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一大早的，宇智波斑的眼皮跳得厲害。
這世界沒有什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說法，宇智波斑揉揉眼睛，很自然的把原因歸咎為最近用眼過度。
為了控製雷之國的形勢、減輕各國對火之國和木葉的壓力，他頻頻出手對付那些雜碎，就是螞蟻殺多了也會累啊，而且月初又跟另一個“宇智波斑”大打一架，兩人下手都非常的……狠！
——明傷不少，暗傷更多，哪裏致命往哪裏揍。怎麽說呢，不愧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表麵上似乎無恙，事後他休息了整整一周。讓他稍感安慰的是，對方到今天還沒能出門。
心裏給雷之國的不安分份子和另一個世界的斑狠狠記了一筆，早晨的風混合草木的味道，吹散人心頭的煩躁。腳步在岔路口處停頓片刻，轉向另一個方向。他決定今天不出任務了。
繞過分家的宅院，隔了一條林蔭小道後是家族訓練場。沿道種有櫻花，此時已是初夏，花期短烈的櫻花樹連飄落的殘紅也沒留下。
“如果是桃花，好歹能留下點桃子。”惋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宇智波斑聞言下意識望了望櫻花樹光禿禿的枝幹，的確不好看——等等！這麽熟悉的聲線……
快步穿過林蔭，拐角的地方正好遇見一襲白底紫紋華服的某人。
對方稍稍側身，對上宇智波斑的雙眼。隻見他慢悠悠整平那身華服袖口微小的褶皺，發冠上鑲嵌的那顆名貴琉璃珠正好反射著陽光，璀璨明澈，一瞬流轉，晃得人眼花。而後挑起一抹笑，“晨安。”
可惜媚眼丟給瞎子看，再好看的笑容在宇智波斑的眼裏都是不懷好意！
“是你？！”宇智波斑的臉色立刻沉下來，“誰讓你進來的，這不是你的宇智波家！”話是對著斑說的，銳利的目光卻射向對方身邊的宇智波行一。
仿佛被那眼神中的殺意扼住了咽喉，宇智波行一抵抗不住家主的威壓，背後冷汗涔涔，腿一軟差點站不住。斑不著痕跡地朝前一步，幫他擋住大部分的壓力。“是火影的安排。”
“千手柱間！”宇智波斑冷哼，卻沒再反對什麽，在穿的一點也不忍者的某人身上打量一番，唇角泛起冷笑，對宇智波行一命令道：“把他帶到客居。”
客居是給外人住的地方，戰爭的時候當過臨時醫療處，戰後擱置不用了很久，條件本來就不如本族族人的住宅那樣好，現在的環境更是可想而知。雖說內部住宅還有空房……他就是不想便宜他！
斑微微一笑：“你住宅旁邊還有空房間，初代的意思是，我靠著住你比較方便。”
宇智波斑的氣壓猛地低了一個層次！
斑笑而不語。
宇智波行一已經完全不敢直視自家家主，夾在兩個家主之間的他隻覺得暗無天日——他才不要做兩人鬥法的犧牲品啊！片刻，隻覺得一陣風掠過身邊，宇智波斑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帶他過去！”
斑目送他離開，微不可覺地勾了勾嘴角，轉而對宇智波行一道：“走吧。”
“是，斑……斑大人。”
初代把他安排到宇智波斑的旁邊，無非是想讓宇智波斑牽製住他。異界來客，無論怎麽相像，畢竟不是真正的“自己”。為人寬厚的柱間他們可以相信八成，但是和這裏的宇智波斑性格完全不同自己……能有四成的信任就很不錯了。這裏宇智波斑的政治手段或許不圓融，卻也是個揣度人心的高手，自然清楚初代的用意。
也對，畢竟是站在這個世界幻術巔峰的強者啊，怎麽可能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半個月時間的試探，初代可以從柱間那裏得到關於自己的情況。有力量不可怕，可怕的是智慧與力量雙全。對這樣的人，哪怕柱間說的全是好話也擋不住別人的猜疑。
斑一邊思考，一邊漫不經心地轉著拇指上的玉指環。不久，隻聽宇智波行一道：“斑大人，到了。”
斑微微點頭，推門而入。
這裏是族長主宅的一部分，自然屬於最好的房間之一，斑一開始也沒抱多大希望，事實上也是如此。日本文化本來就崇尚簡潔清素，忍者家族又是注重武力，甚少關心其他東西。整間房屋內部除了擺放齊全的生活用品再無其他，說好聽點是幹淨清爽，難聽點就是單調乏味。
走到窗前，正對著一株櫻花樹。輕輕撫摸窗框上精致的雕花，斑心裏感歎：這番布置簡直白費了人家木匠的工作熱情和職業素養。
宇智波行一小心翼翼道：“斑大人，您還有什麽需要？”
即使這個斑大人一直表現得比較溫和，宇智波行一也沒有半刻放鬆。繼承了爺爺宇智波泰小心謹慎的他始終告誡自己：這是一個和自家家主打成平手的強者。
——別人並不清楚這個“平手”的水分，畢竟被算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宇智波斑不屑解釋，斑不會去解釋。
斑轉身，那盈盈的笑意背直讓宇智波行一脊背發涼：“有啊~”
之後無數個日日夜夜裏，宇智波行一無數次反省自己當時為什麽那麽嘴欠!
