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楚楚可憐

一陣沉寂後,壓得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而司城陽雪的目光,卻留意到了即墨白逸那詭異的目光,和對方那唇邊刺眼的笑容。順著對方的視線,他看到了即墨白逸竟然是在盯著蘇雲煙看,他側身遮擋住了蘇雲煙的身影,直視著即墨白逸,防備對方似得道:“即墨,你可不要想打雲煙妹妹的主意。以前的那些女人,你想怎麽樣都隨你的便。可是雲煙妹妹,你卻不可妄想傷害她。她可和以前的女人不一樣,你要是敢動她——別怪我跟你翻臉。”

即墨白逸品著小酒,抬眼看著一臉嚴肅警告著他的司城陽雪,淺笑冷聲道:“哦?是嗎?那我倒是很好奇,你會為了她……怎麽和我翻臉?”拿女人一向如衣服的司城,何時變得要為個女人跟他翻臉了?看來,他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女人了。

聞人知命看似隨意地,一手搭在司城陽雪肩上,對他淡笑道:“司城,你過慮了!即墨,是不會對雲煙怎麽樣的。”以即墨的性格,如果真是討厭這個小丫頭的話,恐怕早一掌把她打出畫肪了。既然這小丫頭能安坐到現在還沒事,那就代表即墨並不討厭她。

而一般即墨他不討厭的人——嗬嗬!懶惰如他,除非是使他很討厭的人,否則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所以,這個小丫頭,暫時還很是安全的。

夙沙明亮自斟自飲著,笑說道:“是啊!司城,你別總把即墨想的那麽恐怖,來,喝一杯。”他倒了杯酒,笑遞給了對方。

司城陽雪接過酒,喝了下去,放下酒盅,眉頭緊皺道:“不是我把他想的太恐怖了,而是他以往幹的那些事,讓人沒辦法把他往好處想。雲煙妹妹她,不過隻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又不是以往的那些女人,可以任他……”他猶疑了下,突然說出了一個不怎麽有說服力的理由:“再說了,雲煙妹妹剛才可是都已經叫我們哥了,這妹妹我們能不護著點兒嗎?”

夙沙明亮端著酒盅的手,怔在了哪裏。他看了看對麵的司城陽雪,又偏頭看了看那淡笑不語,慢悠悠喝著小酒的聞人知命。這也行嗎?不過,雲煙剛才好歹叫了他一聲二哥,這妹妹是應該護著她點兒哦!他轉頭看著即墨白逸,說道:“即墨,我覺得司城說的對,你是不應該對個小姑娘下手。”

聞人知命放下酒鍾,抬頭淡笑道:“我同意他們的話,即墨,你是不應該打個小姑娘的主意。”他對這個小女孩,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就仿佛,她是他,用盡溫柔的愛,嗬護的妹妹一樣的奇異感覺。

蘇雲煙目光複雜的看著剛剛認識的三個人,竟然對她如此之好。而她那顆冰冷冰封的心,似乎也有了一絲裂縫,仿若春日暖風吹來,將那堅冰融化般。

似乎好久,好久不曾有過這種暖暖的感覺了!久到,她都不知道溫暖是什麽感覺了。

自哪位將落魄的她撿回去的蘇阿姨離世後,便再不曾有人……這般對她好了。

再次,感受到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這樣溫暖的感覺,溫暖的竟讓她有想哭的衝動。可是她不能哭,自從她被父母遺棄後,她便沒有資格再哭了。在那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隻有你比別人更強,更無情,才能存活下去。

她要堅強,就不能有眼,因為眼淚換不回她所失去的一切,所以她不哭,因為她蘇雲煙——絕不做那軟弱的事情。

在她流離的生命裏,她悟出了那樣的一段話——眼淚若能挽回失去的一切,那就哭著去挽回吧!如果不能,那就絕不要掉一滴眼淚。

——不要讓那些光鮮明亮的人,看到落魄懦弱的你。因為他們不會可憐你,隻會譏笑你的可笑。

即墨白逸低沉的笑聲,自那微張合的唇中傳出,他輕嗅著手中的美酒,隨意抬眼道:“你司城陽雪一向視女人如玩物,可今日你卻說要保護一個女子?難道……這太陽從東邊出來了不成?”他冷淩的目光,在蘇雲煙身上一掠,看向那畫舫窗口被風

