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碎
（208）碎
我帶著汪憶帆回了工作室，葉子和顧婉玲還坐在沙發上，貌似是在聊天。
看見我們進來，看見汪憶帆和我的表情，葉子的神情，大概可以用“警覺”這兩個字來形容，她說：“怎麽了？找到喬冉了嗎？發生什麽事了？”
我沒有回答她，因為在汪憶帆麵前，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我對汪憶帆說：“我覺得，你最好是打一個電話給喬冉。”
汪憶帆擺了擺手，說：“不用。”
我說：“她把你當猴子耍。”
汪憶帆說：“沒事……”
我呆了：“沒事？！”
汪憶帆說：“可能是這樣吧，我剛才想了一下，她是和男的出去玩，怕我吃醋，怕我擔心，所以才說是和閨蜜的。其實和男的出去也沒什麽吧，不用想得太複雜。”
我說：“你厲害，你真牛，你是我見過最大度的男人。”我在工作室裏繞了一圈，我說，“我現在真的很想打你一頓，就算是我打不過你，我也想打你一頓。”
葉子和顧婉玲估計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顧婉玲上來，說：“你說實話，喬冉是不是對你不好？她是不是騙了你。”
汪憶帆擺擺手，說：“沒事。”
顧婉玲說：“你說啊！什麽沒事，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些感情糾葛，我感覺真的到了深不可解的地步，汪憶帆對喬冉，顧婉玲對汪憶帆。我和葉子站在旁邊既心痛又無奈，顧婉玲連續問了好多遍，汪憶帆忽然轉過身提高嗓門說：“說了沒事沒事的啊！問什麽問啊！”
顧婉玲一個衝動，一拳已經朝汪憶帆打上來，汪憶帆橫起手臂來一架。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把工作室變成比武場了，我趕緊上去拉住汪憶帆，葉子拉住顧婉玲。
我清楚的看到顧婉玲的眼角流下淚來，她說：“汪憶帆，你是個混蛋，賤人！你就去死吧，你以後再怎麽樣我都不會管你的！”說完轉身朝門口走去，狠狠地一摔門。
葉子攔也攔不住她，汪憶帆的身子卻軟了，我感覺他幾乎要往我身上攤過來，我把他扶著放在椅子上，我說：“你幹什麽？要死了嗎？你這副樣子幹什麽？！”我自己很愛頹廢，可是我卻看不得別人頹廢的樣子。
汪憶帆不說話，低著頭，說：“不可能的，我跟她沒有什麽問題，隻是吵過幾次架而已，難道一開始我們在一起的感情都是假的嗎？就是吵架而已，怎麽可能就這樣了呢？”
我看了一眼葉子，又看著汪憶帆，說：“你不要太天真了，改變感情的因素相當多，就你這個情況還算是正常的。”
汪憶帆說：“不可能，是我們看錯了，不是，是我們想太多了。”他開始兩手抱住頭。
我說：“你傻了是不是？要不我再跟你說一件事吧。”
葉子對我擺手，我卻還是忍不住把上次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我說：“你如果覺得我說得還不夠說明問題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我是為了你好才這麽對你說的，你如果一定要傻下去的話，我……”
“好，好好！”汪憶帆估計是已經瘋狂了，大聲吼起來，說，“我打電話，我打電話去就是了！”他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機，撥通號碼，好一會兒，又放下手機，說：“她關機了。”
我一仰頭，無奈地說：“我就不說什麽了。”
葉子也說：“汪憶帆，雖然可能說這些讓你有些痛苦，但是，有些時候，人真的應該聰明一點兒的。你知道，我是喬冉的閨蜜，真正的閨蜜。但我也不能袒護她。我告訴你，她其實從小到大朋友真的不多，我是說女性朋友，我並不是自信，隻是我了解她，她的閨蜜，說到底可能也不超過三個，其中我就算一個。”
汪憶帆不說話了。
葉子說：“她是個很花心的人，真的，我也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所以看到你們兩個交往，才特別開心。可是現在，是她不好。”
“學姐，你別說了。”汪憶帆說。
葉子說：“好吧，我不說了，你好好想想。”
我和葉子坐回到沙發上等著汪憶帆。
我忽然覺得我和葉子就像一對爹媽，我們的孩子受到了挫折，正坐在那兒鬱悶，而我們倆就坐在這兒心痛。說實話，我確實有點心痛，作為朋友，兄弟、舍友，我真的不希望汪憶帆遇到這種事情，可是偏偏就是發生了，偏偏他真的走了和我那時差不多的路。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汪憶帆開始瘋狂的打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打，但那邊傳來的永遠都是“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和葉子坐著，望著他，我們想去阻止，但是這個時候汪憶帆的動作已經成了一種發泄，我們知道他焦躁不安，知道他根本靜不下來，他隻能反複重複那個動作來自我緩解。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從中午居然一直持續到下午一點多。
