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冷清

（261）冷清

芷珊的事情沒過多久就徹底解決了，我讓胖子翔哥他們低調點兒處理，我不想激怒芷珊，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她的名譽受到極大的損害，沒有這個必要。

學監會以校領導的名義給了她一個記過處分，並且加以警告。

芷珊從此在我的實現裏銷聲匿跡。

偶爾有一次在辦公室做事的時候，淩翎在我身邊收拾整理策劃書和各種文件。她算是我跟芷珊整件事的見證者，於是我隨口說了一句：“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怎麽會遇上芷珊這種不計後果倒追的，我哪裏有什麽魅力。”

淩翎說：“我和葉學姐都聊過你這件事。”

我說：“是嗎？”

淩翎說：“當然了，你是我們兩個經常聊到的話題。”

我說：“開什麽玩笑，我有什麽好聊的。”

淩翎隻是笑了一下，說：“還是說回你剛才的那件事吧，其實我們覺得芷珊是真的喜歡你。”

我說：“什麽？”

淩翎說：“我知道你會覺得她是要爭上位，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爭不到就應該消停了，何必後來鋌而走險做那些事呢？再後來居然還傻到去散播謠言，這不是自己害自己嗎？她散播那種謠言，別人說你如何如何的同時，其實也傳達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她已經被你……那個什麽了，這對女生來說也是很大的名譽損害。”

我點了點頭。

淩翎微笑看著我，說：“所以她其實是喜歡你的，如果不是硬要逼著你和她在一起，後麵的事情真的沒必要。”

我說：“哎……有這種事麽……”

淩翎說：“反正我是不信一見鍾情，雖然我覺得可能會有吧。”

我說：“好吧，不聊這個破話題了，說說你吧，你不要告訴我你還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淩翎說：“誰說的，初中的時候我暗戀過我班上一個小帥哥，就坐我前排，好帥的……”她一副眼鏡發亮的花癡樣子。

我說：“你就沒試著去追他？”

淩翎說：“沒有，一直沒說，我知道他不會喜歡我，那時候我就是個黃毛丫頭。”

我說：“你現在也是。”

淩翎說：“哼……你別倚老賣老啊……我不是葉學姐，不會和你抬杠。我那時候隻是覺得，隻要我不說破，我至少就可以一直跟他做朋友，而說破了，我們倆在一起了，到最後也說不定還要分開。”

我說：“你這麽理性？初中的時候就這麽理性了？誰教你的。”

淩翎說：“沒有啊，不是有這麽一種說法嗎？愛情可能不是永久的，但友誼可以永恒。反正，不管怎麽說，朋友之間，不發生什麽大的變故的話，好朋友是可以輕輕鬆鬆一輩子的；但是如果是戀人的話，那就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因素了，你是學長，你應該比我懂啊。”

我坐在電腦前，看著淩翎，有點呆。

淩翎好像被我看得有點發毛，說：“學長，怎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說話的方式很幼稚？”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我覺得你……說得挺好的，隻是很少人能懂，也很少人，能保證不越界。”

淩翎立刻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你和葉學姐吧？”

我說：“我什麽也沒有說……”

淩翎說：“努力吧，學長。”於是又開始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我忽然有點心酸，我和葉子，其實都沒有越界，我們還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她心裏怎麽想，但是當我知道她喜歡我的時候，我心裏不是欣喜，居然有點害怕，也不知道我是怕什麽。回想起來，那時候，我好像明明什麽都變了，但是唯一沒變的，就是感情上還是做不到坦坦蕩蕩，很多事情我還是想不清楚，想不明白，直到這個時候，好像我真的一次性投入全部信念去愛的人還是隻有一個。

張雨。

那時候真的不計後果，不計報酬，不想以後會怎麽樣，雖然幼稚可笑，但起碼轟轟烈烈，直到最後搞得自己遍體鱗傷。

我說：“加油，加什麽油？”

淩翎抬頭看我，說：“你真的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喜歡葉學姐嗎？”

這個問得算是直截了當，我看著電腦，重複點著鼠標，沒有回答她，不知道怎麽回答，淩翎也沒有繼續追問，低下頭繼續忙起自己的事情來。

工作室裏現在就剩下我是坐辦公室認真工作的了，我忽然有種空虛感。

那些大一的學生，遠遠沒有當時的我們那麽負責，他們出去跑讚助，實際上都是去晚一天，工作室剩下的六個人裏頭居然出了兩對情侶，就是拉讚助拉出來的感情。他們不會把工作室當成自己的責任，當然，我們也要求不了他們什麽，因為他們基本上拿不到什麽額外的好處。如果不是還有汪憶帆在外頭盯著，時不時的有一些進項，我估計工作室就要入不敷出了。

