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才或是罪人（下）
當內門山坍塌的那一刻，所有長老的心神都隨著那一聲聲的轟鳴而顫動著。
這座幾乎可以象征碧嵐宗的內門山，就這麽垮掉了！
長老們不可置信，他們寧願這一幕隻是發生在夢中而非是真實存在。
“怎麽辦？”有長老顫聲道：“內門山毀了，我們把內門山毀了……”
他們都是聚在內門山附近的，這一次內門山的坍塌，他們雖然沒有做什麽，可是如果要追究起來，他們難辭其咎！
有幾個年紀大的長老甚至忍不住想哭，他們對宗門的情感數十年，內門山幾乎見證了他們的成長，而現在內門山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轟然倒塌，就如同先輩們的墓碑，一塊塊碎掉了一般。
內門山裏的武道意誌衝了出來，四下蔓延著一股股讓人壓抑無比的氣息。
“跪！”
內門一個長老滿眼哀色，駐著拐杖，狠狠地跺了跺地麵。
這些氣息在空氣中已經是逐漸變淡，隨著這個長老的一聲悶喝，所有人都跪拜了下來，任由這些氣息盤旋上空，直到消失不見。
“你們看，那裏有人！”
就在這個時候，有跪下來的長老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他看到了在內門山無數殘垣斷壁的頂端，一個人影佇立。雖然於煙塵中難以琢磨到其模樣，但看起來此人在內門山坍塌的過程中並沒有受傷。
不知為何，這人給他們一種感覺，就好似曾經的先輩般，散發著一股淩厲久遠，又強悍之極的氣息。
很顯然，他站在那裏與先輩們的武道氣息已是融為了一體，沒有排斥和不適用。
“是蔣文斌！”
蔣東霖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即臉上泛起了興奮之色。
眾人都是精神一振，雖然有不少人疑惑這內門山的垮塌是否和秦風有關，但如果將兩者聯係起來也有些玄乎了，所以暫時無人朝這方麵想。
“過去看看。”
內門山的坍塌已經讓人絕望，而此刻聽到宗門的天才還沒有死掉，諸位長老們都是心中一喜，一群人朝著那站在廢墟上的人影走去。
當靠的近了，蔣東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而又走了一步之後，他麵色豁然一變，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人，驚呼出口：“怎麽會是你？”
其他人也看清楚了廢墟上的人，除了南笑風和曹亞楠之外，其餘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駭然和驚愕！就連心中有些偏袒的胡子豪，也同樣滿臉錯愕。
“秦風！”
“居然是秦風！”
站在廢墟之上的，居然是劍閣的外門弟子，幾乎被所有人不看好的秦風！
“怎麽會是他？”蔣東霖滿臉難看，始終不肯相信看到的這一幕。他的目光在四周遊離著，依然沒有看到蔣文斌的身影，這讓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來。
“蔣文斌呢？”蔣東霖怒吼一聲，就欲爬上那廢墟。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胡子豪卻是攔在了他的麵前。
麵對氣急敗壞的蔣東霖，胡子豪麵色已經是平靜了下來，沉聲道：“你不能過去，現在秦風
可能還在感悟的狀態，他剛從第七層出來，不能影響他。”
“一派胡言！”蔣文斌氣極而笑，怒吼道：“他上了第七層？他會上第七層？”
“雖然我也不敢相信，但這就是事實。”胡子豪冷笑道：“你也看到了，現在是誰在這上麵，是秦風，而不是蔣文斌！”
“不，不可能！”蔣東霖滿臉猙獰，剛想上去，但胡子豪元力一放，便是將蔣東霖彈開。蔣東霖被彈飛了數米之後，隨即怒視著胡子豪：“你敢阻止我！”
“還有我們！”
外門刀閣的薛長老等也是站在了胡子豪的麵前，沉聲道：“秦風如今不僅是外門的希望，還是整個碧嵐宗的希望。就算是貴為內門長老，也不可造次！”
蔣東霖怒吼道：“你們外門，一個二個，難道想造反不成？”
這個時候，之前那個拄拐的內門長老又站了出來。他的身體擋住了蔣東霖，麵色冷然，道：“東霖，不可造次。現在事情還不清楚，這個外門弟子秦風你是萬萬不能動的。”
蔣東霖忍了下來，看向了秦風，隻見後者閉目站在廢墟之上，一動不動。
縱使他無比想將秦風從上麵拉下來問個清楚，但此刻這麽多長老都出手保護，他也隻能含恨作罷。
拄拐的長老跺了跺地麵，眼中均是唏噓之色，內門山，就這麽沒了。
一眾人，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秦風的蘇醒。
