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年夜
第十六章 大年夜
朦朧中，被鞭炮聲叫醒了，冬日溫暖的陽光照進窗子，曉曉揉揉眼睛，賴在暖暖的被窩裏不舍得起來，老媽在做早飯，能聽到菜下鍋的聲音，還能聽到狗被鞭炮聲驚到的叫聲，這種感覺真好，很有田園的寧靜，家的溫暖，等再過一些年，象這種小縣城和廠部這樣的地方也不會再有這麽寧和的狗叫聲了，那個時候大家都被一個個的格子樓似的小方塊似的樓房區隔開來了，哪裏還有這份寧靜呢？
曉曉正在這裏田園牧籬詩情畫意呢，那邊致軒的大腦袋湊了進來，看曉曉還在被窩裏躺著，笑笑跑到炕邊，剛想往上爬，摸摸自己在外麵跑的有些涼的手臉，還是坐在了炕邊，把手放在被子底下暖著。
“老婆，新年快樂啊！”
曉曉瞄了他一眼，“你大早上就跑來，讓你媽覺得我現在就開始跟他掙兒子了，我多冤枉啊。”致軒~
“吃飯了嗎？”
“沒。”致軒看手熱乎了，忙踢掉鞋爬上炕，隔著被子抱著曉曉。
“我這不是想今天大年三十嗎，我們是要回我奶奶家過年的，也是在廠部裏，就是在廠部大東頭了，沒帶你去過，後來那的平房全扒掉了，蓋樓了。”看曉曉眯著眼睛窩在自己懷裏聽自己說話，忍不住親了親曉曉的額頭。“可能我等下中午就去了，晚上也要在那邊守夜的，得初一才能回來了，還要去拜年，怕你沒意思嗎，想過來和你說一聲。”
曉曉眯著眼睛聽著，心裏也是知道不大可能和致軒一起過年的，這個，畢竟自己和他太小了，這事也不是自己說了算的，可是還是有點，恩，怎麽說呢，遺憾？難過？反正不是高興的。畢竟，大年對自己來說是不一樣的，自己過了太多孤獨的大年夜了，孤獨的怕了，怕那種一個人孤立於年節歡樂氣氛之外的感覺。就象一頭小獸，看著人類的歡樂，人類的熱鬧，而自己不能融入進去，就象不是同類生物一樣，掉頭孤獨的走開，在角落裏看著歡快的人群，看著萬家燈火，直到——生命中的那份陽光出現。
感到抱著自己的手緊了緊，抬頭看到那雙好看的眼睛。
“嗬嗬，別來煩我哦，免得你媽媽生我的氣！我這不是想看過年送你點什麽禮物嗎？說說啊，你想要什麽啊？”曉曉衝著致軒把眼睛笑的彎彎的。
致軒半天什麽也不說，就這麽抱著曉曉，曉曉推了推他，“真的，沒事，你看明天是不把你的紅包給我保存啊？可別藏小金庫啊！不然，哼哼！”
耳邊傳來低低的笑聲，“曉曉啊，別把自己當兔子，兔子尾巴再短也是藏不住的呦。”說著親了親那小臉。“明天紅包全歸你管啊，放心。”說完便拉著曉曉起床。
早飯沒那麽多菜，其實也算不上早飯了，都快十點了，畢竟晚上的飯是比較重要的，因為李家沒有老人，也就沒那麽多說道了。
吃過飯之後，致軒和曉曉說了一聲就回家了。
老媽去收拾要做的菜，老爸要幫忙被老媽攆出去玩了，還給了一百塊錢，並說：“輸沒了再回來！”
“老婆，要是贏了還不讓回家了啊，那你還是別給我錢了。”老媽瞪眼，老爸嗬嗬笑著出去了。
曉曉想，現在的老爸還是很可以的嗎！
然後就是小舅舅和曉曉貼對聯，貼福字，貼掛錢，折騰了小半天，兩個人就要去幫老媽收拾東西，被打了出來，說都是收拾好的，自己做做就可以了，於是兩個人又跑到了大棚去看菜，澆水，看溫度什麽的，忙活了小半天，等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又把草簾子什麽的蓋好，才回的家。看老爸已經在家裏了，菜也差不多了，幫著忙活端菜吃飯，小舅舅出去放了鞭炮，一家人坐在桌邊兒，老爸端起麵前的酒杯，“那個，咱家今年過年，還趕上搬了新家，以後呢，好好過日子，日子越來越紅火啊。那咱為了這個目標喝一個。”
小舅舅也端起酒杯，曉曉和老媽端起麵前的黑加侖（一種飲料，差不多和大白梨一樣）碰了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後開始吃飯。
晚飯後，老媽開始剁餡，發麵，曉曉和舅舅還有老爸玩撲克，直到老媽叫大家包餃子才把撲克收了起來，曉曉很是猶豫，自己這個時候會不會包餃子啊？幫忙還是看著呢？正在這裏掙紮呢，小舅舅笑著叫曉曉，“去年剛教過你的，不是學會了嗎？忘記啦？”
“啊，沒，舅，我這麽聰明哪能忘呢，這不是等著排隊洗手呢嗎？”還好啊，自己學會了。就是，有盯著餃餡子盆排隊洗手的嗎。
曉曉的餃子還得到了大家的表揚，說比去年包的好看多了，曉曉這個汗啊，已經盡力包的很難看了好不？看來以後還是當天才兒童吧，不然這日子太難過了！