吹起的淡青色輕紗,一抹如火的晚霞,仿若驚鴻掠影般,被那春風吹動的輕紗所阻隔,隻有那絲絲縷縷的光線,伴著春風,投射進畫舫裏來,仿若天邊織女的金絲彩線。

司城陽雪剛想張口辯駁……

即墨白逸便已收回視線,回頭來,冰冷的笑看著聞人知命,說道:“聞人,你一向很謹慎穩重,可今兒,你怎麽也像夙沙一樣唯恐天下不亂了呢?”他這幾個友人,一向精明詭詐,可今兒到底是怎麽了?難道他們,對於這個女人的出現,就一點兒也不質疑其中的怪異嗎?

這個女人是什麽人?她從哪裏來?會有什麽目的?難道他們一點兒也沒有去顧慮過嗎?以他們四個人的身份,有多少女子想攀附?又有多少人想害他們?嗬嗬!不得不防啊!

聞人知命聽了即墨白逸的一番話後——確實,今天他的確太感情用事了!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可說他們是完全是一無所知。而她到底會不會是被別人派到他們身邊的細作,他們現在還尚且無可知。而他們卻這樣莫名其妙的一頭栽了進去,實在是太不糊塗,太明智了。

夙沙明亮低下頭,心中不由得惱自己。他今天是怎麽回事啊?一向自許聰明機謹的他,怎麽會忽略了這麽個重要的問題呢?他一直覺得這個丫頭透著些怪異,可他卻隻顧著對她的好奇心,卻忘了這個丫頭突然出現在畫舫上的詭異之事。要不是即墨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們這些被感情衝昏頭的笨蛋,還都迷迷糊糊的身陷其中呢!唉!虧他一生英明,竟然被這該死的好奇心,害得自己變成了一個睜眼瞎的糊塗蟲。

司城陽雪也有些羞慚的低下了頭,即墨雖然有些冷血,可是他……卻是他們中最冷靜的一個,是他們太不小心了!可是……雲煙妹妹看起來是那麽的純真,那麽的柔弱——可能會是來害他們的人嗎?會不會是他們幾個想多了啊?

蘇雲煙裝似天真的低頭吃著東西,似是根本沒聽到他們說的話似得。可實則,她卻在暗地裏打量著他們的表情。而手裏的動作卻也沒有停下,嘴巴裏也不斷的塞著點心。看來這四個人裏麵最難搞定的就是那個妖男,可是她又沒做什麽虧心事,她身可正不怕影子斜。管他呢!先吃飽了再說。說實在的,她可不喜歡餓肚子的感覺,那可是她生平最討厭的感覺。

吃飽喝足,她也該給他們演場戲了。她好歹也是被著名作家和導演選定的女主角一號哎,演技絕對不差的。

蘇雲煙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抬起頭,雙眸澄澈的看著他們,唇邊一抹暗淡笑,聲音卻異常的柔弱:“大家不要為了我……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爭吵了!即墨公子……其實他很美啊!你們是朋友啊!是不該……不該這樣說他的。這樣會傷了你們的友誼的!謝謝你們款待,我已經吃飽喝好了,也該告辭了!”

蘇雲煙站起身來,對他們鞠了一躬,雙手緊握放在身前,眸光柔如水,對他們柔弱一笑:“打擾你們了,真的很不好意思,再見!”說完便緩緩轉過身去,背影有些孤寂的離開。

蘇雲煙表麵上楚楚可憐的模樣,可心裏卻在默念——一、二、三。

果然,司城陽雪坐不住的,站起身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裏啊?現在畫肪在湖心中,你要怎麽走?”是不是他們太多心了?雲煙妹妹看起來是那麽的可憐,那麽的孤淒脆弱。就像那風雨中的花朵一樣,無力的搖曳飄零。

他們是不是……對這個柔弱孤淒的女子……太殘忍了呢?

蘇雲煙心裏可是笑開花了!可表麵卻是眼中含淚的回頭,纖手無力的拂開了司城陽雪抓住她手臂的手。她狠狠地咬著下唇,努力扯出一個欲哭強顏笑的柔弱笑容,後退了幾步,眼中含著淚花,臉上燦爛的笑著說:“我……我會遊水啊!我可以遊到岸上去啊!放心吧!我遊水……很厲害的。嗬嗬!好了,再見!”她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這樣居然也行?哈哈哈!

