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似曾相識
第二十五章 似曾相識
“請問CRIS，您說是在最高的地方舉辦時裝秀，是不是準備在海拔最高的位置？”王綱已經轉身消失在人海，可圍繞在酒店大廳的記者卻是越發瘋狂了。
“這麽冷的天氣，這個時候的北京都已經結冰了，這對走秀沒有影響嗎？”一個問題還沒有回答，一個問題就已經跟上。
CRIS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雲溪的身邊，被一眾保鏢圍著，保持優雅矜持的笑容，挽著雲溪的手，格外親昵而隨意地淺笑：“所以，這一次秀的主題便是‘冰山上的雲’！”
所有人一怔，第一反應便是冷雲溪的名字裏便有“雲”這個字，難道說堂堂美國時尚女王竟然是為了冷雲溪特地舉辦的這場秀？又或者是，真如她剛剛所說因為冷雲溪是當之無愧的秀場主角，無人爭鋒？
可為什麽是“冰山上”，明明說的是長城？
問題雖然已經回答了不少，可疑問卻隨之越來愈多。
人群已經沒有秩序可言，電影問不出所以然，竟然突然出現了CRIS的中國首秀，冷雲溪不參演電影，可她走秀啊。聽說，她隻在國外走過兩次，作為CRIS的專屬MUSE，即便再大牌的奢侈品牌找她照樣被拒。當初沒有見識過盛況，隻在雜誌上看到極熱烈的追捧，他們這群人向來是跟著風向標來的。張先生再厲害，也僅限於國內，可這位名聞國際的CRIS卻一下子將水平拔高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哪裏還有井然有序的美德，恨不得能學得土行孫一下子穿過那群保鏢衝到CRIS和冷雲溪兩人身邊去。
“請問，您在北京的首秀準備邀請哪些嘉賓，其餘模特您是怎麽安排的？”
“冷小姐目前在本城參與電影的拍攝，有沒有時間去參加修長彩排？”
轟炸樣的問題像是子彈一樣梭梭地襲來，可一直合作態度很不錯，甚至能稱得上友善的CRIS這次是徹底的閉口不言了，隻用一雙異域的眼神微笑地看著所有記者，溫柔著，卻也高高在上著。
至於另一位……
這一位冷小姐從CRIS出現到現在連一個字都沒說過，就更不用想了。
兩方僵持著，記者們不願意輕易放棄這樣寶貴的機會，任你保鏢再強勢，他們手裏各個拿著相機，隻要動作稍微過度，明天就能上你上頭條。
堵著酒店的客服人員立刻去喊保安也來維護秩序，隻是，隨之而來的是，更多接到消息的記者，門口水一般地湧入，簡直沒完沒了。
誰也沒想到，就在他們圍著冷雲溪和CRIS，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於這兩人身上的同時，一個人成功逃跑……。
而這樣的“逃跑”帶來的結局是所有人都沒有想象到的——
原來，真的有一種人，光是氣勢便能讓人掉入冰窟。
所有記者呆呆地望著從樓上走下來的男人，渾身一陣打顫，憑空竟覺得，這溫暖如春的室內溫度竟一下子跌破冰點。
他每走一步，便像是在每個記者的心頭劃上一道痕，他越走越快，他們卻下意識地往後越退越遠。
終於，當這個名聞遐邇的“陳少”終於站定在冷雲溪身邊的時候，記者們輕輕地倒吸一口冷氣，轉身就跑！
沒有人懷疑，如果再留下來，麵對的會是什麽樣的情景。
昨晚那個碰了冷小姐衣角的人如今還在重病病房，以後都不能直立行走，他們又憑什麽，拿什麽敢在這位麵前多呆一秒鍾。
想到剛剛冷雲溪一直不開口的樣子，大家隻覺得回去的稿子都不敢發揮。
這是一個極為詭異的畫麵，一個人，光是站在大廳，就將一群趕都趕不走，像是蒼蠅亂飛的家夥人嚇得慘無人色。
保鏢們敬佩的眼神，酒店服務人員驚訝的表情，以及CRIS震撼詫異的模樣一一映入眼簾。
誰知，陳昊隻是輕輕牽起雲溪右手，不置一詞地走向原來的包廂。
聰明人麵前從來不用說話，能在他的安排下，記者還能收到消息，除了冷雲溪自己願意，在沒有別的可能。
既然是她願意的，他又何必說一個字。
隻要她喜歡就好。
CRIS站在身後看得瞠目結舌。
