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逼入絕境
心裏像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想到自己居然被算計成這樣張至寶猶如陷入泥潭一般,隻覺的身體不斷的往下沉,沉到了深淵底。
事已至此多想也沒用,張至寶長歎了一聲,抿了抿嘴,垂頭散氣的再也不做聲了。
一路顛簸,他兩眼無神的望著地麵,腦中思緒紛繁。路邊的風景不斷的往後飛馳而過,延伸至邊際,而張至寶卻依然低著頭,似乎已經忘了時間忘了空間,也不再像以後的事。此時的他隻能默默承受著一切未知數的襲來。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公安局,押著進到一間辦公室裏後,被一把按到了沙發上。
對麵辦公桌後的警察用無名指推了推眼鏡,看了張至寶一眼,撂下手裏的文件:“你就是張至寶?”
張至寶心不在焉,低著腦袋眼神飄忽不定,還深深的沉浸在疑惑和悲哀中無法自拔,根本沒聽到他的話。
警察皺了皺眉毛,伸出手,用食指在桌麵了扣了扣,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問你話呢?你聽到沒有?”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簡直蠢鈍如豬,該死,他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是不是哪裏出了錯,不可能的啊……”
張至寶的眼珠子左右晃動的頻率很高,狀態恍惚,耳朵眼像是塞上了一團棉花,把自己和外界隔絕開。
“嘶——”
警察不滿的輕吸了口氣,一隻眉毛低,一隻眉毛高,不耐煩的盯著張至寶:“這次你犯的可不是小罪,裝傻充愣可蒙混不過去,真當法律是兒戲呀?”
任他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張至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句話都沒往心裏去。
“什麽東西!”警察呸了一口,向旁邊的同事的打了一個手勢。
他們架起張至寶,把他帶到了審訊室裏。
“坐好!”警察把張至寶扔到裏麵轉身出去了,隔著門可以清晰聽到上門閂的聲音。
審訊室裏隻有兩張凳子,中間夾著一個簡陋的木桌,四麵牆壁塗上一層一米高的綠色防潮漆,剩下的全部粉刷成白色,布置簡陋到壓抑的程度。
在一麵牆壁靠近天花板的位置,貼著紅色的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張至寶機械的轉動著身軀,雙眼無神的打量著四周圍的景象,盡情格外的沉悶。他想抬起手搓一把臉,“嘩啦”,手腕上沉甸甸的重量和冰冷的鋼鐵觸感讓他頓時清醒過來。
“唉——”沉默了片刻,張至寶突然扇了自己一耳光,埋怨自己的知人知麵不知心,“我怎麽就這麽幼稚,那麽容易就相信了老鄭那個老狐狸?進了局子,這一關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去?”
他腦子裏思緒多的像是一團亂麻,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翠姐的店鋪還等著我去解決呢!還有陳佳姍,她發現自己不見了,會不會到處找自己?”張至寶憂心如焚,“自己被抓進來,應該不會連累到同鄉夥伴們吧?等到我再出去,估計索大同早就被把他的建材店幹起來了吧!出來兩年多剛剛有了起色,難道就這樣毀了一輩子?”
張至寶正焦慮的想著,門外傳來拔鐵閂的聲音。
然後,門被一下子推開,走進來一名警察。
他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不像長期一線工作的,倒像一個領導。
他把門帶好,懷裏抱著一個文件夾,掃了張至寶一眼,坐到了對麵。
“我是刑偵隊長安雄飛,主要負責你的案件。在我沒問之前,你有什麽要說嗎?”
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中氣十足,安雄飛雙目炯炯有神,直視著張至寶。
張至寶心裏有些發顫,咬了咬嘴唇,搖搖頭。
“那塊地皮項目,是國家的儲備用地,早在之前下發的文件裏就明確指出。而你卻知法犯法,賄賂政府官員以謀取私利。按照你對國家造成的損失,足夠你坐段時間牢的。你有什麽話講麽?”
安雄飛的調門提高,一句一句震蕩著張至寶的耳膜,犀利的眼神似乎要穿透張至寶的雙眼,看穿他的心底。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文件夾裏掏出一張張的資料,摔到張至寶的麵前。
張至寶低頭看去,裏麵有地皮購買項目的複印件,有宴請張達時的視頻截圖,這些“鐵一般的證據”,足可把他推到無盡的深淵!
