,玉石並不起眼,但最主要的還是要切出來看成色,這才是決定一塊翡翠價值的根本。
迎著日光,老師傅換了個更精致的稱手工具,速度比原先要慢上一倍,一點一點地沿著紋路開始打磨。
忽然,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冰種!是冰種!”
人群速度一下子炸開了花,嗡地一下子就亂了。
竟然是冰種!
那可是透明度和水頭略次於玻璃種的高檔貨!
冰種?
雲溪和老金互看一眼,簡直要感歎人生無奇不有。這前後才多長時間啊,前麵給嚇得幾乎要家破人亡,現在一個峰回路轉,一下子從哀人突然成眾人羨慕的焦點。演繹真實反轉劇嗎?
嘖嘖,簡直是突然走狗屎運了。
不過,冰種也隻是別人猜測而已。離得這麽遠都能這麽簡單分別出來,那這世上還要專家鑒定幹嘛?
再說,冰種像冰一樣透明,質優者常被充為玻璃種出售,這種水色也不是說開都開得出來的。
身邊的人圍得更密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那老師傅把整塊翡翠都給磨出型來。
按行話說,剛剛的開石過程,其實是“切石”,現在大致形狀已定,開始換工具一點一點的研磨,這樣小心翼翼的過程就是磨石了。一般意義上來說,磨石是為了拋光,把透明度完全的表現出來,這樣能使人看到它的色好或水好。不過,從傳統層麵上來說磨石有兩中賭法,一種是暗賭(朦頭賭),石頭一點都沒有擦切的痕跡,也沒有自然的斷口。二是半明半賭,就是在石頭上有敲口,與擦口,或是有小缺口,已經能夠看到一部分石種的顏色或底水,但是還有其他部分仍是未知數有較大可賭性。好在如今這塊賭石,因為顏色並不很深,更被切開了形狀,整個魔石的過程要比一般情況下要容易的多。
老師傅的動作很仔細,作為手藝人,自己能開出一件寶貝是他們這種人最期盼的事,拿捏的手法比平日還要精細幾分。
很快,又過了十幾分鍾,整塊翡翠的顏色幾乎已經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人前。
“天,”有人在那驚歎:“真的是冰種!”
巴掌大小的一塊透明翡翠,形如玉,狀似虹,竟帶著幾分柔美的弧度,像是嵌在那老師傅的手中一樣。
一雙布滿了碎屑的大手堪堪將它握住,這樣子竟讓人忍不住想要奪過來好好把玩把玩,又讓人忍不住想象半窩在貴妃榻上的貴族輕輕捏著這無暇珍寶的一角會是怎樣一番奢靡情景。
饒是見慣了無數珍奇的那四位專家,都一時間有些充愣。
老金雙手交握,橫在胸前,臉上帶著幾分淡淡的笑。
“真的是冰種,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沒有看走眼。”捧著那冰種的男人樂得臉上都不知道除了笑還能有什麽表情,對著陽光,一點一點地掉換著角度,欣賞著自己驚心動魄換來的果實。“快,快,看看其他的,趕緊再開!”不過是眨眼間,他就反應過來,指著其中一塊賭石,目光炯炯地看向老師傅。
老師傅笑著應了一聲,搬起那比前兩塊都大上許多的賭石,繼續切石。
“富貴險中求”,那剛剛還臉帶憐憫的兩個導遊不知不覺地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好在環顧四周,大家都忙著在看下一塊石頭,沒有人聽到他們說話。
雲溪雖然看過不少好東西,但說真的,對翡翠這塊的了解也僅是皮毛,見人群又鬧哄哄地圍在新賭石的方向了,便往後退了退,靠近那四位老專家。“剛剛那石頭真的是冰種嗎?”