怪不得當初她暗中安排ZHAN（詹）和WANG走秀時，她的脾氣那麽驚人！原來是名花有主？
……
他該不知道當初秀場上ZHAN強吻WANG的那一幕吧？
想起剛剛那群記者們膽戰心驚的樣子，CRIS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嘴角抽搐。
眼見兩人都已經上樓，她趕緊也跟上去。
倒不是她膽大到往那位男士的槍口上撞，而是……。
CRIS幾乎有些不淡定地想要翻個白眼，今天才下了飛機就立馬趕了過來，還沒和WANG商量好行程，總不能幫她做好了前期宣傳，後麵的秀就不管不顧了吧。
跟進了包廂，才發現有一個麵熟的女孩子。
喬娜一見冷雲溪和陳少進來，簡直都快熱淚盈眶了。
“我的天，冷小姐，全程的記者恐怕都趕過來了吧，嚇死我了，我剛剛真不是故意的，他們故意詐我，我……”
她的話被陳昊的一個手勢輕易打算，隻能訥訥無語。
結果，剛一轉頭，對上從外走進來的CRIS，一下子口水都嗆進了嗓子裏，“咳咳，咳咳咳咳，你是……。”
CRIS看似大方地對上陳昊回望過來的眼神，呃……。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她可以很肯定，眼下，這人心情不怎麽樣，還是少惹為妙。
她朝雲溪打了個眼色，示意有話要說，就往門外走廊走去。
雲溪推了一下陳昊：“她是我朋友，我找她來的。”
CRIS的錢和名氣自從那次秀場展出再加上東南亞地區品牌火爆熱銷後幾乎到達了空前高度，整個歐美玩轉都來不及，要不是因為她打電話“邀請”她來中國，怕是這次國內的首秀都完全是沒影的事。
畢竟，出於CRIS自身家族因素，她並沒有特別想到中國發展的意思。
陳昊勾了勾唇角，坐回原來的位子，四周冰冷的氣氛瞬間回暖了一些。
門外，CRIS搖頭歎息，這位MUSE的背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沒想到當初在北京PUB裏偶然遇見的歌手竟然會是個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的高門子弟。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賺了，還是惹禍上身……
她還沒糾結完，雲溪便遞給她一支煙，順手幫她打了火。
王綱走得太急，連東西都忘了拿。雲溪看著火焰，輕輕地笑。
“剛剛你中文說得很溜。”
“我都急死了，反過來複過去你就教了這幾句中文，他們要是再問下去，我就真露餡了。”離開了記者，CRIS又重新用回英語。天知道，她在飛機上的時候都一直在反複練習那幾句中文，要不是記者提的問題和雲溪猜的八九不離十，她幾乎立馬穿幫。
“沒關係，真出了問題，也沒人敢亂寫。”記者這一行，文筆、才能什麽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眼神。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比誰摸得都清。不是所有人都像曉芸那樣隻要風向一變，就立即沒有了依仗的。或許以前自己作為一個小小的操盤手是如此，但如今，她的地位和財富，能讓所有的媒體明白“安分守己”這四個字該如何寫。追新聞是一回事，至於胡亂亂噴……。從上次“野雞門”之後，速度被法庭傳喚並由冷氏私下“問候”之後，就再沒有這麽不用腦子的了。
CRIS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時裝秀的事情POLA已經聯係了米蘭那邊的總監，初步設計都已經定下來了，你大概最快什麽時候可以去彩排？”
雖然CRIS以前並沒有在中國舉辦過任何一場秀，但是她的品牌在中國的銷量亦是不俗，上個月，POLA和她一起喝咖啡時，她正好接到WANG的電話，她開了免提，原想讓POLA也和WANG聊聊。哪知這位十八歲的女孩直言想在北京舉辦一場時裝發布會，她還沒說什麽，POLA竟然當場就拍板了一位以創意、夢幻著稱的秀場總監，搞得她都無語了，她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最好的老友竟然和這個東方女孩關係這麽好。
