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是福是禍
第四十五章 是福是禍
不過簡雲楓雖然修為受到自己三魂所限製,無法寸進,可他本就是天賦異稟,論起根骨和靈性,這天下也少有人能和他相比。越是關鍵時刻,他就越能突發奇想。
此刻,他自己的真元不夠輸出供張羽顏所用,而外界的磅礴靈氣卻又隻是衝刷著自己已經不堪承受的經脈,若是能將外界靈氣借為己用救治張羽顏,豈不是兩全其美。
不過,張羽顏似乎無法直接承受這純陽之氣,但是自己乃是茅山派弟子,他師傅當年能救治天生陰脈的張羽顏,那他此時也一定可以,茅山派的九幽陰火乃是世間至陰之物,若是加以利用,也一定可以成功。
他此時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不過這也正好被他誤打誤撞碰準,否則張羽顏這次恐怕就算修為不廢也會重傷。
簡雲楓運起陰火心法,將那些在自己體內遊走的靈氣慢慢嚐試著導入張羽顏體內,這些靈氣簡雲楓自己雖然無法吸收融合,可是控製起來倒還是隨心所欲。而且,他所料不到的是,這些被流經他體內又被輸給張羽顏的靈氣卻帶了些特殊的其他東西。
張羽顏此刻忽然感到自己幹涸的經脈湧入一股清涼透骨的靈氣,這感覺讓她想起了自己年幼時候那種難以言明的滋味,那時候自己剛出生不久根本無法表達情感,隻是感覺本來陰冷至極的身體忽然舒暢無比,嬰兒時期刻骨銘心的滋味讓她終身難忘。這時,這種感覺又親切的回到了自己身上,又一次將自己從那恐懼莫名的無力黑暗中生生救了回來,莫非真是那位簡道長在天顯靈了麽?
當然,她所不知道的是,此簡道長非彼簡道長。
她此時雖然無法睜開眼睛,也無法出口說話,但是意識已經漸漸回歸,而且那股讓自己舒服的靈氣中又好像多了些別的什麽,猶如太古最深沉的呼喚和天地間最浩然的正氣,安詳地滋潤著自己差點枯萎的經脈。自己的身體也似乎被一團火熱的氣息包裹著,這氣息為何會讓自己怦然心動,欲拒還迎。張羽顏情不自禁地往簡雲楓懷裏貼了貼,這樣一來,兩人的身體已經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幸好場內眾弟子都在閉目修行,不過那閑老頭見狀也不禁微微一楞,苦笑一下專心做著自己的事情。
簡雲楓正全心全意地控製著體內靈氣,這麽多浩瀚的靈氣他都要全部控製一番後傳給張羽顏,這心神所耗讓他頗感吃力,隻覺得懷中溫軟嬌軀動了動,似乎有了知覺,心中大喜,更加全神貫注地運功起來。
終於,張羽顏體內回複了正常,而那源源不斷的靈氣還在紋絲不亂的輸送給她,她急忙趁此機會開始吸收轉化。
簡雲楓現在就像一個媒介一般,將外界雙倍的靈氣轉化輸送給張羽顏,而且簡雲楓這媒介還不是一般的媒介,他體內三把怪異的寶劍也參與了其中,一絲絲肉眼難辨的金色靈氣夾雜著滲入張羽顏體內,這金色靈氣雖然不多,對那三劍來說也隻是九牛一毛,可這些靈氣對於張羽顏來說卻是如補藥一般,她原先特殊的那點感覺正是源自這來曆不明的三劍。
張羽顏真元回複後,對於靈氣的吸納也加速了幾分,在兩人合作之下,那雙份的外界靈氣比其他人快了數倍地被消耗著。終於,空中那四件天地神物化為虛無消散在空中,而簡雲楓由於心神耗損巨大,支撐著他透支心神的事情終於結束,精神一鬆便昏了過去,靠在了張羽顏肩上,他最後一刻的清明,就是聞道了鼻尖發絲上的一縷芳香。
張羽顏調息完畢後也緩緩醒了過來,當她發現自己緊緊倚在簡雲楓懷裏的時候,腦袋中轟地一聲,瞬間成了一片空白。
