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章 突然四麵全都是敵人

許慎之。

新來的代課老師居然叫許慎之。

塵心的第一反應是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畢竟最近她實在是太想念那間書房了,連帶著會夢到它的主人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疼!

塵心的第二反應是想衝上去問問:你是哪個許慎之?哪個學校畢業的?在G大是什麽職務?不會是還在讀研吧?!

畢竟別的教授偶爾也會叫研究生來給本科生上課。

也許隻是同名。

她還沒來得及調整自己的表情,就聽到坐第一排的女生激動地喊:“老師!留電話!留Email!留QQ!留MSN!留微博!留地址!”

許慎之兩手抱胸驚恐地後退一步,幾乎靠在黑板上,誇張地喊:“英雄,饒命!”

笑聲幾乎把屋頂掀翻。

大家好容易緩過一口氣,許慎之擦擦額頭,心有餘悸地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看來不留點兒啥今天是回不了家了。”許慎之說著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電郵地址。

“xinzhai@hotmail.com”

“老師每天晚上都會看郵箱,有關學習的,無關學習的,灌水的,說心裏話的,都可以丟過來,老師是你最忠心的知心姐姐——哦不,知心哥哥。”

周圍吹口哨的吹口哨,捶桌的捶桌,桌麵以上已經看不到活人,所有人都笑得幾乎窒息。

不知怎的,塵心竟是出奇地冷靜。

看看那個郵箱就知道了。是他。沒有錯。

“xinzhai”,應該就是“心齋”的拚音吧?塵心當然知道它的來曆。

《幽夢影》的作者名叫張潮,“心齋”便是張潮的字。

隻有許慎之,那個書房,那本《幽夢影》的主人才會用這樣的拚音做郵箱地址吧?

塵心居然不敢再看許慎之。她低著頭,臉上微微的笑容亦迅速斂起。想起剛才剛剛見麵的那時候,她覺得對不起他。他那麽友好地和她打招呼,她卻隻顧著睡覺。許慎之又說了些話,她居然也記不清他究竟說了什麽,隻記得身邊的人都笑得死去活來。然後她看到教室裏的投影屏幕上出現了一張張海洋的照片。照片上海水深藍,浪花雪白,無邊無際。許慎之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它們,仿佛在看著自己的戀人。

“地球表麵大約有70 %的麵積被水體覆蓋,所以我們居住的這顆星球又被稱為水星……”

正經講課的許慎之仿佛瞬間換了一副臉孔。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在科學麵前,他真誠而謙卑。

塵心被吸引進去。那感覺就像緩緩地沉入深海,溫暖,令人窒息。

所以在身邊的女生突然戳了戳她,說“老師叫你”的時候,她居然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立刻迎上了兩道犀利的目光。許慎之似乎還沉浸在講課的興奮當中,眉飛色舞。

“坐最後麵的那位同學,來,提個小問題,海水裏最主要的成分是什麽呢?”

塵心愣住。周圍的目光刷刷地聚集在她身上。她在忽然降臨的沉默中尷尬地站起來。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像是考試作弊被抓住了那樣難堪。她呆呆地看著許慎之,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海水的成分?隱約記得以前上高中的時候似乎學過,可是無論她怎麽努力回憶,都想不起來了。

“是……鹽?”

她用不確定的口吻說。聲音低低的,仿佛蚊子叫。

許慎之悶聲哼笑,別的同學卻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許慎之笑著問:“是什麽呢同學們?”

所有人一起大聲喊:“水!”

塵心臉上燒起來,幾乎暈過去。

“好了好了……”許慎之用一個優雅而幹淨利落的手勢打斷了眾人的笑聲,“來,我再問個簡單點兒的吧。世界上的三大洋流是哪三個?”

塵心的大腦徹底變成了一片空白。

三大洋流?那是什麽?