不知過了多久，秦風站在廢墟之上的身影驀地動了動。緊接著，他手裏的揚眉劍也動了動。仿佛沒有知覺一般，又仿佛是陷入了某種意境，在眾目睽睽之下，隻見秦風緩緩提起了長劍，然後劍鋒平指，麵對前方。
“他要幹什麽？”長老們眼裏都是閃過一道疑惑，他們雖然看出了秦風此刻有些不尋常，但後者的舉動卻讓他們摸不著頭腦。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風將劍一橫，狠狠地扯下一道劍光！
“嗖！”
一道勁氣從劍鋒之上射出，那劍光肆虐，如從九天而來，肉眼可見的波紋有三五丈的寬度，如同匹練一般，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射向了遠方的山峰！
砰，砰！
兩道震耳欲聾的轟響回蕩在空間之中，那劍光一前一後落在了遠處的山峰之上，在山峰猛顫之下，竟是直接刻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紋！
這個畫麵，讓所有長老都露出了驚駭之色。
“劍氣，劍氣！”
“竟是劍氣！”
劍者的劍道達到一定境界，可領悟劍氣，但在大齊域，也隻有那些站在頂尖的劍者才可能有劍氣的形成，而放到碧嵐宗，已經是數千年沒有這樣的人物出現了！
“劍氣……”
一個劍閣的內門長老喜極而泣，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先是望著那山峰上的劍痕，又是仰望著天空，嘶聲長呼：“碧嵐宗，有福了，碧嵐宗有希望了……”
好幾個長老都跪了下來，渾身顫抖，看著那劍氣形成的劍紋，心中的情緒已經不是能用激動能形容了。
看到長老們跪下，一眾外門弟子也是跪了下來，南笑風
和曹亞楠苦笑了一下，又是羨慕又是渴望。
蔣東霖麵沉如墨，他喃喃自語，“不可能，如果這是秦風的話，那蔣文斌呢？難道在第三層，難道在第三層他就走不上去了？不可能！”
這個時候，秦風已經收劍。
從那玄妙中的感覺蘇醒了過來。
緩緩睜開雙眼，當秦風看到四周景象的時候，他也同樣是一愣，慌忙地從廢墟上走了下來，道：“諸位長老，你們這是幹什麽？”
“秦風，秦風，你剛才可用的是劍氣？”
一個內門長老跪在地上，滿臉期翼地問道。
秦風搖了搖頭，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麽，剛才內門山發生震動，我陷入了一種混沌之中，好像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這個時候，秦風才低下頭看向這一片的狼藉，驚訝道：“內門山……內門山塌了？”
“是我碧嵐宗的先輩顯靈！”眾位長老又是對著山峰方向的劍痕一陣叩拜，然後隨即站了起來。一個內門長老緊緊地握著秦風的手，道：“秦風，這次你登上了第七層，可是見到了我三閣前輩遺留的武道氣息？”
“見到了。”秦風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沉吟了一下才道：“那些氣息讓我寸步難行，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後來那些氣息朝我湧來，然後我什麽都不知道了。”
“是內門山的諸位先輩，選擇了秦風！”
胡子豪叫道：“剛才先輩顯靈，又有劍氣縱橫，證明秦風乃我碧嵐宗崛起之希望。諸位長老，內門山或許原本就是諸位先輩們為了挑選絕世弟子所設立的一個場所，現在被秦風得到了認可，我們大家應該高興啊！”
“的確如此，理應如此。”
眾位長老看著秦風，真是越看越是欣喜，圍在他的身邊滿是交口稱讚。
秦風有些莫名其妙，連內門長老都圍在他身邊如此激動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不過在方才地動山搖中，秦風的確是被那武道意誌所影響，暫時失去意識。
而當他重新蘇醒過來的時候，卻站在了這廢墟之上。此刻秦風無比清楚，因為他瘋狂吸收融合武道意誌的緣故，這內門山恐怕還真的是因他而崩塌，隻是這件事他是無論如此也不可能說出口的。
訕訕地笑著，秦風隻能裝傻。
“秦風，蔣文斌呢？”
就在一片愉悅的氣氛中，蔣東霖卻是站到了秦風的麵前，沉著臉質問道。
“我怎麽知道。”秦風也同樣麵色一沉。
“你怎麽會不知道！”蔣東霖猙獰道：“你是不是在內門山裏做了什麽手腳，告訴我，是不是！”
蔣東霖說這話的時候，一股強悍的氣息從他身上宣泄而出，那來自旋照境武者的氣息瞬間將秦風包裹，讓秦風難以動彈。
秦風咬牙支撐，倔強地看著蔣東霖，死死地咬著下唇。
“我看，你根本不是什麽天才，你毀了內門山，又將殘害同門師兄弟，你是我碧嵐宗的罪人！”蔣東霖一字一頓，氣勢一點一點壓迫秦風，“今日，你不說清楚，我就要親手殺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