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跪下求你

第一一五章 我跪下求你

盡龍城看著盡餘歡飛奔而去的身影,他一向就知道餘歡對酈長亭特殊的感情,但是沒想到,這份感情竟是特殊到可以動用將門軍的地步。

張道鬆看了眼四周環境,心下一寒,“看樣子,情況不容樂觀。對方竟是在書院不過一裏地外對酈長亭出手,從足跡看來,至少兩人,還都是頂尖的高手,不論這精細羽箭從何而來,能動用如此精妙暗器,不是到了危機關頭,就是對方來頭不小。”

張道鬆沉著分析,盡龍城眉頭緊鎖。

“餘歡那脾氣,此刻回了將軍府,必定是雞飛狗跳一番。我跟著回去也勸不住的,你先派人在四周村落尋找,我回去通知書院中的其他人,告訴他們這裏發現的情況。”

“好,稍後在此會合。”

二人簡單交代了幾句,各自散開。表情具是說不出的凝重深沉。

……

將軍府內,因著盡餘歡的突然回來,就如盡龍城預料的那般,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盡餘歡徑直闖入大姐盡明月房中,也顧不上現在已是夜晚,眼眸紅紅的,表情肅殺寧殺,陰沉駭人。

金明珠正捧著一本書坐在窗前看著,冷不丁盡餘歡殺到跟前,盡明月將書合上,眼底掠過一絲驚訝,旋即表情平靜若水。

“何事?”她說話素來簡潔明了。身為朝廷唯一的四品女官,盡明月為人素來清簡寡淡,心如止水一般。

“大姐,酈長亭出事了,我現在急需調集將門軍找尋酈長亭,我知道娘親閉關禮佛時,將門軍的令牌都會交給你!大姐,算我求你了!你把令牌給我,讓我帶人去救酈長亭!”

盡明月星眸閃了閃,斬釘截鐵道,“不給。”

將門軍的令牌可是將軍府最大的殺手鐧,既能在關鍵時刻保住皇家地位,又能自保!所以將門軍令牌輕易不會動用。將軍府過去十幾年來,也不過是在叛軍於宮中作亂時,娘親臨安郡主親自帶著令牌率領將門軍殺入皇宮解救太後眾人。

令牌的重要性,盡明月自是明白。

盡餘歡握緊了拳頭,咬牙道,“大姐!你可知將門軍令牌的作用是什麽?”盡餘歡回來的路上就料到,想從大姐手裏騙出令牌,那是比登天還難,所以這一路上他腦子飛快的轉著,一定要想出一個讓大姐啞口無言的理由來。

盡明月起身,朗聲道,“將軍府將門軍令牌,隻有兩個作用,對外保皇族,對內護家宅。”

“大姐!這是你說的!”盡餘歡激動的看著她。

盡明月無聲點點頭,總覺得這一刻的盡餘歡有些不對勁。平日裏一貫是魯莽任性的盡餘歡,如果是他想要的東西,一旦要不到,那必定連砸帶摔的,絕對不會耐下心仔細周旋。

看來,酈長亭對她的改變還是顯而易見的。

盡明月雖說不怎麽去書院,可對於書院發生的一切卻是了如指掌、

“大姐,令牌的兩個作用之一,既是守護家宅,那麽守護的人是否也包括將軍府的人?”盡餘歡內心早已是焦灼如火,麵上還要按照之前想好的步驟一步一步的走下來。

“自然。”盡明月沉聲逸出。

“那好!大姐,你聽好了!我喜歡酈長亭!我要娶她為妻!我要她做我盡餘歡的妻子!不管外人如何看她,如何議論,不管流言蜚語如何不堪,我此生此世,都隻認定她酈長亭一個人!現在,我心愛的女人,將軍府未來的兒媳婦,大姐你未來的好弟妹生死不明!難道我不該要令牌去救她嗎?大姐!快把令牌給我吧!!”

盡餘歡緊緊抓著盡明月袖子,苦苦哀求。

平時,盡明月的院子,盡餘歡是一年到頭也不會進來一次。姐弟關係也因為盡餘歡的惹是生非而一度緊張微妙,反倒是盡龍城對盡明月這個大姐欽佩敬畏不已。盡餘歡那般愛誰誰的性子,自是沒有一雙發現自家大姐好處的慧眼了。

“既是男未婚女未嫁,那就不是將軍府的人。”

盡明月將袖子從盡餘歡手中抽出來,再一次,冷冷拒絕。

盡餘歡眼底,熱淚翻湧。

下一刻,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姐姐麵前。

“大姐,我跪下來求你!求你借給我令牌一用?我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果我能想到別的法子,我定是不會回來找你的!大姐,我知道之前我很沒用,隻會惹是生非花天酒地,我從沒將家中任何人放在眼中,隻會給將軍府抹黑丟臉!但是自從我認識了長亭,我看到自己和大哥和張道鬆他們之間的距離,我看到自己無知的一麵!現在長亭是我改變的勇氣和需求,如果她出事了,大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變成以前的盡餘歡!甚至是更加的變本加厲!大姐!我求你,借我令牌一用!!”

