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在罵我?

第九十九章 你在罵我?

紅姑此刻正與張寧清不知說著什麽,紅姑的八麵玲瓏,張寧清的優雅清冷,倒是搭配的相得益彰。對於張寧清娘親家的勢力,長亭也了解一二。正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司徒世家,雖是朝中三代武官元老,卻是為人低調謙遜,早些年也逐漸退下前線,這才有了盡餘歡父親的崛起,而盡餘歡的父親,也正是張寧清外公的學生,如此,張家和將軍府的關係自是密不可分。

張寧清率先看見長亭,忙拉著紅姑走上前來。

“長亭,你身上穿的這身長裙,可是我之前看好的,當時紅姑說你穿起來更好看,我還不信呢!今兒一看,我算是服了紅姑看人穿衣的眼色能力了!以後這藕荷色估計就是你酈三小姐的專屬顏色了!”張寧清與她在書院朝夕相對了幾天,自是熟絡異常。

紅姑在一旁很有眼力價的陪笑不語。

“張大小姐,我倒覺得這眼色是你挑剩下的,你還揶揄我呢!”長亭嗔怪的瞪了張寧清一眼。

張寧清立刻陪笑道,“不敢不敢!現在誰敢揶揄你酈三小姐呢!不怕盡餘歡那個愣頭青找我算賬嗎?”

“愣頭青?嗬……這比喻不錯呢……我很喜歡。”

“喜歡的話就不準再說我揶揄你咯。”張寧清反應奇快,立刻堵住了長亭嘴巴。

長亭嗬嗬一笑,替她整理下衣領,柔聲道,“這是自然,況且今兒還是紅姑的大日子呢,我們光顧著自己鬥嘴,都忘了紅姑了。”

長亭的話讓紅姑很不好意思的掩嘴一笑。

“什麽我的大日子,說的好像我要出嫁似的。我紅姑可是自梳十年,孑然一身,多好。”紅姑笑著,身為十裏錦麵上的負責人多年,自是遊刃有餘麵麵俱到。

“紅姑,提到十裏錦想到的第一個自然就是你紅姑,十裏錦的大事自然也是紅姑的大事。我沒有說錯吧。”長亭的話讓張寧清也頻頻點頭。

“唉,我是老了,可說不過兩位千金小姐呢!”紅姑對長亭和張寧清都是沒來由的好感,這兩位千金小姐,同樣有著清冷淡漠的性子,私下相熟了,卻是純真爛漫的氣質,不像那個陽拂柳,總是端著無辜柔情的架子,實則每次來了都會拐彎抹角的跟她打探十裏錦的幾樣鎮店之寶何時能拿出來瞧瞧。紅姑都應付的厭煩了,這幾次陽拂柳過來,紅姑幹脆讓小昭接待陽拂柳。

與眼前的酈長亭和張寧清比起來,陽拂柳的一舉一動都太過刻意了。

“咦,長亭,這是你送給紅姑的?”張寧清眼尖的看到長亭手中以紅色絨布包裹的賀禮,像是……一本書。

長亭緩緩將絨布遞給紅姑,“這是我送給紅姑的賀禮,與十裏錦無關,還希望紅姑能用得上。”

紅姑雙手接過,好奇的打開絨布,卻被裏麵的書籍給震驚的不知如何是好,一貫利索的嘴皮子也打結了,“這……這不是那個……那個嗎?”

紅姑激動地半晌叫不出書名。

“對,就是那個。”長亭俏皮的笑笑,看來她是做到投其所好了,帶著禮物前來,卻指名道姓是給紅姑的,紅姑一看那書籍的封麵就已經激動的說不成句子,更何況是看到書裏的內容了。

“天呢……十裏錦紅?我沒有眼花吧,真的是十裏錦紅!”一貫見多識廣的張寧清也不淡定了。

誰不知十裏錦的名字就是因這本《十裏錦紅》而得名。可這本書早就銷聲匿跡多年了,沒想到會被長亭找到!

紅姑捧著孤本的《十裏錦紅》猶如做夢一般。

“真的是這本書……三小姐,我紅姑……不知如何感謝你……我……”紅姑是裁縫技藝了得之人,又是愛書之人,此刻得了《十裏錦紅》,自是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本書也是我偶然間得到,我想紅姑心靈手巧,這本書若是到了你手中,定是能將書中一應款式改良之後造福十裏錦。”

長亭的話,一時說的紅姑熱淚盈眶,若不是旁邊還有別人在,隻怕紅姑就要喜極而泣了。

“這是自然。三小姐如此心思,紅姑如何能辜負。”紅姑頻頻點頭,將十裏錦示弱珍寶捧在懷裏。

見此,張寧清笑著開口,轉換氣氛,“紅姑,你可不準將這本書藏起來哦,做好的新衣可要第一個給我和長亭過目才行。”

長亭笑而不語。

三人又聊了幾句,紅姑去招呼別的貴客,張寧清被尚燁拉走,長亭轉身之際,恰好看到陽夕山朝自己緩緩走來。

他孤身一人,嚴肅老成的性子,與這裏的光鮮亮麗有些不符。

看著他略帶嚴肅的眼角嘴角,長亭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世子,還真是委屈您了。”長亭自是明白,定是紅姑用她的名號拉攏的陽夕山,否則他怎會過來。

陽夕山麵上嚴肅,心下卻是說不出的放鬆,“我不來此看著你,誰知你會不會一個衝動,將前幾日才挽回的形象毀於一旦呢!你以為我願意來這種地方!”

