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五斬梅

第155章 五斬梅

空間隧道的結界劇烈的顫抖著,有七色光華璀璨的在安雲麵前爆炸。

安雲抿著嘴,靜靜的看著山穀處流轉的光華,腦子裏的念頭瞬息萬變,不停的計算著來人的實力以及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

這條巫族傳送陣的空間隧道極長,忘憂穀就在空間隧道的一個出口處,等閑人等就算能夠通過空間隧道,也不會留意到這個出口的標誌。

每一次她進入忘憂穀,都會計算空間和時間扭曲後的距離,連一絲差錯都不能出現,否則永遠也到不了忘憂穀。

然而這一次,來的不知道是什麽人,居然直接就找到了空間隧道的節點,然後強行攻擊隧道結界,想要進入忘憂穀。

能夠鎮壓隧道內無數的厲鬼和怨魂,甚至讓凶煞都不敢出現的人物,不用說,實力肯定恐怖異常。被對方堵住門口打殺,她要怎麽才能出去呢。

安雲腦子裏千百道電光閃過,每一絲念頭的轉動都是一種可能的設定。而最後,她發現沒有一種方法能夠躲過來人,因為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在來人手中,連一絲逃脫的可能都沒有。

“哎……”安雲輕歎一聲,眼見結界的光幕在飛快閃滅,她終於做了絕對,身形如風,往山丘而去。

到了山丘,安雲並不停頓,立刻向山頂的墓地快速的掠了過去,在山頂墓地中間停了下來。

“鳩摩,我不想打擾你的安息。不過有厲害的人來了,我隻好向你借地方一用。”安雲朝鳩摩的墓碑說了一聲,也不管墓碑會不會回答,便立刻高興道:“好的,謝謝鳩摩,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棒小夥子,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朋友陷入危險卻不聞不問,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她說著,很是哥兩好的拍了拍墓碑。

安雲拍了拍乾坤袋,乾坤袋整個飛了出來。懸浮在空中。袋口向下,陣旗和陣盤源源不絕的從乾坤袋中泄出。

“撒星陣。”安雲輕叱一聲,隨手從空中撈出數十枚陣旗,看也不看。揚手便灑在四周。陣旗被安雲的靈力激活。頓時顯出迷蒙的星光。片刻後落在墓地周圍,隱而不見。

“虎韜陣。”

安雲再次嬌吒,捉住落下的五枚陣盤。扔向西方墓碑。

“臥龍陣。”

“亂箭陣。”

“飛鳥陣。”

“八門金鎖陣。”

“天地三才陣。”

“……”

一時間,從乾坤袋中倒出的陣旗和陣盤不停的在安雲手中掠過,然後飛快的被她扔向周圍,光華盡斂,無從查找。

直到乾坤袋中的再也倒不出陣盤陣旗,安雲才停住了揮毫潑墨般的手,屏息片刻,接住了乾坤袋裏最後倒出來的一張陣圖。

這張陣圖是一幅由星光煉製而成的星圖,落在安雲手中,盈盈奪目,光華不可直視。仔細一看,卻能看出這張星光煉製的陣圖是一幅梅花的輪廓,層層梅瓣,星光為線,仿佛被分切成了五份。

實際上,這幅陣圖名字就叫——五斬梅。

連環陣或者陣中陣其實都是用數個陣圖組合成一個新的大陣,大陣也是陣法,既然陣法,必然有陣圖。

這一副大連環陣,一共用了十七種基礎陣法,甚至許多陣法脫胎於凡人的軍陣。運用十七種陣法相克相生的特性,組合成了一幅新的大連環陣,名為五斬梅。

軍陣講究“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這十七副陣法既然脫胎於凡間的軍陣,自然擁有凡間軍陣的特性。那就是快如風,密如山林,攻城略地如猛火,安穩不動如泰山。

