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出路

“嘿嘿,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看著張至寶憤怒的樣子,紋身男嗤笑著彎腰道歉,表情很是肆意。忽然,他神情一轉,揚起眉毛說:“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麽著?哈哈哈哈……”

“怎麽回事,怎麽了?”見這邊有情況,看管拘留犯人的警察擠過人群衝了過來。張至寶抬起頭,指著紋身男,咬牙道:“他故意把我的飯撞掉了,就算我是關押在這裏的犯人也有權利吃飯吧!”

警察看向紋身男,兩個人的眼神一對,心有靈犀似的微微一笑。

警察朝張至寶揮了揮手:“不就是一盤飯麽?喊什麽喊,快把地上給我收拾利索,就算舔也給我舔幹淨!大家都散了吧。”

“……!”張至寶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不敢相信的杵在原地,愣愣的望著他們。

“你是聾了還是怎麽了,警察大大讓你去收拾呢,還傻站著幹什麽呢?”紋身男按住張至寶的脖子,用力向下一壓。

措手不及的張至寶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滿地的湯汁染髒了他的褲腿。他想發火,又艱難的忍住,伸出胳膊,顫顫的去拿飯盤。

“嘿,你們看他現在的樣子,像不像是條狗?”紋身男不依不饒,指著張至寶嘲笑道。

“像,像極了!”紋身男的同伴們一個勁的附和。

這些話刺進了張至寶的耳朵裏,他的手頓時僵在半空,全身上下因為憤怒在劇烈的顫抖著。忍一時得寸進尺,退一步變本加厲,有時候太忍讓了,對方非但不會收斂,反而會把你當做可以任意欺淩的窩囊廢,盡情的蹂躪!

“像!像你奶奶個X!”

張至寶用雙手猛的握住飯盤,快速站起身,對準紋身男的腦袋掄圓了狠狠的砸了下去!

“啊!”紋身男遲疑了下,立馬就瞅到一個黑糊糊的東西砸過來,鼻孔裏猛的一刺,霎時各種酸味湧了上來,轉化為一聲淒厲的哀嚎。

趁他還沒回過神,張至寶發瘋似的撲上去,雙手死死掐住紋身男的脖子,上下使勁的搖晃。“咣”、“咣”,紋身男的後腦勺狠狠的撞擊著桌麵,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響聲。

直到這個時候,他四周圍的同伴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的去拉張至寶。可拉了半天硬是沒拉動,惱羞成怒的他們開始拳打腳踢,嘴裏不停的喝罵著:“混蛋,快給我撒手!”

而張至寶就像是吸血的水蛭一般死死的攀附在紋身男的身上,任憑拳頭、腿腳像雨點似的砸到自己身上,他的手依然死死不放。這時,紋身男抱著腦袋,嘴角已經流出混雜著鮮血的口水,兩條腿不停的擺動,別說還手了,能稍微躲過一兩下他都謝天謝地了。

“快,快把他扯開!”

人多力量大,饒是張至寶認準了一個人幹,但是在僵持了片刻之後,身體還是被他們扯離。感覺自己身體被一個勁的往後拖,最後他又是狠狠的一腳,踹到對方雙腿間的要害部位。

紋身男的一聲慘叫直接噎進喉嚨裏,五官扭曲的變了形,雙手想捂又不敢捂,停頓一秒後就雙眼一翻白昏了過去。

張至寶被七八個人死死的壓在地下,雙手抱著頭弓起身子,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起初的時候,拳頭落到身上時他還能感覺到疼,到了後來,直接變的麻木掉。也不知道被打了多長時間,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眼皮像墜了千斤

重的石塊,逐漸的失去了知覺。

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卻是許多名警察的皮鞋,嗒嗒嗒的迅速靠近。

當張至寶從不省人事的狀態裏清醒的時候,已經被關進了四周狹小的禁閉室裏。

他伸伸胳膊抬胎腿,活動了下筋骨,比較好運的是監獄方麵似乎也怕事情鬧大,給他稍微包紮了下。而他身上,也沒有骨折的跡象。

禁閉室裏隻有一張床板,壓抑卻也清靜。一日三餐從鐵板門中間的一個方口裏遞進來,隻有主食,連菜都沒有。

一直到關押禁閉的第三天早上,門突然被打開,警察領他到了審訊室。

進了審訊室,張至寶抬頭看見坐在座位上的人是安雄飛。

“你氣色不錯,看來關了幾天禁閉,你的傷勢恢複的很好啊。”安雄飛皮笑肉不笑的道。

“還行吧。”一回生二回熟,沒等人招呼,張至寶徑直坐到安雄飛的對麵。

“哼,你還好意思說!”安雄飛手掌重重的拍到桌麵上,怒氣衝衝的說,“你是沒什麽事,但是被你打的那個王浩,卻是顱骨出現裂縫,成了腦震蕩!”

王浩,應該是那個紋身男的名字吧?