一點二十多分鍾的時候，電話奇跡般的通了。
汪憶帆“喂”了一聲，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汪憶帆聽筒的聲音看得很大，我大概還能挺清楚電話那邊喬冉說話的聲音，我下意識地湊到他旁邊，汪憶帆也沒有阻止。
汪憶帆說：“喬冉，你在哪裏。”
喬冉：“在賓館啊，你打那麽多電話給我幹什麽，打一個就行了啊，煩不煩。”
這句話，簡直和張雨的如出一轍，而且，喬冉在賓館，嗬嗬，她和一個男的出去，跑去賓館幹什麽？有和野男人一起住賓館的好姑娘嗎？
汪憶帆問：“你和誰在一起？”
喬冉說：“我和我閨蜜啊，你說這句什麽意思？”
汪憶帆深吸了一口氣，說：“喬冉，你跟我說實話，你和誰在一起，不管是誰，我都可以原諒，但是你不能騙我，你到底和誰在一起？”
喬冉停住了，好像很久都沒有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喬冉說：“你到底是怎麽了？”
汪憶帆說：“你不要騙我，你到底和誰在一起？”
喬冉說：“汪憶帆，你瘋啦！你神經病是不是？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啊，說了你又不信。”
汪憶帆說：“我，今天一直跟你跟到市中心那邊。”
喬冉：“你跟蹤我？！誰，誰讓你跟蹤我的？”
汪憶帆開始不給她任何回話，一直說著：“我看見你下了車，下車以後打電話，打電話之後，有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把你接上了別克，然後你一直關機，我一直打電話，一直打，我從中午開始一直打到現在，我打了無數個電話，我打了兩個多小時的電話，我一直希望你有個回音，哪怕你告訴我一聲，不管怎麽樣都可以原諒……”
“你到現在了還要欺騙我，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我就那麽賤？”
汪憶帆說了很多話，一直在說，越說越激動，我和葉子急忙一座以後扶著他的肩膀，讓他平靜下來，但他平靜不下來，完全平靜不下來，他說：“喬冉，我那麽愛你，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值得你這樣對我？那個男人是誰？你到底……”
嘟……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掛斷了，一陣忙音。
汪憶帆手垂下來。
葉子按捺不住，一把搶過手臂已經看起來軟弱無力的汪憶帆手裏的電話，回撥過去，可是那邊已經再一次關機了，她又抓起自己的電話撥給喬冉，依然隻是關機。我又打了幾次，還是關機，一點懸念也沒有。
汪憶帆癱坐在椅子上，像是要死了一樣的望著天花板。
我和葉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個時候，跟他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汪憶帆現在什麽都不需要，不需要安慰，不需要規勸，因為什麽都幫不了他。
看著他，我又回到了看見張雨3p視頻的那天，我好像又看到了自己搖搖晃晃的走出宿舍，走在校道上，我看到無數人跟我打招呼，還有人罵：“媽的，跟你打招呼呢，你怎麽笑得跟條jb似的……”
我好像來到了湖邊，我接了張雨的電話，我對那邊瘋狂叫罵起來。
可是汪憶帆遇到了喬冉，喬冉好像還更厲害，汪憶帆連叫罵的機會都沒有，那邊已經率先掛斷了電話，沒有給他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過了不知道多久，汪憶帆一個人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門口走。
我有點驚慌，問：“汪憶帆，你上哪兒去。”
汪憶帆背對著我，說：“沒事，我出去走走……不用擔心。”
葉子說：“我們陪你。”
汪憶帆說：“不用了，我一個人安靜一下。”
我從窗戶上望下去，汪憶帆下樓，在人行道上，像一個叫花子似的往遠處走，我跟葉子說：“跟著他吧，別出什麽事了。”
葉子點了點頭。
我不能讓汪憶帆出事，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