包的差不多的時候老爸去燒水，聽著電視春節聯歡晚會裏主持人說還有不到一刻鍾將迎來新的一年什麽的聲音，曉曉有些失神，房門外，自己的父親正在燒水，老媽和小舅就坐在自己的傍邊，這一切顯得那麽的不真實，這都是自己至親的人，自己最想保護的人，都在自己身邊呢，就差一個——感覺有人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可別哭啊！不能哭，這大過年的呢，可不能掉眼淚。
致軒笑嘻嘻的鬆開手，到曉曉麵前，看那雙紅紅的眼睛，不禁楞了，忙瞟了一眼李媽媽，拉過曉曉去廚房，說要她給自己弄水洗手。
“你看，老婆，我不是來了嗎，你別難受啊。”
“就你來了我才哭的，你太不懂事了，你爸媽知道不啊？”曉曉揪著致軒的衣服給自己擦眼睛，弄的致軒衣服上全是白白的麵粉。
“放心吧，我家親戚多，一大堆孩子在那裏鬧挺呢，不到回家我爸媽不帶想起我來的，等想起來也知道我是跑這裏來了。”伸手也給小小擦眼淚。
聽到屋裏叫吃飯，聽到晚會裏主持人倒計時的聲音，曉曉靠在致軒的懷裏，當新年鍾聲敲響的時候，輕輕的說：“老公，新年快樂！”致軒溫柔的笑，拉著曉曉邊往屋裏走變答應著李媽說“來了，來了。”
心裏麵想，新的一年了，真好。
一家人吃了飯，曉曉就有點困了，畢竟還是小孩子的身體，也沒熬過夜，可是老媽和致軒都不讓睡，說吃飯就睡會積食，終於又熬了一會挺不住了，致軒才和曉曉去小屋子睡覺。現在兩家大人對致軒總爬曉曉床的事已經習以為常了，也可能覺得孩子們還小，沒什麽。北方是有守歲的習慣的，就算困了睡覺燈也是不能關的，曉曉看著明晃晃的燈泡，困的不行卻有點睡不著了，和致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致軒看曉曉困的那個樣子，去拿了條準備大年初一用的新毛巾，給小小搭到眼睛上。
“趕緊的睡覺吧，明天還想帶你去拜年呢，咱倆也能多收點兒紅包啊，那可是就變成雙份的了。”曉曉的嘴角勾起，在致軒的懷裏蹭了蹭，窩在他的頸邊睡了。
致軒一手抱著曉曉，一手握著曉曉的手，琢磨著過完年的一些事，怎麽說都得為未來打算下，以後走的才能更順利點。現在還是太小了點，做什麽事都不方便，就算這個事也不是能急得來的，等過個四五年吧，自己也有點大人的樣子了，雖然其實也不會多大，總比這麽小好。
其實，年紀小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就像現在，曉曉軟軟的身體躺在自己懷裏，自己覺得現在的自己可比君子純潔一百倍！想到這事，致軒自己都忍不住嗬嗬笑出了聲，看曉曉睡的香，忙把笑收住了，還是快點兒長大吧，等開春了去跑步，看能不能長的快一點兒。
想著事，也慢慢的睡過去了。
這倆人睡的高興，那邊李爸李媽犯愁了，李爸爸剛才可是去過劉家了，家裏沒人，估計去老人家過年去了，也不知道這劉家的長輩住哪裏，想送個信都沒辦法送，這大人發現孩子沒影了還不得著急死啊？可是著急也沒辦法，又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有人來找，也就準備睡覺了。
老媽躺床上還和老爸慶幸呢，“還好咱家是姑娘，省心啊，不過省心也是最近，老實聽話多了，也懂事了。就是變得心眼多了，都知道鼓動著她小舅和她一起鬧騰了。”
老爸聽了不大樂意，自己姑娘在自己心裏可是很聽話的，就是活潑好動了點兒。
“等著，要是真的能掙到錢了，看你還說你姑娘鬧騰不。”李妍要是聽了，還不得感動死啊，當然也會讚一聲老爸英明有遠見！可老媽聽了也就撇撇嘴，沒吱聲。
那邊劉媽媽看吃餃子的時候兒子沒影了，開始還著急，找自己老公一說，老公給的回答是：“別找了，跑老李家去了，丟不了，吃飯，完事了回家，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看看，肯定在他家呢。”劉媽媽一聽這個氣啊，這什麽兒子啊？大過年的都往人家跑，白養了這是。
兩口子在父母家吃過年夜飯，收拾了下，直接住下了，因為劉爸說了，“別回去了，你兒子明天還得來要壓歲錢呢，弄不好把小丫頭也得帶上，你多準備倆個紅包啊。”弄的劉媽媽更是無語了。得，連壓歲錢都是雙份的了，賠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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