她愣愣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說完這幾個字,鼻子就不知不覺地酸了。

就連她自己都很奇怪。答不出問題而已,有什麽好難過的?可是講台上射過來的那兩道目光,分明帶著嘲弄和戲謔。

她看出來了。許慎之是在捉弄她。眉眼間幸災樂禍的笑意已經出賣了他。

但這是為了什麽呢?她在上課之前趴在桌上睡覺?她聽著他的課居然走神了?印象中狷狂豁達的許慎之,其實是這樣小心眼兒麽?

這和她想象出來的樣子未免差太遠了。

她想象中的許慎之應該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穿著純棉的襯衫坐在一盞昏黃的燈下靜靜地看書。溫暖的光灑在他身上,仿佛一幅從遙遠的時光裏流傳下來的舊油畫。

眼前的這個許慎之……

輕佻。

幼稚。

浮誇。

沒器量。

嘩眾取寵。

諸如此類的一大堆形容詞瞬間填滿了塵心的腦海。

豈是是失望,她簡直是厭惡。

那個書房的主人,怎麽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塵心咬著嘴唇,不等許慎之發話就自己坐下了。許慎之故作失望地搖搖頭,“原來第一個到教室的同學,不一定是懂得最多的那一個啊。”

語氣忽然一轉,立刻又回到了正常的講課狀態,“剛才同學們回答正確。海水裏最主要的成分當然是水——”

塵心委屈得想哭,又不想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本能地瞪大了眼睛盯著許慎之看,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的怒氣發泄出去。

然而許慎之卻沒有再看她一眼。

下課鈴一響,塵心的手機居然也跟著就響了。她換了手機號以後隻告訴過爸爸和極少的幾個同學,打電話的這個正是其中之一,和她同宿舍的方倩。

“塵心,你,你現在在哪兒呢?”

方倩的聲音有些古怪,塵心還以為她有什麽急事,忙問:“我在上課呢,怎麽了?”

“上課?哦,那就是在教學樓吧?主教學樓還是第二教學樓?我,我有事找你!”

“主教學樓307,你現在過來吧,我在呢。”

掛斷電話的時候忍不住朝講台上看了一眼,隻見許慎之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幾個小女生追著他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他側著臉,微笑著認真地傾聽,然後用最簡潔的話回答。

塵心歎了口氣。

也許現實本就是為了想象的幻滅而存在?

她悻悻地趴在桌上。明明已經下了決心不再看許慎之,眼睛總是不由自主地往講台的方向瞟。

許慎之被包圍了許久,抱歉地說聲“先去添點兒水”,提著水

杯大步出去了。塵心總覺得他出去的姿勢有那麽點兒落荒而逃的意思。她幸災樂禍地想,你瞧,你就那麽想討好這裏的學生麽?看他們不把你生吞活剝了。

塵心正神遊天外,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巨響。教室的門本來是虛掩著的,突然“砰”地一聲被人踹開了。有個男生怒氣衝衝地闖進來,站在第一排座位前麵張望。教室裏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不解地看他。隻有塵心還低著頭,繼續剛剛被中斷的思緒。

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急速靠近。

“啪!”

拍桌的聲音震耳欲聾。塵心嚇了一跳。那隻拍桌的手就拍在她跟前,把她的本子和筆全都震落在地上。塵心定睛一看,不就是剛剛從前門闖進來的那個男生麽?

頭發一根根地衝天翹起,鼻梁上架著墨鏡,左邊的耳朵上居然還打著——兩隻閃閃發亮的耳釘;身上的衣服明明都是些一眼就能看出不便宜的大牌子,卻穿得歪歪扭扭的;領口解開了兩粒扣子,露出一大片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塵心看看他,又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女生。這個人,應該是來找她的臨時同桌的吧?

誰知那個男生一直盯著她,那目光仿佛是在瀏覽發現探索頻道的圖片:哇,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奇異物種!

塵心皺眉:“你……找誰?”

周圍有幾個男生隻當他們是小情人吵架,半路殺出來當和事佬:“兄弟,有話好好說嘛,好男不和女鬥……”

男生回頭咆哮:“滾!”

他吼得足夠大聲,把旁邊的男生都嚇退了一步。然後才回頭,吸吸鼻子問:“你是蘇塵心?”