十七副陣法,涵蓋了凡間軍陣中最突出的特點,然後用一幅巨大的陣圖,構建了一出死亡絕境。

安雲布陣完畢,施展五行遁法中的遁地術,一下子變遁入了墓地之中。她運起枯木術,收斂了身上的氣息,在墓地下似醒非醒。

忘憂穀裏忽然響起一聲破帛般的聲響,仿佛天幕被人撕裂一般,無數罡風勁浪湧入忘憂穀中。這片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頓時活了過來,一成不變的山穀內響起了陣陣雷鳴,風便的狂亂,柔和的青草紛紛收起了枝葉,指向了穀口方向。

青石道旁的兩排石鐵樹無風自動,鐵青色的表皮上閃過一道又一道反複駁雜的黑色花紋,花紋圖案古老滄桑,簡單至極,剛一閃現,便又重新隱入了樹身之中。

安雲感受到忘憂穀的沒一絲變化,甚至能夠察覺到忘憂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漸漸的活了過來。雖然這生命的氣息如此虛弱,如此蒼老,仿佛隨時都會死去一般。但是,忘憂穀第一次有了生命的跡象。

她知道,這是因為忘憂穀闖入了陌生人的緣故,來人強橫的破除了空間隧道與忘憂穀之間的結界,激活了忘憂穀的守護陣法。

安雲整個人身在地下,神識便在地裏穿梭,與整個忘憂穀結為一體。她莫名的發現,她能清晰的看到穀中的一切,每一株草,每一棵樹,甚至連一縷微風都能清晰的感覺到。隻要她願意,一動念就能指揮穀中的一切事物。

原來如此。

安雲明白了,她現在是忘憂穀之主,自然而然的掌控了忘憂穀內所有的防禦禁法。然而可惜的是,這些防禦禁法本來應該是極為厲害的陣法,此時卻靈力消失大半,隻能勉強啟動。恐怕強行發出攻擊後,陣法就會煙消雲散。

陣法?

安雲腦子裏劃過一抹閃電,為什麽遠古巫族的防禦禁法居然是陣法?

當然,這些陣法安雲從來沒有見過。十分原始粗獷,和如今的陣法有很大的區別。不過山穀中的陣法雖然不如她掌握的陣法那般精巧細致,也沒有太多的妙用,然而單就攻擊力而言,卻很不俗。

原來遠古時期,陣法就已經出現了,而且還是出現在遠古巫族。

莫非,陣法這一門秘術,原本就是遠古巫族的秘傳?想想也是,遠古巫族既然能夠布置一幅遠古傳送陣。沒有理由不會陣法的布置。

安雲自從修習陣法以來。便一直以為陣法來源於上古時期,各大仙門莫名的出現了陣法這一門秘法,不同於道法,不同於禁術。不同於任何鬥法手段。隻知各大宗門不約而同的將這種手段命名為陣法。

難道……

遠古諸族舉世伐巫。巫族被殺的四分五裂,甚至差點被滅族。自然,巫族的傳承也被遠古諸族瓜分。除了遠古時期的諸族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掠奪了遠古巫族哪些瑰寶。

當此之時,安雲忽然被忘憂穀中的巨大動靜打斷了心中的猜測,連忙收回心神,觀察起忘憂穀中的情況。

忘憂穀外,一行四人進入其中,為首的是一名青絲隨意披散在肩頭的青年男子,穿著破爛的青色衣衫,一雙狹長的雙眼如同欣賞一般打量著忘憂穀的環境。

他左邊稍後一點站著的人,手裏搖著一把橙黃色的折扇,臉色陰鬱的觀察著周圍,眼神警惕。

青年男子身後則跟著兩名黑衣中年人,兩人不斷的眉來眼去,通過眼神交流著什麽。

那青年男子讚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語氣由衷歡喜說道:“原來這裏就是遠古巫族最後的藏身之地,我一直在尋找,誰知道卻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遠古巫族最後藏身之地就在這條空間隧道內,可惜我來回這條隧道至少三次,卻從來沒有留意隧道中的門道。”

寧向直聞言,立刻討好的接道:“乾元子師伯原來早就知道這條遠古巫族傳送陣的開啟之法,想必巫族的財富已經被師伯收入囊中了,真是可喜可賀,實乃我青冥修道界之福。”

他這話一說完,元朗和謝峰登時便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變換,無聲交流著。

青年男子卻像是聽不出寧向直話裏話外挑撥離間的意思,含笑點頭道:“不錯,我發現這條遠古巫族的傳送陣時,你的爺爺都不知道出生沒有。”

元朗心念一閃,忽然說道:“莫非三千年前,乾元子前輩就是靠著這副遠古巨巫一族留下來的傳送陣,才能在短短半日時間,穿越了數千萬裏的亂離平原,趕到了閩江,布下十三座太乙元水法陣?”