陽夕山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世子所言甚是,您之不容不易,長亭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中,今兒定當謹言慎行,不叫世子和姑奶奶失望。”長亭笑著開口,明眸善睞,說不出的明淨清麗。

“對,的確是姑奶奶讓我來看著你。”陽夕山找到了台階下,反應倒是很快。

長亭和陽夕山這邊安然交談,另一邊,卻滿是對她好奇和探究的眼神。

“那就是酈長亭嗎?怎麽跟外麵的傳言一點都不像呢?不都說她一身土匪氣息,舉止粗鄙不堪,見了美男就忘乎所以的撲上去,可現在看著……哪裏是那麽回事?”

“那是酈長亭沒錯!之前我在十裏錦門口見過她,當時張寧清還幫她說話來著。不過張寧清當時也是幫理不幫親,說的都是實話。並沒有刻意偏幫酈長亭!當日之事,的確是邱冰冰過分了!”

“嗨,快別提邱家那兩姐妹了,姐姐刻薄刁鑽,妹妹惡毒囂張,這姐妹倆誰的壞話沒說過?在她們姐妹眼中,除了她們自己,別人都不如她們美貌聰明呢!”

“她們那相貌……如何能跟酈長亭比?你們瞧仔細了那酈長亭,我真覺得是比她母親淩籽冉還要精致三分呢!以前覺得陽拂柳是這京都世家千金的典範,可陽拂柳終究是北遼後人,母親又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姨娘,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了,過的還是寄人籬下的日子,與酈長亭一番相比,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容貌氣質,自是有了察覺。”

院內,先前幾個與淩籽冉相熟的世家夫人,談論的焦點逐漸落在淩籽冉身上,除了感歎紅顏薄命,對長亭也多了莫名的好感和憐惜。畢竟是沒娘的孩子,在錢碧瑤那般未出嫁便與酈震西背著淩籽冉做出苟且之事的人一同生活,想來,酈長亭的日子必定不好過。

長亭這邊,陽夕山喜好清靜,獨自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她則是與相熟的張道鬆和盡龍城打了招呼,原本是要去找張寧清和尚燁,可盡龍城和張道鬆之前卻是得了盡餘歡的吩咐,在他餘歡少爺到來之前,務必看好了長亭,讓長亭在院子裏等著他,所以張道鬆和盡龍城好說歹說一番,長亭無奈留在院子裏留著那位大少爺。

正一個人等的無聊時,一道人影與她擦身而過,看似無意的撞了她一下,卻又恰到好處的側身閃過,隻是輕微的擦過她手背。

長亭下意識的碰觸了一下手背,有一瞬莫名發麻的感覺,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

她低頭看著手背,有一個極細的針眼留在上麵,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而當她再看向撞了她的人時,就隻看到一個匆匆離開的背影。

身後,驀然響起尖銳刻薄的聲音,

“真是走到哪兒都會遇見這個賤人!哼!”

這聲音化成灰長亭都會認得。

她轉過身去,寒瞳幽幽,眼底卻似火燒一般。登時看的不遠處的酈夢珠和陽拂柳身子一陣。

長亭踩著滿地金黃落葉,一步步,沉穩霸氣的走到二人身前,下巴微微昂起,目光如炬,

“你在罵我?嗯?”長亭不怒反笑,隻那笑容卻比憤怒的表情更加令人膽寒心顫。

陽拂柳看向長亭發間頸間所戴的首飾竟是世間罕見的“海中精靈”,不由得再低頭看著自己戴著的一套琉璃珠十八件朱釵,琉璃和海之精靈相比,孰高孰低,自是不言而喻。琉璃雖造型多變眼色亮麗,但海之精靈整個京都不過兩三套,沒想到酈長亭竟是有一整套,還是成色如此純淨無暇。

頓時將她引以為傲的琉璃首飾的光芒悉數掩去,就好比孔雀和鳳凰的區別,孔雀開屏雖美,但注定是凡鳥,而鳳凰卻是浴火而生,天之神鳥。跟酈長亭的戴著的“海之精靈”一比,她真真後悔自己選了這麽一套豔麗的琉璃十八件了。

此刻,酈夢珠被長亭冷冽的氣勢嚇得縮了縮脖子,卻還是嘴硬的嚷嚷道,

“這裏除了我和拂柳姐姐,還有別人嗎?說的自然是你!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