塵心心裏“咯噔”一下。她對眼前的人印象全無,也不知道是怎麽招惹上的。她定定神,點頭,“我是蘇塵心,你又是誰?”

男生囂張地挑挑兩道濃眉,抬起另一隻手指住她的鼻子,惡狠狠地說:

“你,死定了!”

男生說完一陣風走了。

大家愣愣地看著他出去,塵心身邊的女生突然叫道:“喂——這是什麽?”

塵心低頭一看,原來那個男生一巴掌拍在桌上的時候,手掌下還按著一張照片。

“大猩猩?”

旁邊有人納悶地說。

“哇,好可愛的大猩猩……可是剛才那個人是幹什麽的?”

塵心看著那隻自己親手寄到那個“富二代”的郵箱的大猩猩,隻覺背後開始嗖嗖地刮涼風。

她果斷地拎起背包,從後門逃出教室。

剛才進來的那個男生,要麽是那個“富二代”本人,要麽是“富二代”的爪牙。大猩猩的照片已經說明了一切。

至於對方是怎麽知道寄照片的是她……

想到這個,塵心忍不住開始懊惱。就是要捉弄人也該留個心眼的。既然是匿名發郵件,她怎麽就忘了先注冊個沒用過的郵箱再寄呢?用常用的郵箱發郵件簡直就等於直接和別人說——人肉我吧!

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事兒還得怪自己沒考慮周全,沒想到“富二代”居然會這樣小氣到睚眥必報的程度。

但,一點都沒後悔寄出那封信,更不後悔在BBS上臭罵他一頓。

世界上既有“富二代”那樣有點小錢就得瑟的人,也有塵心這樣看不慣他們得瑟的人。她並不是仇富,隻是看不起“富二代”這樣花著父母辛苦掙的錢就知道泡美女到處炫耀的沒出息的家夥。

塵心坐在那裏憤憤然想著,心情漸漸地平複下來。

“死定了。”

那個男生當然也隻是說說而已,他決不敢真的把她怎麽樣。他們要是敢鬧得太過分,她大不了去報警。誰怕誰?

逃了第二節課,塵心用這突然多出來的時間背了一個小時的英語單詞,然後去飯堂。

每天在飯堂排隊打飯、找座吃飯是塵心最不喜歡的日程。特別是剛下課的時候,窗口排隊的隊伍能一直站到飯桌中間去。飯菜的蒸汽、剩飯菜的味道和人多時特有的氣息混雜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汙濁的空氣。塵心平時總是盡可能地站在人群的邊緣排隊,打到飯之後就立刻端到牆邊人少的地方去吃。偏偏今天人特別多。塵心端著餐盤左拐右拐,實在找不到空著的座位,最後隻好和兩個正對坐吃飯的女生拚桌。才剛剛坐好,卻發覺周圍有幾個人同時轉過頭來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塵心愣住,還以為是自己身上哪裏不對,先是掏出紙巾在臉上擦一把,又低頭看看了衣服。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然後又變成一陣哄堂大笑。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歡快地笑著,就像在看一個滑稽的小醜。

那笑聲就像病毒一樣傳出去。塵心幾乎要以為整個飯堂甚至是整個世界的人都被傳染了。笑聲灌滿了她的耳朵,在天地間回蕩。

一定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但是又看不出來是什麽地方不對。塵心漲紅了臉,不知所措,她想問問她究竟怎麽了,居然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圍觀的人太多,她理直氣壯不起來。

那一瞬間,她知道了什麽叫欲哭無淚。

“喲?挺可愛嘛。”

身後有人說。

那人當然也在笑,塵心從他的語調能聽得出來。但也能聽得出來他的笑是滿懷善意的,像純淨水那樣不帶雜質。

塵心猛然回頭。這聲音——

“別動。”