張至寶毫不在意的想著,冷靜的說:“那是他自找的。”

“你……”這句話讓安雄飛的眉毛一挑,從座位上霍地站起來,揪住張至寶的衣領。他憤怒的盯著張至寶,張至寶也抬頭看向他,眼神平靜而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和退縮。有些事不做是不做,但既然決定做了,張至寶他就不會後悔。

半晌,安雄飛鼻子裏不屑的輕哼了下,坐了回去。他稍微整了整衣領,說:“你繼續吧,反正如今證據確鑿,過不了幾天,等到一開庭就要給你判刑了。”

“……”張至寶的眉毛一下子皺起,雙手按到桌麵上,上半身微微的前傾,情緒激動的說,“安隊長,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我真的是冤枉的,這一切都是老鄭給我設下的圈套……”

接下來,張至寶又語無倫次的把過程又簡單的說了一遍。

安雄飛雙手抱在胸前,一直冷冷的看著他。等到張至寶說完,他搖了搖頭,歎息道:“我這次來,就是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如果是自首的話,在法庭上審判長會酌情給你減刑。沒想到你還是這麽的冥頑不靈,你再這樣固執,我想幫都幫不了你!”

“安隊長,你相信我,我真是無辜的……”張至寶自然不會承擔勿須有的罪名,但才剛說出幾個字,就被他粗暴的打斷了。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狡辯!”安雄飛站起身子,轉身走出屋,“你就把屁股洗幹淨等著坐牢吧!”

像在宣泄自己對張至寶的怒火,走出門的時候,安雄飛重重的摔上了門,發出“啪”的一聲重響。

盯著仍在顫抖著不停的房門,張至寶的眼神裏染上了一層陰霾,內心非常的失望。現在的他沒有任何辦法,自己的這個罪名算是定下了。

房門打開,警察探進頭來:“走吧!”

說完,又押著他出來,可這次的方向不是禁閉室,而是食堂!

“奇怪!他們怎麽沒送我回牢房呢?”

張至寶一路狐疑著到了食堂的門口一看,隻見紋身男手底下的人在角落裏或站或坐著,像早就預料到張至寶會來似的,在這裏守株待兔

一看張至寶出現,他們一個個眼裏冒出凶光,向前逼進。

“嚇!不好,這是陷阱!”

張至寶立馬轉身想拉扯押送他來的警察們,可是一回頭,身後空空如也。

“王八蛋,居然跑了?”

“你還想跑?”張至寶還沒來得及回去,對方立馬擁了上來,牢牢的抓住他的肩膀。他們沒有動手毆打,而是拖著張至寶一直把他押到另一個牢房裏。說來也奇怪,監獄裏明明守衛森嚴,偏偏一路上沒有遇到一名警察,張至寶想求救都做不到。

這場景讓他心中不禁咯噔了下,暗道不好,“這是什麽情況?之前從未這樣啊!難不成他們裏外串通好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某個人要出大事了。而出事的這個人……就是我!”

戰戰兢兢來到了門口,有個人重重的推了一把張至寶的後背,張至寶立馬向前傾著踉蹌兩下,幾乎是用臉砸開了房門。

“大哥,打了浩哥的人就是他。”有人匯報了一聲,隨後他們站到了旁邊。

張至寶抬頭看去,隻見在靠裏的鋪位上坐著一個胖子,肥嘟嘟的肚皮像是一張大鼓,那大胳膊都得比自己的大腿還要粗一倍:“看這架勢,這一定是他們的頭頭兒了!”

他從塑料袋裏拿起一塊雞脖塞進嘴裏,還沒怎麽嚼,就提起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吃的滿手滿嘴的油膩。啤酒也好,零嘴也罷,這些都不是坐牢的罪犯該有的待遇。

聽到小弟的話,他抬起頭來,一條刀疤從他的額頭劃過眼皮,一直延伸到嘴巴的邊緣,讓人看了頭皮一麻。

“就是你打了王浩?”胖子從旁邊接過多衛生紙,一邊擦著嘴,一邊質問道。

張至寶心裏有些發虛,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阿浩啊,你出來。”胖子朝人群裏一喊,上次被張至寶打的半死的那個紋身男走了出來。他的腦袋上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布,乍一看就像是從波斯來的。

王浩指著張至寶,向胖子告狀:“大哥,就是他!”

“既然這樣就好辦了?”胖子一隻眉毛高,一隻眉毛低,食指隔空點了點張至寶,“你說吧,這事要怎麽解決?”

張至寶視線掃了周圍一圈,每個人都惡狠狠的瞅著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活活的吞掉。知道目前的情勢奶嚴峻,他忽然發瘋似的仰起頭,哈哈大笑:“反正我落到你們的手裏,你們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倒是挺痛快哈?”胖子雙手撐在膝蓋上站起身,身體被一身肥肉墜的搖搖晃晃的,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摔倒。他慢慢悠悠的走到張至寶的跟前,手指一下一下戳著張至寶的臉:“除了你,在這監獄裏,還從來沒有人敢碰我的小弟!你這是破了先例,那可別就怪我不客氣了,否則,我以後還怎麽混?”

說著,他從褲口袋裏一掏,拿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小子,下次記得,可別惹錯了人!”

張至寶的心都漏跳了兩拍,他以為最多不過是挨一頓狠揍就完了,但是看對方的意思,這看分明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靠,要不要這樣啊,我不過是個幹活的民工,這輩子沒做什麽虧心事,怎麽就糊裏糊塗的要死了呢?”

說話間,胖子的手臂向後一拉,手拿著匕首,瞄準張至寶的腹部就紮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