聞人知命看著那個笑的堅強,眼中卻閃爍著淚光的小女孩,心裏不禁有些為她心疼。她不過隻是一個脆弱的小女孩而已!他們用得著如此殘忍的對待她嗎?

夙沙明亮心中也有些為這個努力扮堅強,實則卻脆弱無助的女子,而感到動容!他們好像……真的做的有些過份了。

司城陽雪看著這樣含著淚笑著的她,既心疼,又有些氣惱:“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天?三月的天,你知道湖水有多冰冷嗎?莫說是你一個弱女子,又……又穿的這麽單薄。就算是一個身強體壯大男人,從這湖心裏遊到岸上,就算不體力不支,也會被活活凍死的,你知不知道?”他回頭望著即墨白逸,聲音中有說不出的無力:“即墨,我們非常要對一個無助的女孩……這麽殘忍嗎?”

即墨白逸可不是他們,他從來不會有什麽感情用事的時候,更不可能會被一個悲傷的表情,幾滴脆弱的眼淚而騙到。

蘇雲煙的演技很完美,隻要是有感情的人,都會為她的楚楚可憐而憐惜不已。隻可惜啊!他是那以冷血無情著稱的即墨白逸,沒有什麽所謂的同情心。所以,他也是看的最清楚的一個人。

不過……這個女人的這身裝扮,在加上那淒楚孤涼的表情,的確很美!很讓人有種想保護她的衝動。

好!他就留下這個女人,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想要留下來幹什麽。他仰頭飲下杯中酒,慵懶的平躺在那白色的羊毛毯上,淡淡的說了句:“那就讓她留下來好了!”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唔!看來他以後的日子裏不會無聊了!這個怪異的女人——應該會很有趣吧?

聞人知命目光奇怪的看著他,即墨決定的事一般不會改變,可這次……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為什麽他會突然改變自己已決定的事呢?

夙沙明亮驚訝的看著即墨白逸,他耳朵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即墨到底想要幹什麽?他為什麽要留下蘇雲煙啊?對於這個問題,夙沙明亮現在……可是滿心的疑問啊!

蘇雲煙聽到這句話後——在心裏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嘻嘻嘻!跟她鬥,門都沒有。嘎嘎嘎!蘇雲煙心裏那叫一個天翻地覆的得意狂笑啊!可這表麵上卻隻是略微驚訝的純真表情。

聞人知命看到蘇雲煙剛才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個表情他太熟悉了!因為夙沙經常會有這種憋笑的表情,可是這個丫頭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呢?這丫頭心裏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啊?

司城陽雪聽到即墨白逸說可以讓蘇雲煙留下來,開心的抱起蘇雲煙原地轉起了圈來:“太好了!雲煙妹妹可以留下來了!嗬嗬嗬!”他放下被轉的暈暈乎乎的蘇雲煙,對即墨白逸說道:“即墨,你總算做了一件有人性的事哦!”他真的很喜歡蘇雲煙,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喜歡看到她的笑容。暖暖的,純純的——像春日暖風伴著幽幽花香,像雪色梨花,輕柔如絮的落在掌心。溫柔,純潔。

蘇雲煙傻笑著,呼……她留下來容易嗎?不過這些人倒挺有意思的。

即墨白逸閉著眼,眼捎帶著清冷的豔媚,懶懶的說了句:“謝謝司城公子誇獎!”

蘇雲煙看著那慵懶醉臥的男子,明明是媚豔溫柔的眉眼,為何卻偏偏唇邊的笑意,那般的冰冷呢?

聞人知命見已經沒事了,便上前淡笑說道:“好了!既然雲煙不走了,那大家就都回去坐下說吧!”

大家回坐後,便一片和樂融融的說著笑著,聞人知命淡笑不語著,司城陽雪是最多話的人,而夙沙明亮還是那個的唯恐天下不亂死德性。

而冷美人即墨白逸,卻依然仿若無骨似得,慵懶的躺在那張白色羊毛毯上。偶爾聽到大家說到他,才會懶懶的插一句話。

而蘇雲煙則邊吃著點心,喝著茶,聽他們說著,有時會嚼著東西,點頭微笑的附和著他們說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