算起來,翡翠的種類千差萬別,冰種的檔次就算在是那些著名的礦區都極為罕見了,更別說這個地域偏僻的小地方。
四個老頭對視了一眼,讓她稍微等一等。
幾個人站在那略一合計,說了會話,臉上的表情各異,倒是讓人反而猜不出他們的想法。
“站得有些遠,又沒有親手去摸,說句實話,不太好確定。”約莫也就是三四分鍾的時間,一個人站了出來,對雲溪說:“不過,站在這個位置看著,那水色的確很有可能是冰種。”
大千世界,說淘到金子的人多了,可真正靠著這個發財的卻是極少極少。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能見到這麽奇跡的一刻。不僅是這位賭石成功的商人,就算是他們這群人,有幸見到這一幕都絕對算得上是少有的運氣。
就在他們說話間,那邊切石的師傅已經手腳利索地將那塊石頭順著方向好好倒騰了一圈。
又是一次漫長的等待。
微風拂過,竟依舊有些感覺躁動不安。
老人們對這種出現了一塊冰種的賭石格外青眼,已經有人陸續在底下和那商人叫價,讓他轉賣這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賭石。
當然,這種情況在圈子裏很常見。
對於已經開了綠的賭石來說,價格要比一般的賭石高的多。因為贏麵大,所有賭贏的成功幾率高,所以常常有人在剛開出一點邊的時候就繼續轉手下一家。一種是為了賺保險前,還有一種就是怕萬一隻是露出來的那一點綠,裏麵並沒有真材實料,自己的投資也就是打水漂了。所以,常常會出現,一塊兩米大的賭石在從礦區運出來時候,輾轉了數十買家賣家的手,到最後一個人手裏的時候,已經被開過無數次,也就是說,價格已經被翻了無數倍,可那最可能開出翡翠的地方頂多隻破了個口。
這種畸形的事情在賭石界裏屢見不鮮。
賭石,很多時候拚的不僅是眼光,更是膽量。
既然已經驗證了自己的眼光是對了,又開出了冰種這樣高檔的翡翠,當下,誰還會為了賺那保守的錢把這聚寶盆給賣了?
再說,他這幾乎是舉債傾盡所有才買來的賭石,要的可不僅僅隻是賺個翻倍,而是絕對的暴利!
無論那些人怎麽叫價,這商人一聲都不應,隻死盯著那老師傅切石的一舉一動,仿佛是一個眨眼,一次呼吸都能漏掉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
很快,底下的人也不叫價了。
因為,除了那一塊開出了冰種之後,剩下的每一塊又恢複了早上切石的那一幕,就像是動作重演一樣。
除了石頭的花紋,裏麵依舊空空蕩蕩,還無“內涵”。
天色越來越暗,再這樣下去,就不適合切石了,要知道,光線太弱,如果賭石裏麵真有翡翠,很有可能一個不小心就直接將翡翠切壞,那價值絕對會大打折扣。
老師傅又切了一塊,依舊還是沒見好消息。摸了摸酸痛的脖子,對著那商人道:“明天再繼續吧,這太陽都快下山了,實在不能再切了。”
狂熱勁已過,那些人也漸漸冷靜下來了。
這麽大批賭石,要是真的隻開出那麽一塊冰種,說真的,即便是賺,估計也賺不到哪裏去。
有人搖頭,賭石這玩意,有時候對心髒是中絕對的考驗。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今天這男人的買賣看上去小賺一筆,但遭的罪絕對不少。
從剛開始的絕對自信,到後來一點好消息都沒有的萬念俱灰,再到突然冒出個買家肯接手爛攤子,反倒是自己又開始猶豫焦躁,再到放手一搏,一路死拚,眼見毫無希望,竟突然開出了個寶貝。然而,這高興也沒有維持過半個小時,卻被這眼前白花花,黑乎乎的雜石弄得煩躁不安。
一天下來,要不是有顆強壯的心髒,估計一般人絕對受不了。
再怎麽不願意,也隻能這樣停手了。清點了剩下來的賭石,那商人和切石的老師傅約好第二天繼續在這裏當場切石。
然後歪倒在地上,竟然就這樣不走了。
當然,這麽多石頭,一下子搬運也不好弄,呆在原地守著石頭,等到第二天是最保險的辦法,也是最吃苦的一種。到夜裏,這裏的天氣可不是什麽陽春三月。
老金拉著雲溪,叫上那四個專家跟著導遊回了旅店,草草的吃了點東西,洗漱睡了。
第二天,等她們趕到現場的時候,人早就沾滿了空地,幾乎都沒有下腳的地方。
雲溪估摸著眼下這回,應該已經開了一兩塊石頭了,可這氣氛,看樣子還和昨天一樣,沒消息啊。
昨天站了一天,今天已經漸漸習慣這切石的速度,反而幾個人有了談性,便打開了話匣子:“這裏的人好像對賭石特別熱衷,昨天還沒這麽多人,估計附近的人聽到消息都來湊熱鬧了。”
“誰說不是,連個中東女人都能隨便一扔一包錢,說真的,這裏才是遍地土豪。”老金似笑非笑地往中間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看了一眼:“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昨天那位賣賭石的商販怎麽今天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