而工作室的元老們，也是各走各的路，現在除了顧婉玲偶爾會過來一下，工作室就成了我的地盤，淩翎時不時過來完成葉子那時候做的那些任務，估計也是她葉學姐交代的。

一下子就空落落的了。

我一邊工作，腦子裏還時不時閃出我們七個人一起舉杯“為夢想幹杯，為緣分幹杯”時候的場景來，以前我還以為自己不是個矯情的人，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這麽矯情，這麽懷舊。

自芷珊事件之後，梁華就消停了好久，這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裏，我幾乎天天都是踏踏實實的工作，這也好不容易得來了黃老師的一句讚賞：“你又找回原來的感覺了。”

而現在我也一樣，坐著枯燥的事情，賺著不多的錢，維持著這個工作室的運作。

一旁的淩翎忽然問我：“學長，聽說工作室其實有很多傳奇的事情啊？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工作室的發展史？”

我笑了一下，說：“哪裏有什麽傳奇，奇葩還差不多。”

淩翎說：“我也是聽葉學姐提了一句而已，如果實在不方便說，就不說吧。”

我說：“沒關係，也不算什麽秘密……”

從工作室出來，已經很晚了，我和淩翎擠著公交回去，那小孩站在我身邊搖搖晃晃的，一副就要睡著了的樣子，我說：“你小心點兒，公交車上站著睡，你是不怕手機錢包被偷麽？”

淩翎笑著看了我一下。

我說：“你最近承擔了葉子的工作，自己的工作又要慢慢做，還要上課，是不是特別累。”

淩翎點了點頭，說：“是啊，是真的特別累，不過也沒辦法吧，我跟學長一樣都期盼著葉子學姐早點兒回來。”

我笑了一下。

淩翎說：“剛才聽你說了那麽多關於社團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很傷感的感覺。我以前沒經曆過這些事，也沒有這麽一大群朋友為了一個目標去奮鬥什麽的，這種情節本來還以為隻會出現在小說裏而已，沒想到身邊就有。”

我隻是笑，這種情節世界上多的是，也多的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因為各種原因分道揚鑣，各奔東西，工作室真的已經不是那時候的工作室了，俱樂部也已經不是原來的俱樂部了，自汪憶帆因為打人事件成為外聯部的副手之後，顧婉玲一肩扛起外聯部的所有事務，下頭的兩個小孩子根本就不聽她的話，陽奉陰違，她又通過我調換了幾次，換著換著就產生了矛盾，整個外聯部現在也是一盤散沙。

而另一方麵，因為淩翎的事情和芷珊的事情，已經有近二十個社員因為堅持不下去而退社，他們大概覺得我們太混亂，已經對我們失去信心了。

這個時候，我忽然發覺一個問題，梁華對我的各種打擊，看起來沒有起到什麽很大的成效，但卻給我的整個組織都帶來了巨大的後患。

連葉子的忽然離開也是梁華的手筆，雖然胖子翔哥他們始終沒有查出直接證據證明梁華唆使別人騷擾葉子、誣陷我，但這種事我完全有自己的判斷，我知道梁華是在孤注一擲，要強行從各個方麵把握壓垮。因為他那幫傻逼小弟們大概已經暴露了他和流氓團夥有瓜葛的事實，老師那邊，他不可能沒有敵人，一定已經有人對他產生了懷疑，對於一個剛剛上任不久的領導老師來說，這是非常致命的。

所以，他第二次對我們進行了分化，第一次拿走了文強和白龍，第二次趕走了葉子，並且給予社團很大的打擊，那麽，第三次他會做什麽？我不敢想象，今天跟淩翎說工作室的曆史和一直以來發生的事情，恰好讓我把思路完全整合了一遍，好像也挖掘出了一些可以關聯在一起的細節。雖然現在知道這些好像有點晚了，但是至少不至於讓我不明不白。

我忽然對淩翎說：“可能我要開一次全體大會了，乘著這個學期才過了一半多一點兒，等期末了，恐怕就沒人有心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