盡餘歡眼眶發熱,一直忍著不讓自己落淚。

都言,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膝下是黃金!

但是今天,這兩樣他都體會了。

他也是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對於酈長亭的感情之深,竟是到了可以拋棄所有尊嚴底線的地步!

就如同上一世,酈長亭也曾為了他,堅守著他們的秘密,被酈家人打罵嗬斥,被誤會是在瓊玉樓廝混,被酈家人當做狗一樣的扔進了祠堂,不聞不問。

這一世,他不想他與酈長亭回到曾經那般,他要改變,酈長亭也不能有事!

“大姐!隻要你肯給我令牌,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

盡餘歡眼中含著淚,雙拳握緊,手背青筋迸射,麵容更是被寒霜猙獰籠罩。

此情此景,在盡明月看來,何等熟悉的一幕。

她不自然的別過臉去,幽幽道,“我要梳洗休息了,你走吧。”

語畢,轉身打開了梳妝盒。就在盡餘歡徹底絕望的一瞬間,驀然看到梳妝盒內熟悉的令牌。盡餘歡幾乎是跳起來衝到梳妝盒前將令牌拿在手中,繼而緊緊地踹在懷裏。

他激動道,“謝謝大姐。”

“記住你答應過我什麽。”盡明月語氣依舊淡漠若水。

“知道了大姐!我快去快回!”

盡餘歡已經沒心情跟盡明月再說其他,踹著令牌跑了出去。

看著盡餘歡飛奔出去的身影,盡明月唇角,驀然勾起一抹清欠弧度。

曾經,也有一個男人跪在她的麵前,求她留下來,那人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深知,留下一時,不能留下一世!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他跪下來求著自己,她也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心痛是一定的,但好過以後麵對那麽多的爭鬥寵愛波譎雲詭,她寧願躲在沒有他的角落裏,獨自舔舐傷口。

所以這一刻,她將自己不能完成的心願,交給盡餘歡去自由馳騁。希望他與酈長亭能有好的結果,至於今日動用令牌的後果,她自是一人承擔。

……

拿到令牌調集了將門軍的盡餘歡,在麵對漆黑一片的夜色,無邊無際的痛苦和迷茫聚攏自傲他身體四周,恨不得將他一口吞沒一般。

他調集了將門軍,接下來呢?他真的有十成把握找到長亭嗎?此刻,距離長亭失蹤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她究竟都遭受了怎樣的折磨和傷害,他統統不知道!

幻境中看到的一幕幕,就像是吐著芯子的毒蛇,一刻不停的在他身上蔓延吐著毒液纏繞著他的身體,一刻不停……

“長亭……等著我,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陪你一起……永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麵對……你等著我,有我陪你,永遠陪著你……”他喃喃低語,眼眶潮濕。

時間的流逝,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一刀又一刀,每一下都在同一個位置上反複刺中,疼痛已然麻木,焦灼化作極端的痛苦,蝕骨焚心一般。

……

與此同時,墨閣飛流莊

墨閣四大長老正將肖寒圍在當中,以內力逼出他體內血毒。每月兩次,從不間斷。唯有如此,才能控製肖寒體內血毒蔓延,才能令他繼續延續生命。

隻是,血毒還未清除幹淨,院內,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不絕於耳,似是躊躇許久,不敢進入,又猶豫著想要進來。

正在當中盤腿端坐的肖寒,眼簾掀開,寒瞳眯著,啞聲道,

“十九?”

院外的應該是他安插在書院的隱衛十九。

“五爺,書院出了事,禧鳳連傳了三封加急書信過來。”名喚十九的隱衛如實開口。

肖寒深吸一口氣,讓體內血毒盡快排出。

“說。”沉冷之音,威嚴冷峻。

“五爺,酈長亭失蹤了,距離現在的大概是兩個多時辰了。盡餘歡連將門軍都動用了找尋酈長亭,但至今還未有明確消息。”十九話音才將落下,原本緊閉的房門豁然打開,一絲冷風猛然灌入房中,正在專心運功的四大長老被冷風一吹,具是急忙收功護住心脈。

而原本應該是端坐當中的肖寒卻是霍然起身,一身單薄衣衫站在門口,負手而立,寒瞳肅殺。

“酈長亭……失蹤了?嗯?!”最後一個字,帶出的疑問和戾氣如狂風驟雨來臨的一刹那,叫人招架不住又不知所措,隻覺得這一刻的肖五爺,周身籠罩在一股肅殺凝結的寒冽氣息中,連眼神都化作鋒利寶劍,斬殺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