是許慎之。

許慎之剛剛捉弄了她。

她剛剛逃了他的一節課。

她對他的厭惡還沒有減少分毫。

所以雖然許慎之要她別動,她卻閃電般轉過身,用滿是敵意的目光盯住他。

許慎之依然在笑。並且完全無視了她憤怒的眼神,轉到她身後,俯身按住她的肩膀。他的動作很溫柔,手也很暖,塵心全身的神經卻在瞬間抽緊。

許慎之的舉動對周圍的人似乎很有震懾的作用。笑聲漸漸地停了下來。塵心發現大家的目光都轉移到了自己身後。她隻覺得自己背後的衣服動了一下,似乎是有人把什麽東西從上麵取了下來。

“嘖嘖。”

許慎之一邊嘖嘖“驚歎”,一邊把一張16開大的彩印照片舉到她跟前。

塵心恨不得找個牆縫鑽進去。

大猩猩。

照片上的正是她寄給“富二代”的那隻大猩猩。

和她寄出的照片不一樣的是,這隻大猩猩手裏舉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一行黑體大字:

“我要選校花,請投我一票!”

厚厚的打印紙上還夾著根別針。很顯然,是有人在她排隊打飯的時候,把照片別到了她的衣服上。

而她居然一無所知。

塵心本能地舉起照片遮住自己的

臉。眼角瞥見許慎之在旁邊的桌上端起一碗西紅柿雞蛋麵,然後坐到了自己的對麵。他揮揮手,“都去吃飯吧,別看了別看了。”

明明聽到了人群已經散開,塵心卻始終不肯放下那張照片。

許慎之把照片從她手裏抽走,挑挑眉毛:“原來是為了選秀逃課?還好,我還以為是因為我的課太枯燥了。”

語氣裏有很明顯的責備的意味。

塵心捂著臉搖搖頭。喉頭發澀,鼻子發酸。她想說不是的,她想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解釋清楚。然而她發不出聲音。

許慎之哼笑一聲,遞給她一張紙巾。

塵心這才發覺自己眼角居然有水漬。

她很驚奇。自己已經多久沒哭過了呢。掛劉海寧電話那晚她沒有哭。宣布分手那天沒有哭。後來的後來都沒有哭。現在怎麽就哭了呢。

她有種前功盡棄的懊惱。

許慎之現在一定鄙視死她了吧。

果然許慎之頗有興致地玩著手中的照片說:“但是為什麽用大猩猩的照片代表自己的形象呢?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用月野兔或者小櫻。”說完就自己笑了,仿佛他真的覺得這事兒很有趣。

他難道就沒看出來她是被人捉弄的麽?

塵心用全身的力氣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她沒有接許慎之給的紙巾,而是自己另外抽了一張用力捂住鼻子,免得自己抽泣的聲音傳出去。

許慎之似乎是忽然擔心起她來,用安慰的口吻說:“別這樣,逃課被老師抓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塵心的眼淚還是止不住,他的聲音又降了個調:“我又沒有登記你的名字。”

塵心的淚水反而是無可抑製地從眼角嘩啦啦地淌下來,怎麽都止不住。

許慎之這是把她當成了什麽呢?一個上課睡覺下課逃課愛慕虛榮的輕浮女生?

上帝真是愛開玩笑。他安排了一場她不敢奢望的會麵,卻又殘忍地摧毀了她全部的幻想。

曾經治愈了她的心傷的人,現在卻傷她至深。

她沒有再理會許慎之,抓起書包,大步離開。

塵心餓著肚子直接去了圖書館。她這天要上晚班。從圖書館回到宿舍時已經過了十一點,宿舍裏的另外五個人都已經洗漱完畢,看書的看書,睡覺的睡覺。然而她們看到塵心開門進來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朝她看了過去。

塵心的第一反應是伸手摸了摸自己身後——這一次什麽都沒有。

她沒有再理會她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徑直去衝澡。嘩嘩的水聲中聽到隱約的說話聲,等到她洗好出去的時候,大家都立刻各歸各位,宿舍裏又隻剩下了風扇嘎吱嘎吱轉動的聲音。想起那張被夾在她身後的大猩猩的照片,塵心就知道肯定又是什麽地方出問題了。

“喂,你們都怎麽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比起不知什麽時候會從什麽地方冒出來捉弄她的陌生人,自己宿舍的同學才沒那麽可怕。

塵心覺得自己還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和大家說清楚。

眾人麵麵相覷。片刻之後沈潔用有些奇怪的口吻地說:“沒怎麽呀。你值班這麽累,不早點睡麽?”

