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八章 鑒定報告

“我和不寒長的很像?”展煜宇驚訝,郝純潔身體前傾,被安全帶拉回到座位上,她被晃的有點缺氧。

郝純潔點頭:“特別像,我要說的說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回頭找你,我先去看老大了。”郝純潔下車,彎腰對車裏的展煜宇說,“小心開車。”

遊龍去酒店找龍昭天已經是晚上九點,訂婚的慶祝晚宴因為準新娘殺了準新郎的前女友而取消,龍昭天一直在酒店房間裏沒有離開,他很久沒有持續兩個半小時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一件事情,他該把卿晨怎麽辦,他該把逼死自己母親的女人的孩子怎麽辦,該把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怎麽辦,該把殺了自己前女友展家大小姐的未婚妻怎麽辦。

“龍先生。”遊龍敲門,走進房間,見龍昭天躺在床上,便站到一邊沒有打擾。

郝純潔跟遊龍前後腳進來,她和遊龍打招呼:“嘿,遊龍,我來了,你手裏拿著什麽?”

“給先生的一份文件。”遊龍做出一個“不太好說”的表情。

龍昭天坐起來,遊龍上前:“先生,您吩咐的都辦好了,證明已經開好,明天邵小姐就能從拘留所出來,龍老爺派人在會場酒店的房間裏,取走了一些東西。”

“什麽?”龍昭天把丟在地上的資料撿起來,翻看。

“監控錄像上看,龍老爺派人拿著一張紙巾從房間出來,另外,龍老爺送的禮物隻剩下空盒子,U盤裏是從早晨到一小時前全部的監控錄像。”遊龍把監控錄像也拿給龍昭天。

“你先下去吧。”龍昭天眼睛微閉,把資料放到一邊,沒心情看,遊龍剛要走,被龍昭天叫住,“遊龍,會場酒店的經理對於事發時怎麽說的?”

“他們完全不知情,當時隻有我們自己的兄弟,和賓客。”遊龍低頭。

“下去吧,送兩杯咖啡進來。”龍昭天恢複了冒著冷氣的冰山的模樣,郝純潔吊兒郎當地走近,拿起資料快速翻看,明明就是一本“邵卿晨的犯罪過程”的詳細讀本,有圖有真相,還配上文字解說,郝純潔苦笑兩聲。

“老大,你為什麽不在自己酒店裏辦,跑到別人酒店裏取辦,那好像是你爸的酒店之一吧。”郝純潔把資料丟到一邊。

“通過我爸,全世界不管誰都不敢再打小妮子主意了。”龍昭天不走心地說,遊龍走進來,端著天平秤取糖放進去,離開。

郝純潔不高不低地聲音,正好讓門口的遊龍聽不到:“你跟你的未婚妻,原來是有感情的。”

“我是不想讓她給我丟人。”龍昭天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咖啡,思考龍延派人把什麽拿出了房間,需要用紙巾包著,他看著郝純潔整理自己的頭發,把紮著的馬尾散開,幾根頭發落到地上,他知道答案了。

“嘖嘖嘖,你明明對她有感情了,還不承認。”郝純潔大大咧咧地說,她把頭發批下來的樣子,可以回到上世紀六十年代當披頭士的主唱了。

昭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發現什麽了,這麽半天才回來。”

“我先說你的部分吧,這趟收獲不少。”郝純潔歎了口氣,“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奇,我去停屍房的時候屍體不在那了,展俊逸親自簽字把展沐鍾領走了,按理說出了命案應該由司法機關介入,你說是不是很神奇啊。”

“你是懷疑展沐鍾假死?”龍昭天打開電視,新聞裏還是在說卿晨殺害展沐鍾的事情,他煩躁地關了電視。

“我可沒這麽說,不過你不能不這麽想。”郝純潔把丟在一旁的資料翻開,“作為一個優秀的法醫研二學生,我有必要告訴你,死者的傷口在肋下三寸,從醫學上講,不足以致命,所以這是一具既沒有傷到五髒六腑也沒有傷到動脈血管的屍體,她可能是自身先天不足,或者,就是服用藥物,我說的太多了,有了證據再跟你說,我現在要走了。”

“你去哪?”龍昭天叫住她。

“找證據,你就在這裏繼續思考你想也想不出來的事情吧,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郝純潔敢對龍昭天評頭論足了,不過她是客客氣氣地說,敢對龍昭天大聲嚷嚷的卿晨,正無聊地盯著窗戶上四角的星空,默默的流下兩行眼淚。

