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 眾生皆苦,他亦苦

北疆之地,天寒地凍。

即呼延那可汗去世,赤丸鬆舉兵入侵大西朝。今天,是他們交戰的第五天。

突厥兵在關外燃起了熊熊戰火,勢不可擋的從最外層防線一路殺來,戰雪紛飛,哀嚎一片,這如同地獄一般的業火似乎要蔓延至天際。而這一切卻絲毫撼動不了關內的寂靜,他們都在沉默著,沉默的等待著。

“報———”

前方探子的聲音劃破了這寂靜的大營,所有的人都盯著瘦小的人兒,眼睛散發著希望的光芒。

坐在主位上的齊朔支起疲憊的身體,看向跪在地上的探子。接二連三的戰報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頭發淩亂胡渣瘋狂生長,那雙原本燦若繁星的眼睛,因為通宵想戰略對策而滿布血絲。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這麽一天,他的一個決策而牽動著上萬條人的性命。

揉了揉酸脹的額頭,他擺了擺手,讓探子宣讀。

“稟將軍,衝鋒三小隊受到敵人埋伏,杜前鋒在內的三百多人馬被困絕人穀!”

“什麽?!”震驚之餘的齊朔,第一反應是看向自己右手邊的杜流光。隻見她一雙杏眼越睜越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讓人實在是無法與昔日沉著冷靜的“鐵血三娘”聯想在一起。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流光有些措不及防,但是她還是勉強鎮定,竭力撐起自己的聲音:“你。。。。。。確定是。。。。。。杜前鋒?”

和所有人的不置信一樣,流光也不相信自己的兄長就這麽容易被困。她哥哥可是武神杜千鋒之子,突厥蠻子一聽他的名字都要退避三

舍的“杜羅刹”!

“副將。。。。。。”探子抿了抿唇,埋下頭,不忍心的說道:“突厥蠻子狡猾,早在前鋒出發的前天就派人包圍了絕人穀。”

探子的再三確認,讓她不得不接受事實,愣愣的看著前方思索了一陣後。流光忽然自皮椅上站起,努力將背挺直,低頭看了個探子一眼,就將目光移向開,跪拜在齊朔麵前:“將軍,三娘請命,前去支援杜前鋒。。。。。。望將軍批準!”

她的聲音冰冷如雪,輕輕的,好似要被風拂去。

齊朔聽的有些不真切,而一旁的幾個將領因為這一句話,像炸開了的油鍋。

“三娘,不是我們不念情誼,你要知援軍沒到,我們寥寥兩萬人如何抵抗突厥蠻子的十萬大軍!”

“是呀,將軍。這肯定是赤丸鬆的調虎離山之計!”

“將軍。。。。。。三思呀。。。。。。”

吵吵嚷嚷的營帳內,這些話,這些字眼,如此刺耳,刺的流光的渾身血液直衝大腦。之前一直抑製的哀傷此刻轉化為了怒火,紛紛湧上心頭。

她站了起來,淩厲的目光朝那些人一掃而過:“既然如此,那三娘一人去營救兄長也無畏!”

說完,操起一旁的長槍就向門口走去。

“站住!”

齊朔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動,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猛然站起來,大步走向流光,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怒聲斥道:“你以為這是兒戲嗎?!”

他極用力,捏的流光的下巴生疼,骨頭都感覺要碎了。齊朔眼圈微紅,深沉的雙眼滿含

怒氣。

流光沒有說話,一聲不吭的瞪著他。

齊朔勃然大怒,陷入極度的暴躁中:“沒我的允許,誰都不準放她出關!”說完,一手甩開流光,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被甩在地上的流光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看著齊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之中。

入夜 ,這場風雪來的更加洶湧。。。。。。流光站在北疆關的城牆上,模糊的辨別遠處點燃篝火的地方。她裹著戎裝環臂靠在城牆上,手指敲打間,腦海裏飛快的尋思計謀。如此大的風雪,突厥人肯定不敢肆意進攻,若是此刻自己前去營救,倒還有幾分勝算。。。。。。

“你怎麽在這兒?”

和流光一樣準備察看敵軍位置的齊朔,明顯被眼前的人給嚇了一跳。

“就允許齊大將軍你夜視敵情,不允許我看了?”依舊冰冷如雪的聲音,讓齊朔的心裏有點憋屈。

今日杜明陽之事著實令他為難,作為兄弟,他是想當場就率領軍隊前去救援。可是。。。。。。他卻不能,隻因他的手中有著兩萬人的性命,一個決策的錯誤,關乎整個軍營的生死。

眾生皆苦,他亦苦。

本以為會理解他的流光,卻是毫無表情的凝視著他。讓他心裏一惱,一個箭步上前,將流光嬌小的身軀攏在寬大的披風內。貪婪的埋在流光的肩膀上,似乎睡著了一般,良久,他才聲音有些低沉的開口:“流光。。。。。。死的人太多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流光微微一顫,深吸了一口氣,內心七轉八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