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偶遇
“同學，他說什麽時候回來？”
“姐姐，我已經回答你不下二十次了。”牛子俊無奈地說道。“他隻說可能會晚一點，沒說什麽時候回來啊。你到底找他什麽事？”
左安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回答。
“你有沒有他的照片？清楚一點的？”她又問道。
“這個我也回答過二十次了。”牛子俊歎了一口氣。“我是真沒有啊。”
“抱歉。”左安安又退了出去。
牛子俊這時打開房門追了出來。“要不你就坐房間裏等吧，你進進出出的我頭都暈了。”
“啊？那多謝了。”左安安說道。
這時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是，我一直在他寢室等著……他人現在可能在餘家匯附近……對，照片沒有找到……現在？今天可能沒有人值班……好，好我馬上去辦。”
左安安抱歉地對著牛子俊笑了笑，又一次走了出去。
劉啟泰讓她去學生科找肖樂的資料，把他的照片翻拍之後送到城裏去。
女兒每一次因為病痛皺起眉頭都讓劉啟泰感到心焦，他已經連一秒鍾都不想多等了。
華燈初上，人頭湧動。
未來江海六大CBD之一的餘家匯正迎來一天中的又一個高峰期，肖樂逛了一整天，開始覺得有些疲倦，於是向本部老校區走去，準備乘校車回去。
他沒有注意到，十幾個手拿自己相片的人正從他身後的一家照相館出來匆匆向餘家匯路口走去，那是剛剛拿到肖樂照片準備開始地毯式搜索的劉啟泰公司的職員。
江海大學兩個校區之間的交通車每小時一趟，肖樂來的時間不巧剛剛有一輛開走，於是他在校園裏無所事事地溜達著，順便看看漂亮的學姐們，養養眼睛。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媽，你怎麽那麽煩啊！一個人一個人！到底要我怎麽說你才信啊？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改天我把他帶來給你看看總得了吧？喂？今天？今天當然不行！他工作忙得很！周末？周末加班的公司多了去了！喂？哎媽你到底講不講理啊！喂？喂？喂！”
那個熟悉的身影難得沒有穿職業套裝，也沒有戴眼鏡，而是穿了一套學生式樣的牛仔裙，白色短襯衣，看上去一下子年輕了十歲。如果能笑起來，大概會被無數的師兄們驚為天人，當成是剛剛入學的小師妹狂追。
但她臉上的表情卻和平常一樣，就像是有什麽人欠了錢不還，繃得緊緊的，上麵就差沒寫四個大字：生人勿近！
肖樂聽到了她和手機那邊對話的大部分內容，心知這種時候最好是不要去惹她。但這兒實在是沒有可躲的地方，他隻好把身子盡量縮起來，假裝在專注地看著紀念碑上的文字介紹，期望她就這麽走過去。
但她卻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她驚訝地問道：“肖樂？”
唉~肖樂隻能轉過頭去，假裝驚訝地說道：“孫老師？哎~真巧啊！哈哈哈哈哈！你忙吧？那我先走了！”
“肖樂你給我站住！”孫瀾大聲地說道。
孫瀾這一天都不順。
難得休息，又不想再呆宿舍裏，於是回到家。誰知道想要睡個懶覺，一大早就被那個催命
的老媽嘮叨了起來。下午約閨蜜逛街，誰知道她男朋友突然從外地回來了，於是還沒出門就被華麗麗的放了鴿子。
和老媽老爸抱怨幾句吧，卻把老媽的怨念給徹底勾引出來了。
“囡囡，你到底什麽時候把男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啊？別人休息天都是和男朋友在一起，怎麽就你老在家呆著？你給媽說說，你們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他不是忙嘛！”孫瀾急忙轉過臉背對著她刷著牙，可臉一下子就黑了。
這要從三年多以前她考研究生說起。
孫瀾家不能算是土生土長的江海人，大概是在她初一那年才因為父親調到江海大學任職全家從燕京搬到江海。因為不會說江海話，她一直都很難融入到同學的圈子裏，這也讓她養成了後世稱為女漢子的個性。別人越是要孤立她，她就越是要比別人強，不單學習要比她們強，文藝、體育各方各麵都要碾壓她們！
她成了江海大學附中的傳奇人物，後來又成了江海大學的傳奇人物，可恰恰因為如此，她隻有一個項目從來都比不過別人——那就是找男朋友。
不是沒有男孩子追求過她，這樣美麗而又優秀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沒有人喜歡？但她又怎麽可能看得上那些不入流的家夥？
漫長的求學時光中，隻有兩次有優秀的男孩終於打動了她的芳心。可惜好景不長，和她這樣優秀的女孩在一起實在是壓力巨大，而且她的性格過於強勢，個性又太保守，於是很快就分手了。
三年多以前她報考研究生時，老媽一開始死活不同意，就是因為擔心她變成大齡女青年，錯過了最佳婚育機會。
她父母都是江海大學的教職工，父親是材料工程學院的教授，母親是後勤集團的財務人員，家裏可以說一點兒也不缺錢，也不希望她有什麽太高的成就。母親最大的期盼就是她早點嫁人，可以早點抱外孫。