“櫻花樹挖走，換上桃花樹……不，不種在原地，往右移點。這樣從窗口向外望它就正好在最舒服的視點上。”
“那盆花的盆換了，白色怎麽能配純黑色？我住的不是靈堂。”
“這花誰買的？怎麽是嫩黃色？我要的是明黃色——過去換了！”
“湘簾不要全掛下來，四分之一就好。”
“這盆立蘭不要放在窗戶上，放角落！”
……
斑坐在房間正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托著茶杯慢慢品茗，抽空指使宇智波族人忙的團團轉。看見自家那群大小兔子眼總忍不住暗中欺負一下，這惡趣味都帶到異世來了。
“斑大人，畫已買好。”
抬頭一看，又是“熟人”。斑眯了眯眼睛，“宇智波炎？”
宇智波炎神色鎮定，渾身透著精英忍者的肅殺之氣，“是，宇智波炎。不過不是大人那邊的宇智波炎。”
硬邦邦絲毫不給麵子的回答並沒出乎斑的預料。除了所效忠之人其他人都是浮雲，這才是宇智波炎的性格。斑無聲地笑了一下，“直覺很強？”
“是，大人。”
一瞬的沉默，斑垂眸輕吹茶盞中的水，淡綠的清澈漾起細細的紋路。他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淡淡吩咐道：“去把畫裝上吧。”
宇智波炎拿著畫，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斑半垂著的眼眸看不出情緒。
……真是，有點想念那群愛惹事的兔子了呢。
宇智波斑從訓練場回到主宅，差點以為走錯地方。他喝住一個族人：“發生了什麽事？”
那個族人苦著臉說：“斑大人——不不不，是那個斑大人——在布置房間。”
宇智波斑覺得眼皮又開始跳了。他三步並作兩步進了房間，忙碌的族人霎時靜默了，無聲地望向端坐房間正中的某人。
斑很淡定，絲毫沒有被當場抓包的心虛，“愣著幹什麽？繼續。”
宇智波斑環視四周，除了悠閑自適的某人和被折騰的族人，還有大變樣的房間——憑心而論，被斑收拾過後的屋子典雅精致不失大氣，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這不代表他原諒某人的放肆！
“你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宇智波斑譏諷道。冰冷的語氣凍得周圍族人打了個哆嗦。
斑抬頭淺笑，以不變應萬變，“要喝茶嗎？”
麵對氣死人不償命的另一個自己，宇智波斑終於學會了怎樣保持涵養而不是一扇子斬過去。他冷冷道：“既然你不把自己當外人，那麽就必須按照宇智波的規矩來。安分點！”
斑微笑著豎起食指搖了搖，“你說錯了，我不是宇智波家的人。”無論那個宇智波都不是他的束縛。最初承認這個家族的他，隻是為了一個承諾而已……
“應該說，宇智波家都是我的人。”
絕對貫徹著他的意誌，仰承他的命令；劍指之處，宿命所在。這，才是他的宇智波家族。
相似的，終究不是。
“所以呢？”手指覆上扇柄，宇智波斑的眸色愈發幽深冰涼。
屋內眾人被這似乎大戰一觸即發的氣氛給嚇住了，屏息凝氣慢慢退出了這間屋子。氣勢對峙著的兩人沒有分給那些人一絲注意。
半晌，斑忽然微微一笑，“茶涼了，你不喝嗎？”
出乎意料的，宇智波斑就著榻榻米坐在了茶幾的另一邊，方才淩厲肅殺的氣勢沉澱了下來。
斑低下頭開始沏另一杯茶，動作流暢古雅，發冠上琉璃珠的光華閃過和室淡黃的牆壁。兩人就這麽靜默無聲坐了半刻鍾。
斑慢慢收拾好茶具，似不經意地對他說：“火之國的茶葉更適宜春天，尤其是早春品茗。盛夏時節的茶，最好的要數水之國東部。下次去水之國出任務的時候幫我帶點。”
已經一隻腳邁出房間的宇智波斑身形一頓，“我知道了。”
“多謝。”
斑唇角暈著笑，虛幻的溫和慢慢氤氳出別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