塵心皺眉。沈潔這等於是在明目張膽地告訴她:我們就是有事瞞著你,我們就是不想和你說話,你還是趁早洗洗睡了吧,別自討沒趣。

她冷笑:“咦,我剛才還聽到你們在說話呢,我一出來你們就不說了,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呀?”

又是一陣久久的沉默。

她們不說,塵心也不能當真去撬她們的嘴巴。她聳聳肩,爬回上鋪自己的床上,“行,不說我睡了。你們憋著是你們自己難受。”

九月的天氣炎熱依舊,風扇吹出來的風在三十幾度的高溫下根本無濟於事。塵心躺下的時候抓過扇子給自己扇風。心裏亂糟糟的。不知道怎麽搞的,她的生活似乎在一夜之間全亂了套。就像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陷進了泥坑裏,沒有人願意拉她一把。

就連許慎之,就連那個在還沒有見麵的時候就被他托付了最大信任的人,都不忘在她倒黴的時候揶揄她,簡直就是落井下石。

想起自己在許慎之麵前沒出息地大哭的情景,又是生氣,又是懊惱。

氣的是捉弄她的那些人,懊惱的是自己的無力和軟弱。

“好吧,”睡在她對麵的梁杏婷打破沉默,“真要我說啊,你真的好聰明!誰都沒想到你居然出奇製勝啊!”

“什麽?”

塵心糊塗了。什麽出奇製勝?她最近已經失敗得不能再失敗了。失戀。失眠。上課當著老師的麵睡覺走神,還被老師用問題刁難。下課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被人威脅。去飯堂被人惡作劇,然後被一群人慘無人道地圍觀。在許慎之麵前嗚嗚大哭……

回來還要被你們這群室友用奇怪的目光觀察在背後說三道四!

塵心忍住咆哮的衝動,冷靜地說:“哪兒有什麽出奇製勝啊?我怎麽不知道。”

“你們夠了!明知道塵心值班的時候不能上網。”

另一個同學黃麗瑤說。

塵心更不解:“上網幹什麽?”

黃麗瑤的床和塵心的床是連著的。她用自己的手機打開了一個網頁,然後挑起床帳把手機遞給塵心,“你自己看吧。”

塵心接過一看,隻見是個製作得非常精美的網頁。等等,這是——

網頁上赫然寫著:“金紫荊杯校花選拔大賽官網”。

塵心抬起頭,隻見黃麗瑤向她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塵心繼續往下翻,就看到官網的首頁掛著幾條新聞,標題都是“金紫荊杯校花選拔大賽正式啟動”、“金紫荊杯校花選拔大賽報名者逾百”、“金紫荊杯校花選拔大賽第一輪海選結束,前二十名入選者出爐”之類。黃麗瑤用手勢示意:看上麵的那個。塵心於是點進了最新發表的一條。裏頭寫道:

“金紫荊杯校花選拔大賽於9月1日正式啟動,截止9月5日,大賽總部共收到本校126位女同學及6位男同學的報名。排除條件不符的報名者,經過大賽委員會緊張的篩選,第一輪入選的20位同學已經出爐。她們是——”

排在最上麵的是第二十名,是醫學院的一個大一女生。頁麵上直接貼出了她的全身照和自我介紹。塵心並不認識她,隻是稍稍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這樣荒唐的一件事竟會有人真的那麽認真地報名參與。她屏住氣息把頁麵往下拉。第十九名,第十八名,第十七名……塵心一個個看過去,不得不承認這個所謂的“大賽委員會”的眼光:這些女生的確一個比一個漂亮。

放在最後的是第三名,第二名,第一名。

“第一名,蘇塵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