“這邊我投資了一部電影，等上了正軌我就回北京。”她和張先生嚴明會在現場盯著進度，最底線也要讓劇組的一切正常運作後再離開。
CRIS點點頭，“行，有事隨時聯係。”她還沒倒時差，剛剛強打起來的精神應付完記者也所剩無幾了，現在隻想在這酒店開個房間好好休息。
兩人道別，CRIS準備下樓去CHECKIN，剛轉到樓梯拐角處，腳步突然一頓。
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麵，雖然記憶模糊，但像是走馬燈一下刻在那裏，讓人無法忽視。
“WANG！”她大叫一聲，恰好讓目視她離開的雲溪停在了包廂門口。
CRIS大步走到冷雲溪的麵前，湊到她耳邊，輕輕道：“剛剛那位先生，我好像見過。”
雲溪一笑，沒想到剛剛連視線都不敢和陳昊直視的CRIS竟然還能記得這茬。
陳昊的確在美國出現過，她在和維多利亞的秘密那些超模合拍海報時，這人就數次被圍觀過，後來她又因為他受傷進了醫院，CRIS見過也不意外。
“不過，當時，他身邊好像還有另一個男士。”CRIS眼神一亮，忍不住讚歎，“那人長得簡直比畫像中的遠古眾神還英俊。”
雲溪心底一動，不知為什麽，她有預感，CRIS下一句話會出乎意料。
“好像，那人的名字挺奇怪，叫什麽‘xiao’？”
雲溪的臉色有一刹那極為冰冷，下一瞬，她已垂下眼簾，靜靜地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陳昊和蕭然？
他們竟然同時出現在美國？
是她從頭到尾都猜錯了？
鬧翻隻是一個“局”，為的是什麽？連王綱都不知道，難道說，陳昊一開始就已經把她算計在內？所以，現在她的身份，蕭然早就已經知道？……。
她的腦子裏清晰地將每一個可能都鋪開，事情就像是骨牌一樣，一張接一張地順延下去……
“好像有一段時間了，嗯……。”CRIS看她臉色難看，忍不住有些詫異，但是腦子裏卻記不住確切是什麽時間，一時間反倒是後悔自己提出這個話題，“哦，對了！”她突然記起一個細節：“那個時候好像是夏天，我在波士頓，好像在一個宴會上見過他們。”
波士頓與國內的時差是12小時，中國和美國又都在北半球，緯度也相似，所以那邊的夏天，自然也是國內的夏天，“她”死時恰好也是夏天……。
雲溪的瞳孔閃過一道金色光芒，問題就在於，他們出席宴會是在“她”出事之前，還是之後了……
CRIS見她臉上的紅潤漸漸褪去，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額頭：“WANG，你不舒服？”
怎麽聽說，她見過裏麵那個人之後表情有些不對勁呢？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沒什麽。”雲溪笑笑，將臉頰上的發絲縷到耳後，聲音輕且柔，像是怕要驚破某個沉在最深處的秘密一樣，一字一頓道：“你還記得，具體是幾月份遇到的嗎？”
CRIS從沒有與見過光彩奪目的WANG露出過這樣的表情，有些為難地皺皺眉：“我有些記不大清了，這個很重要嗎？”她參加宴會次數太多，更何況還是隔了很久，真的很難回憶。能記得是夏天，還是因為那時天氣太熱，她多喝了幾杯冰伏特加。
雲溪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淺淺，神色深深，那眼神像是一個探不出盡頭的黑洞。
她“出事”的時間是在去年六月，轉生在“冷雲溪”這具身體上醒過來是七月十七日，如果在六月份之前，那麽一切都和她當初找JK調查的一樣，陳昊與她的事情無關，如果是在六月之後……
雲溪閉了閉眼，“CRIS，這個答案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