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無需再忍

“得喝得喝,這是一定的,嗬嗬嗬……”張至寶笑眯眯的用兩隻手端起酒杯,恭敬的朝王天霸一拱,“這第一杯,是我敬霸哥您的。”

說完,張至寶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然後提起酒瓶給自己斟滿,頭轉向了下一位,“這位小哥,咱們之前有一個誤會,咱今天也就不追究誰對誰錯了,反正感情都擱在這酒裏了。”緊跟著,他用同樣的姿勢喝個幹淨,繼續敬酒。

張至寶舉手投足間瀟灑豪邁,仿佛根本沒把打幾圈這件事情給放在眼裏,這讓王天霸很不愉快。他把啤酒端起來湊到嘴邊,一邊灌進肚子裏麵,一邊皺眉看著張至寶,仿佛在思量這小子到底有什麽能耐。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張至寶已經打了三圈,看上去神采奕奕,像沒事兒人一樣。

“才三四十來杯啤酒,充其量也就五六瓶,我倒要看看你的撐到什麽時候。”

王天霸從座位上離開,走到張至寶的跟前,攬過他的肩膀:“今天多虧了你破費,咱們大家才有機會坐在一起,聊聊天扯扯淡。就衝你組織這場酒花的心血,我也得敬你一個。”

“霸哥,你說這話就太客氣了。”張至寶和王天霸勾肩搭背的應承著,兩隻酒杯一碰,分別喝幹。王天霸斜著眼瞟了下張至寶,嘴角翹起輕輕的哼了下,然後朝自己的同伴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得到示意的小青年隨即就站了起來,酒杯湊到張至寶的麵前:“來來,我也敬你一杯。”

張至寶眉頭輕微的皺起:“這……剛才你們的霸哥都已經敬過了,不如就讓他一個人代表了得了。”

“誒,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霸哥是霸哥,我是我,怎麽能代表呢?再說,霸哥給咱們大家起的是一個領頭的作用,我們要是不趕緊的跟上,那不是丟了霸哥的臉嘛?”小青年三言兩語打斷張至寶的話,端著酒杯就往張至寶的酒杯上撞,沒等張至寶反應過來,就仰脖喝個幹淨,“我可是先幹為敬,你要是再推辭,那可就是不給我麵子。”

王天霸在旁邊慫恿道:“是啊是啊,難得今天大家這麽盡興,你可別總這麽婆婆媽媽的,這不是掃了大家的興致嘛,快喝快喝,盡興了我們才有的談嘛。”

張至寶抬頭看著使壞的沙霸們,又低頭看看酒杯裏的酒,微微一笑,猛一抬頭灌進了肚子裏麵。

“這才對嘛,這才像做事的人。”王天霸讚賞的拍了拍張至寶的肩膀,同時暗暗的對下一個人使眼色。另一名小弟端著酒杯,排隊似的湊了上來,和剛才如出一轍的說辭。張至寶幹脆豁了出去,來者不拒的暢開了喝。

酒過三旬,王天霸斜歪拉胯的癱坐在椅子上,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伴隨著濃鬱的酒氣噴出來。他挑起眼皮,看著對麵和自己小弟左右逢源的張至寶,心裏一個勁的罵邪。

“這家夥前世是不是一頭河馬,我們七八口子都差不多了,他還沒有一點醉意也沒有,媽的,真是撞了邪了。”

王天霸正納悶著呢,張至寶灌吐了一名小弟,端起一盤涼菜來到他的麵前。

“霸哥,來,別歇著啊,該吃的吃,該喝的

喝。”他把涼菜擺到王天霸麵前的桌麵上,順手打開一瓶酒,把涼菜旁邊的空酒杯斟滿,“來,咱哥倆幹一個。”

王天霸盯視著臉前的酒杯一會兒,又抬起頭,視線穿過張至寶的身旁看向他的背後。他派出去衝鋒陷陣的小兵卒個個折戟,歪倒在桌子上、椅麵上,醉眼迷離,胡言亂語,精神恍惚的估計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明顯是不行了。

王天霸的眼底閃過一絲懼怕,朝張至寶笑了笑,不動聲色的推開酒杯:“寶老弟,你這話也太看不起我了,這次是你請客,那我絕對當在自己家裏露出肚子吃喝啊,哪裏還用你讓?我現在可是吃飽喝足了呢!”

一看王天霸都認了慫,張至寶眼前一亮,心底暗暗的想這事可能有戲。

他把酒杯摞到一旁,趁熱打鐵的道:“那霸哥,你看咱們的采購合同……唉,我實話跟你交代了吧,按你今天給的價格,我領著一幫子人忙東忙西,也就落個三成的利潤。我也知道霸哥你不容易,不如,咱們兩邊各退一步,回到昨天的價格上怎麽樣?”

“哦?”王天霸一挑眉,“你說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嫌我定的價格太高,讓你吃虧少賺了?”

“誤會誤會,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嘛,我怎麽會是那個意思。”張至寶連忙緊張的擺著手,澄清說,“這不是我們包下這個活也是費不不小的勁,接下來幹這個工程還不知道得受多少的苦呢。我那兄弟幾個跟著我是為了混口飯吃,要是付出了這麽多的汗水,到時候發的工資連飯錢都不夠,這……我哪還有臉麵對人家呢對吧?”