天空中一顆異常明亮的星星閃著光輝,映著卿晨臉上的淚花,晶瑩剔透,卿晨擦幹眼淚,她有種奇怪的感覺,那顆星星在看著她,像她感覺某件缺失的東西。

明天應該會是一場災難吧。

卿晨的心冰涼,從她的頭頂,貫徹腳底的冰涼,在星光下瑟瑟發抖,沒人會來救她的,也沒人會來看她的,她輕薄如草芥的命運,永遠和天上的甘露不在同一個世界。

卿晨突然想起殷天,她在西班牙的訓練還順利吧,聽說異常艱苦的訓練,像殷天那樣堅強的女鐵人,能應付的來吧,卿晨回想起她早晨見到的不寒,她大概把筆記本藏好了,給她提示的展煜宇,那個橫眉立目的大男孩,應該也是她的朋友吧,還有幾個小時前剛認識的煙熏妝如煙。

星星閃著異樣的光輝,突然,在天際消失不見,不寒眨眨眼睛,看不到很亮的那顆星星,從陽台上進到屋子裏,隨手拉上門,接起電話,給展煜宇說了地址,他匆匆趕過來找她。

龍昭天接到電話,龍延打過來的,他淡漠地說:“我不過去了,你有事電話裏說。”半晌,龍昭天掛了電話,起身出發,龍延這個時候叫他回家,說有要緊的事情,龍昭天讓燕青備車,獨自去找龍延。

“這件事誰也不許說出去。”龍延低聲說,掛了電話,拿著一個檔案袋,和剛到門口的龍昭天碰上,他是從外麵回來的,行蹤詭異,表情怪異,對龍昭天說:“進去說吧。”

龍昭天接過一個檔案袋,就是龍延進門時候拿的,龍昭天半信半疑地打開,看了一眼,把鑒定報告塞回袋子裏,沒說話。

“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交給我,後麵的事情不要插手。”

龍延給兒子下命令,龍昭天根本沒反應,龍延說,“我取走了她的頭發,房間裏到處都是,難以置信吧。”

“不用你第三遍提醒我了,既然你這麽想見你的親生女兒,不管是相處還是什麽,爸,你想也別想了。”龍昭天狠狠地說,臉上像一個騰空而起的大雪球,在他的頭頂上方迅速凝結成數不清的冰刀朝任意方向發射。

龍昭天大步離開,被丟到地上的檔案袋,最下麵一行“父女關係”露出來,龍延不動聲色地撿起來,上揚嘴角,把檔案袋丟進壁爐裏,輕輕一按遙控器,把玩在手裏的遙控器映出一團耀眼的火光,檔案袋被吞噬在火光中,無力地化成灰燼。

“跟我玩,你還嫩的很。”龍延看看時間,上樓。

龍昭天無心開車,在路邊停下來,熙熙攘攘的街道靠著廣場,還沒有進入夏天,廣場上已經有成群結隊的人享受著夜生活,他們和酒吧裏張牙舞爪揮舞著頭發的人群截然不同,但是龍昭天扭過頭,開車回酒店。

他生來就屬於金字塔頂端的群體,天生就踩在寸金寸土用金錢和鈔票堆積成的雲端,就算他是天上落在人間的甘露,也是凱撒大帝和拿破侖的合體,廣場,從來不會出現在他的字典裏。

一團尾氣,龍昭天開車駛向酒店,遊龍在樓下等他。

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展煜宇開車到不寒的樓下,明明隻有半個小時的車程,他足足開了一個半小時,險些被交警扣住被拖車拖走,到達公寓樓下,展煜宇打給不寒:“不寒,我到了。”

“你上來吧,我在陽台上看到你了,三層。”不寒給他招招手,展煜宇深吸一口氣,他不確定要怎麽跟不寒說,要不要跟她說,當他看見不寒被陽台的燈光照亮的半個臉上的憂傷的那一刻,展煜宇猶豫了。

不寒打開門,展煜宇還是白天的禮服,不寒已經換了衣服,一件柔軟的棉質襯衫,帶著倦意請展煜宇進門:“進來坐吧,這麽晚了,找我什麽事?”

小屋雖然不大,一室一廳,但是足夠溫馨,到處都是暖色係的明媚,像一個溫暖的臂彎,撐起這個不大的避風港,展煜宇心裏被觸碰了一下,這裏比他家要溫馨的多,他家,就是冰冷卻豪華的囚室,不管是展俊逸的豪宅還是遠在加拿大的住所,都比不上不寒的小屋。

“沒事,過來看看你,想要邵伯父的事,陪陪你,如果你想找人說話,可以跟我說。”展煜宇看不寒走了兩步,無力地坐在地上,展煜宇把她拉起來,扶到沙發上。

“你姐姐也不在了,不用陪我了,快回去吧。”不寒的悲傷像眼淚的催化劑,說完,眼淚刷刷流下,衝刷臉龐,展煜宇攬住不寒,這個時候,展家應該已經雞飛狗跳了,但是展煜宇寧願在這裏陪著不寒,那個家對他來說,遠沒有不寒重要。

夜晚剛來開帷幕,就注定了無眠的一夜,和萬劫不複的明日,如果這個時候已經淚如泉湧,那麽,隻能說,哭的太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