不過,她回過神來後發現簡雲楓全身汗水濕透,已經昏迷過去多時,才明白原來剛才關鍵時刻出手救了自己的人就是這生死冤家,這樣說來,那他自己豈不是沒有得到相應的好處,那他的修為還是……此時,張羽顏還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吸收了別人雙倍的好處,她的修為剛好步入金丹大成,與那丹破成胎的境界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難怪自己方才會有那種感覺,看來自己欠這茅山一派的恩情恐怕此生都難還了,可怎麽偏偏是他,他現在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後見了他還……此刻她還在怔怔發呆,心中矛盾萬分。腦中渾然忘了兩人的姿勢頗為曖昧。
這時,幾人中原本修為最高的鍾離,也終於行功完畢,他睜開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簡雲楓,當他看到簡雲楓和張羽顏相擁而坐的時候,卻瞪大了眼睛,張著大嘴說不出話:簡兄真乃神人也,這等時候居然還有如此手段,可敬可佩啊!
張羽顏總算察覺身邊傳來的那怪異目光,當她看明白鍾離眼神時候,驚叫一聲跳了起來,一張俏臉猶如熟透了的果子,嬌豔欲滴。而簡雲楓失了支撐,噗通一聲歪倒在地,張羽顏心中一緊,急忙俯身將他扶助,這樣一來,她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腦中又回想起先前對方懷中那令人迷戀的火熱陽剛氣息,而天師府那日的羞人情景又一次浮現在她腦中,張羽顏胸中頓時如小鹿亂撞,一雙玉臂微微顫抖地扶著對方,眼睛卻再也不敢去看他。這該死的,怎麽現在又暈過去了,這可如何是好,這要讓別人看見自己日後還如何見人……殊不知,此時已經有人正呆呆地看見了。
終於,她緊張而又矛盾的心緒稍稍平複了下來,惱火地對著鍾離說了句話:“你還看什麽!還不快過來幫我扶著!”
鍾離聞言一楞,站起身子走了過來,嘴裏不情願地嘀咕著:“你們倆剛才還那樣,現在扶一下怎麽了……”張羽顏一聽,本來已經快回複正常的俏臉刷的一下又紅到了耳根,銀牙輕咬朱唇,將簡雲楓往鍾離手中一塞,慌不擇路地遠遠跑到一邊去,重新閉目打坐調息起來。她越是想清淨下來,腦中越是胡思亂想,剛才那種種莫名的感覺一時間全部湧上心頭,差點讓她走火入魔。
就在這尷尬而又曖昧的氣氛中,其餘幾人也紛紛醒轉過來,而閑老頭此刻也躍下空中,瞬間飛至簡雲楓身邊,查探起他的狀況來,張羽顏在一邊偷偷地瞧著,緊張萬分:他可千萬不要出了什麽事才好。
那幾個遠遠觀望的老道士見大功告成,也紛紛飛了過來,發現昏迷不醒的簡雲楓後,一臉驚訝。
半晌,閑老頭站起了身子,對著那幾個老道士說:“道一的事現在已經辦妥,雖然出了些意外,但是總算幸不辱命,此子雖然未能成功,可是希望你昆侖善待與他,若非他,恐怕現在這裏隻有九人能夠存活。”說完,意味深長看了眼張羽顏。張羽顏一聽他這話,臉色更蒼白了幾分,心中懊悔萬分:他沒有成功?難道為了自己他真的就舍棄了這麽好的機會,他為什麽要舍身幫我?我前些日子還那樣對他……
看到張羽顏怔怔**的神色,閑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那株昆侖神木麵前,靜靜地立著。