王天霸用食指搓著下巴,假裝深思熟慮的思考了一會兒,理解的點點頭,說:“原來你是這麽一個意思,早這麽開門見山的說不就得了?其實我幹這行也有些年頭了,手底下都有一票子人指望著你吃飯呢,你的苦衷沒人比我更懂了。”

聽到這番話,張至寶喜上眉梢,沒想到這頓飯還真是管用,這下回去能好好交代了。

“既然這樣,那我看這件事就這麽解決吧!”王天霸沉吟了片刻,終於做出了決定,一邊摟過張至寶的肩膀,一邊笑眯眯的說,“我理解你,你也該理解我的苦衷。你要不提醒我還想不到,我手底下的人可比你多得多,那得多出多少張嘴吃飯啊?這樣吧,我那利潤還得多占了一點,就九成吧!”

“……”

話傳入張至寶的耳朵裏,像尖針刺進耳膜一樣,腦中猛的一緊,手上的酒杯被五指捏的就快要碎裂了。

回想自己和沙霸們接觸的點點滴滴,他無時不刻的不在保持克製,言語行為上沒有一丁點冒犯頂撞的地方,戰戰兢兢地生怕得罪了他們讓好不容易要來的好日子泡湯。可到頭來混了這麽一個結局,張至寶算是明白了,對方根本是拿自己當TM的猴子耍著玩兒呢!

九成!?九你姥姥,我TM不忍了我。

他臉色有點青起來,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窩的幾條筋,盡在那裏**。頓時,幾百種憤怒的火焰在張至寶的血管中燃燒,幾千種不滿的情緒在他胸膛中翻攪,他想怒吼,他想打人,他想摔東西,他甚至

想抄起一把菜刀一刀剁下王天霸的腦袋。

“九成?嗬嗬嗬嗬嗬嗬……”張至寶拳頭握的咯咯作響,咬牙切齒的冷笑起來。

他心頭你積攢的火氣已經到了臨界的邊緣,瞪大了眼珠子正打算掀桌子。

可就在這時,包間的房門突然打開了,從外麵走進了四個人。一進門就朝王天霸點頭打招呼,明顯是他找來的。

原來剛才王天霸看酒場上的情勢不對,暗地裏發了短信給附近幾個酒量好的手下來幫忙對付張至寶。

王天霸示意剛來的幾個人落座,然後抿著嘴唇微笑,有恃無恐的看著張至寶:“小兄弟,你繃著一張臉幹嘛,來,笑一笑嘛。”

笑?現在笑的出來才有鬼!

張至寶把心頭的火氣暫時壓抑下去,努力克製以讓自己的語調盡可能平和:“王天霸,試問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的地方,不過是討生活,你這事做的實在是有點太過了吧。”

強製進貨也就算了,一開始張至寶還有五成的利潤,隔了一天利潤下降到三成。好心好意請他們吃飯喝酒,掏了腰包結果利潤隻剩一成。這擺明了是在針對自己,不給自己留一絲活路啊。

“太過?”王天霸掛起吊兒郎當的笑容問向旁邊。

“嘿嘿,是有點過。”一個新來的手下假意回道。

“嘖!”王天霸懊惱的搓了搓頭發,表現的十分過意不去,抬頭對張至寶說,“小兄弟,可能是我剛才喝多了,嘴上沒把門,有點滿嘴跑火車了。這樣吧,我還能給你一個機會。”

聽到這話張至寶眼裏閃現出一道道的精光,墜落到穀底的心一下升了起來,揚起一絲希望的火苗。他興奮的問:“你……你說什麽?機會?”

“這個嘛……”王天霸伸出手指,點了點張至寶麵前的酒杯,就點了點新來的四五名自家兄弟,說,“很簡單,我跟你打個賭。隻要你能夠把他們全都給灌趴下,我就把自家的利潤恢複到今天早晨的七成,怎麽樣,很公平吧?”

“你……”張至寶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幾個人一定是王天霸精挑細選來的喝酒能手,自己過關斬將喝倒了第一批又來一批,鬼知道後麵還會不會有第二批、第三批?況且,就算自己豁出去喝贏了這場賭局,王天霸也未必能信守承諾。可就算他能信守承諾,自己也隻是占了三成的利潤,等於他們白吃白喝了一通,工程白做。

“這場酒沒法喝了!”

張至寶氣不打一處來,放鬆的拳頭再次握緊,咬了咬牙就要出手。

王天霸也看出張至寶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眯起眼睛冷冷的盯著他,四周圍的幾個手下也同樣虎視眈眈。

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深沉而壓抑,包間裏麵的空氣仿佛凝固掉,劍拔弩張的氣氛持續的發酵。

“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兩撥人緊繃神經一觸即發的時候,包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緊跟著推門進來了一個人,他一邊往裏走一邊笑道:“你們幾個是喝不過他的。”

聽這口音十分耳熟,張至寶詫異的遁著聲音轉身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