“安隊長,事情不是表麵上你看到的樣子,其實,這還要從我和老鄭他第一次見麵開始談……”張至寶激烈的解釋,辯解自己沒有做,“……整件事情就是這樣,我真的什麽都沒做,是被冤枉的啊!”
“說完了?”安雄飛聽完沒有半點震驚和疑惑,隻是冷冷的看著張至寶。
“說……說完了……”事關自己的清白,張至寶緊張的看著他,喉結上下蠕動吞咽了下。
安雄飛輕哼了下,猛然眉毛豎起露出怒容,手掌“砰”的拍到桌麵上:“證據都清清楚楚的擺在你麵前了,你竟然還在狡辯!”
張至寶瞪大了雙眼,結結巴巴的說:“安……安隊長,我真的是無辜的!”
“夠了!”他喝止住張至寶,瞥了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讓我不信這白紙黑字的證據,反倒信你的一麵之詞。哼,你看看這個吧!”
說完,安雄飛從文件夾裏扯出一張紙,扔給張至寶。
那是一張銀行存款單,金額是十萬元,最重要的是,上麵的卡號赫然是張至寶自己的。
“這上麵不是我上次存錢的那件事嗎?”
張至寶眨了眨眼睛,滿肚子的疑惑,問:“這
……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安雄飛雙手抱在肩膀上,斜著眼看向張至寶,“在我臨來的時候,鄭開元已經向公安局報案,說你可能會陷害他所以他先舉報你收了別人十萬塊錢的賄賂。根據我們的調查,上次的工程款你早就發放下去了,解釋一下吧,這筆錢你是從哪裏來的?”
張至寶傻了眼,“這錢,他是老鄭鄭開元給我的啊!”
“哦,原來是鄭開元給你,那他為什麽給你錢啊?”安雄飛嘴角噙著笑,明顯不信。
“剛才我不是說了嗎,他讓我當他的酒保,陪張達喝酒。我幫他拿到了項目,所以他才會獎勵我這筆錢。真的,你相信……”
“鬼話連篇!”
安雄飛大叫一聲,失去了耐性,朝張至寶攤開掌心:“你口口聲聲說是鄭董陷害你,你的證據呢?鄭董他可是拿了證據來的!”
張至寶眼珠在眼眶裏轉來轉去,啞口無言。
安雄飛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幕,從凳子上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麵邊緣,上身前傾,形成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所以,你是在說謊!”
“……!”張至寶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搖頭說,“安隊長,我沒有,我真沒有說謊!那個,副局長張達,他可以證明我的清白,真是老鄭帶著我去的!”
“嗬嗬,張達因涉嫌私自販賣國家土地,和收受賄賂罪,已經被關押,不能作證。”
“什麽?這……”張至寶頓時垂下了頭,但沉吟片刻之後,他猛然間眼前一亮,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噌”的站起來,激動道:“對對對,除了他還有一個人!那天在酒桌上,老鄭和張達拚酒,老鄭派出的是我,張達那邊派出的是叫一個小李的家夥。隻要找到他,就能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了!”
不知為什麽,聽到這個消息安雄飛的態度依然很冷漠。他輕輕一笑,遞過去一份資料:“你說的,是不是他?”
張至寶低頭看了看照片,驚喜的說:“沒錯,沒錯,就是他!”
這可真是山重水重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沒想到公安局已經找到了小李,隻要小李出麵把當天的事情交代清楚,自然會真相大白了。
太好了,終於有希望了!
張至寶興奮的晃動著身體,手舞足蹈的比劃著,眼睛裏放出異樣的光芒。
“啪”
就在這時,安雄飛突然朝桌麵上冷不丁的重重一拍,站起來怒眉上挑地吼道:“別再演戲了,他就是你殺人滅口的證據!難不成你想告訴我不知道他已經死了麽?”
“殺……殺人滅口的證據!??他……他死了?”
張至寶刹那間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竟成了勒在自己脖子上的吊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