此時的昆侖神木猶如大病了一場,整株樹幹上隻剩下孤零零地一片綠葉,而且顏色淡了不少,似乎風一吹就會掉落,那火紅的鳥影也已經散開,重新籠罩著整株神木,顏色已不如一開始那麽鮮豔,灼熱的氣息更是減了不少。
良久,閑老頭歎氣念道:“百年一葉,千年枯榮,汝非凡物,卻蒙塵劫。”言罷,化作一道青光破空離去。
那幾個老道士想不到他說走就走,麵麵相覷。
還是那為首的老道士說道:“算了,我們也回去吧,此事向掌門師兄稟報再說。”說完,扶起簡雲楓禦空先行了。此刻,另外九個弟子全部都到了金丹修為,都感激地看了眼那兀自屹立的昆侖神木,紛紛離去。
昆侖大殿內,道一真人已經知道了事情經過,簡雲楓隻是心神耗盡昏迷而已,已經扶去休息,過幾日就可醒來,這讓張羽顏也放下心來。
不過,當道一真人檢查眾人的修為之後,神情頗為滿意,尤其是對張羽顏,他恭喜道:“張姑娘此番際遇,卻是他人的兩倍之多,真是可喜可賀,想不到姑娘年紀輕輕居然離元胎境界也隻是一步之遙,真乃我道門大興也。”一聽這話,張羽顏冰雪心思哪裏還有不明之理,對那個昏迷不醒的男子更是多了幾分感激和愧疚。而其餘幾個弟子卻不明所以,還以為是她天資聰慧,個個佩服不已,隻有鍾離似乎隱隱猜到了什麽。
接著,道一真人又道:“事不宜遲,你們收拾一番便出發吧,到時候貧道自會派一高人隨行,你們門中長輩貧道也會知會。”
此刻,那些弟子再也不懼怕西南蠻荒的可怕,反而都對自己修為極有信心,有一種雀躍欲試的感覺,恨不得立刻禦劍飛去,好好大幹一場。
眾弟子紛紛告辭離去,場內隻剩下張羽顏一人,看著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道一真人問道:“張姑娘還有何事?”
張羽顏咬了咬牙,問道:“那簡……簡雲楓不去麽?”
道一真人聞言一楞,隨即笑道:“他現在還昏迷不醒,就算醒來,他不是金丹期的修為,去了也是送命,如何能去。”
張羽顏聽了,心中更是一片黯然。
道一真人見狀,心中明了,微微點頭安慰道:“張姑娘莫要過於介懷,方才之事貧道也知曉了一二,簡小友宅心仁厚,這也是他自願付出,一切皆是因果注定,他人強求不得。”
見對方還是一臉自責模樣,道一真人歎了口氣又道:“張姑娘放心,貧道雖然不才,但是這觀氣識人之術也是略通幾分,簡小友並非是碌碌之人。有道是‘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簡小友將來之成就連貧道也猜不透絲毫,想來自是天定之人。此番雖然失敗,但是說不定更有一份機遇在等著他。這次去蠻荒之地,張姑娘的修為乃是眾人翹楚,還請多費心了。”
張羽顏聞言才稍稍好受了點,急忙施禮道:“道長放心,羽顏一定不負道長厚望,那羽顏就先告辭了。”
道一真人滿意地點頭笑了笑,張羽顏才轉身離去。
這時,殿內走出一身材高大人,這人生得模樣極為怪異,一身造型奇特的道袍,拇指般長的白發根根倒立,同樣差不多長的胡須也是如刺一般極為紮眼,而臉也生得極為彪悍,不怒自威。遠遠看去,就像一隻暴怒的雄獅一般。
道一真人見了來人,微微笑道:“老友,你看此子如何?”
那人說話聲音也極為洪亮,淡淡道:“不錯,比我那徒兒強了不少,不過,這番情緣日後可是很難化解啊。道一老兒,你就這麽放心這班小子跟我去?”
道一真人高深莫測地笑道:“風雷老兒,一切因緣自由天定。此番有勞你多多費心了。”
那老道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