為了能夠順利報考研究生，她隻好虛構了一個男朋友，還隔三差五買點東西說是男朋友送的，這才蒙混過關。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可隨著年齡逐漸變大，周圍的鄰居、同學、發小該談戀愛的談戀愛，該結婚的結婚，家屬大院裏同齡人的小孩像狗一樣到處亂跑，老媽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好多次催她把男朋友帶回家，可她不是說他出差，就是說他加班，最後幹脆說分手了。
這下子可就捅了馬蜂窩了，從她說分手了那天起，老媽就開始以每個禮拜兩到三次的頻率給她安排相親，輪番向她展示各種人形奇葩，把她搞得不厭其煩，最後隻能長期躲在閩東校區的職工宿舍不回家。
可老媽本身就是江海大學的人，每天坐校車來回兩個校區也方便，她隻好又把那個虛構的男朋友搬了出來，告訴父母他們已經複合了，這才終於得了幾天安生日子過。
誰想到難得回家一次，父母一開始也沒提這事，卻因為閨蜜爽約後的幾句抱怨又捅了馬蜂窩了。
“我不管，今天你就得把男朋友給我帶回家來！不然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你以後都不用回來了！”老媽把她趕出來時是這麽說的。
她倒是不以為意，正好去逛了逛江寧路，給老爸老媽買了點衣服，還去華山路上的咖啡館小坐了一會兒，直到天擦黑才出來。
誰知道剛
剛準備往家走，老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都幾點了？還不回來？你們人到哪兒了？可以下鍋炒菜了吧？”
“我們？”孫瀾覺得莫名其妙。“就我一個人啊？”
“你就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老媽終於爆發了。“孫瀾我告訴你，今天要是看不到我女婿，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係！”
“至於嗎？”這樣的話也說過好幾次了，孫瀾冷笑了幾聲，一點也不在意地往家走，她家住在江海大學教職工宿舍，從餘家匯過去穿過江海大學本部路程最近。
沒走幾步，老爸的電話也打過來了。
“爸，馬上就到了，就這樣了啊！”她沒事人地說道。
“你真是一個人？”老爸的聲音壓得很低，也許是怕被老媽聽到。
“怎麽拉？”
“那你還是躲躲吧，我跟你說，你媽是真生氣了。”老爸小聲地說道。“你不知道啊，你走以後，她拉著我到處去買東西，累了一個下午了，說是要做一頓好的給未來女婿嚐嚐。幾個大菜都已經在鍋裏燉著了，就隻有幾個小菜沒弄等著你們回來。你要真是一個人，那還是別回來了，改天你媽氣消了再回來。”
“爸你不是說真的吧？”孫瀾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可他今天真是加班啊！”
“那我也沒辦法，你自己看著辦吧。”老爸小聲地說道，這時老媽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是孫瀾？你讓我跟她說。”
“媽，你怎麽那麽煩啊！”孫瀾想死的心都有了，為什麽女人到了年齡就必須談戀愛結婚？難道沒男人愛的女人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我就問你，你現在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一個人一個人！到底要我怎麽說你才信啊？”
“那你就別回來了！以後都不用回來了！”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改天我把他帶來給你看看總得了吧？”孫瀾想把今天先糊弄過去。
“不行！你都推了多少回了？我告訴你孫瀾，必須得是今天！”
孫瀾急忙說道：“喂？今天？今天當然不行！他工作忙得很！”
“今天都不行，那哪天行？今天可是周末！”
“周末？周末加班的公司多了去了！”
“反正我話今天就撂這兒了，要麽兩個人回來，要麽就再也不用回來了，你看著辦吧！”
“喂？哎媽你到底講不講理啊！喂？喂？喂！”孫瀾大聲地叫著，可電話那邊已經掛了。
她狠狠地跺了一下腳，都晚上七點多了，這烏漆墨黑的，到什麽地方去找個男人來應付了事啊？
她老媽是個八卦婆，從小到大相處得比較好的男同學她都認識，學校裏年輕一點的單身男同事也一個沒放過，就差沒拿刀逼著人家問你是不是我女兒的男朋友了。
怎麽辦？
她焦急地在原地走來走去，就這麽看到了正以一種極不自然的姿勢站在她身後的肖樂。
“孫老師？哎~真巧啊！哈哈哈哈哈！”他那個樣子一看就讓人討厭，肯定是聽到了自己講電話的內容。“你忙吧？那我先走了！”
“肖樂你給我站住！”孫瀾大聲地說道。
“唉~孫老師，有什麽事啊？”肖樂無奈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