“哈哈哈。”乾元子暢快的笑了一聲:“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我了。不過我記憶有些不好,也許不是我。也不知道誰怎麽了,這次出關後,我總覺得記不住事情。”

謝峰說道:“前輩三次奪舍重生,每一次都是因為與妖族大戰導致肉體受損。兩百年前又與狻猊妖王三天三夜惡戰不休,最終斬下此妖頭顱,慰藉我死去正道修士的靈魂。前輩的豐功偉績,修道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些事情前輩風光霽月,自然不屑於去記住,但我輩修士又豈敢忘記?”

青年男子第一次正眼看了謝峰一眼,眼身分外欣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不錯,你這個小家夥拍馬屁的功夫不錯。本來我還準備讓你打頭陣,既然你如此知情識趣,那就他打頭陣吧。”

說著話,他指了指呆在一旁的元朗。

元朗心頭說不出的滋味,猶如萬頭神獸踏過,整個人都不好了。謝峰和寧向直也是神情一呆,萬萬沒有料到作為前輩高人的乾元子居然這般不要臉,讓小輩衝鋒陷陣。

他們卻有意忘記了,平日裏在宗門之中,他們也是隨意指派門中的弟子替他們完成各種任務,哪怕那件任務九死一生。

不過三人晉級金丹期久矣,紛紛成了各自宗派的長老一類的實權人物,好久都沒有人敢於直接讓他們去趟地雷做炮灰了。

“我?”元朗不死心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前輩是說讓我先進穀?”

青年男子柔和的看了他一眼:“你不願意去?”聲音平緩,連一絲起伏都沒有,像是吩咐身邊的跟班。

“我……”

老子當然不願意,老子腦袋進水了才會願意。元朗心頭嘀咕著,卻不敢有半分不滿流於臉上,勉強笑道:“前輩有寧,在下豈敢不從。”

青年男子含笑點了點頭,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

元朗硬著頭皮走到了前麵,不用特意去看,他也知道穀中殺氣騰騰,連一花一草都布滿了殺機。他呼吸一頓,心裏一跳,就像轉身回來。

然而背後有一道冰寒的視線落在他後腦勺處,元朗不敢退,也不能退。他知道,自己一旦退了一步,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乾元子一定會毫不客氣的推他上前。

元朗定了定心神,藍磷火豔藍色的火苗在他拳頭上燃燒起來,將周圍的空氣一瞬間蒸發。

“火燎天下。”他大喝一聲,將靈力提升到了極致,全身都燃燒著豔藍色的火焰,整個人猶如被藍色的火苗吞噬。

雙拳入龍,向前重重的砸出,拳風裹著豔藍色的火苗向前方的草木花石卷去,他人也如一道閃電般追在其後。

安雲神情一動,山穀中無數小草一個挺直,無數草葉猶如離弦之箭,紛紛向卷來的藍色火焰撲去。

第一批草葉剛剛接觸到藍色火焰,立刻便化作灰飛,緊接著是第二批第三批,每一批草葉都將勢如風火的藍色火焰撲滅一些。十波草葉後,藍磷火隻在元朗的拳頭上燃燒,他打出的猶如颶風一般的拳風,早就被草葉分割的一絲不剩。

“啊,這是亂箭陣。不過這些草葉有些古怪,不過是些平凡至極的野草,居然能夠撲滅金丹修士打出的藍磷火,有些意思。”青年男子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評點道。

謝峰見老友情形有些不妙,心裏擔心,不由說道:“前輩,不如我也去助元朗一臂之力。”

青年男子搖搖手:“不必,他活不過三息,你不用趕著去送死,等下有的是機會。”

此話一出,不僅謝峰和寧向直臉色大變,身在陣中的元朗更是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