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回家

(188)回家

回家了,我踏上了回家的火車,這次沒有任何人給我信息和問候,葉子不知道是不是參加了一個什麽新年的攝影征稿比賽,學期結束階段忙得不得了,基本沒有人能找到她,當然我也不能。據她自己說當時出了“猥瑣老教授”那件事之後,她在極度的鬱悶之中,就為自己報了這麽一個比賽,想要轉移注意力,沒想到入圍了,這個學期末,她就是在準備決賽的作品。

對攝影我一竅不通,我隻知道她忙得不可開交。

至於其他人,就更指望不上了,蘇婧已經失蹤了,從前我幾乎每次回家都會收到她的短信,這一次,沒有,或許我們真的沒有任何交集了。

張雨比我更早回去,據說是要找一份兼職先做著,考慮過年前後再回家。自從那天晚上見麵之後,我們的聯係雖然多了一點,但也沒有再見過麵了。

汪憶帆和喬冉打的正火熱,根本不可能想到旁的事情。

白龍、文強和胖子他們,基本上不會有心思聯係我。

坐在火車上,忽然有那麽一點失落的感覺,但是,當時的我居然還忘記了一個人,也偏偏是這個人問候了一句。

顧婉玲。

我是晚上的火車,早上到站的時候,正好是九點二十,顧婉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一開始還以為她有什麽重要的事,但當她對我說:“社長,聽說你今天回家了,要不要我來送你。”

說實話我有點受寵若驚,可是我人已經在家鄉了,我說:“謝謝你啊,居然還能想到我,不過有點不巧,你消息不夠靈通,我現在已經到家了。”

“啊?到家了?”顧婉玲說,“那好吧,平安就好。”

我說:“能有什麽事,你呢,什麽時候回去。”

顧婉玲說:“我過年不回家的,你們不知道而已,我就在這邊打工。”

我說:“對了,你是本地人吧?你填新生資料的時候好像地址填的是本地。”

顧婉玲說:“是麽?習慣吧,我倒希望我不是本地人。”

我有點奇怪,但我很怕我繼續探尋下去會引起她的反感,不管怎麽說,顧婉玲的脾氣真有些怪,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不小心戳到她的傷痕,然後讓她忽然爆發起來。

我很喜歡現在跟她對話的感覺,她明顯比以前的那一次都要和氣許多,所以心裏反而有些懸吊吊的。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我說話讓人很難接下去?”顧婉玲說。

我說:“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今天忽然這麽對我說話,我有點不知所措。”我已經坐上了出租車,往家裏趕過去。

顧婉玲說:“好笑,難道你非常喜歡我冷冷淡淡的對你說話嗎?”

我說:“當然不是,不過,你情緒好像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顧婉玲說:“不好又能怎麽樣,總不能真的一直頹廢下去吧,雖然不算是看開了,但起碼已經可以逼自己不去想了。”

我笑了一聲。

顧婉玲說:“其實,我隻對部分人態度好,對你態度好一點,是因為我覺得你這個朋友值得交。”

我說:“那我真是榮幸,受寵若驚。”

顧婉玲說:“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其實人都是功利的吧,別人對你好,你才會去想著對別人好,或許你不同意,但我就是這種人,別人對我得好,我會記住,至於無關緊要的人,我也沒必要給他們太多好臉色看。”

我還是不太認同顧婉玲,不過我也沒有別的想法,也不想再去和她說道理,畢竟跟她說道理基本上等同於找死。

我說:“好啦,你心情好一點兒就行了,自己好好調整吧。”

顧婉玲說:“那你在家裏也好好休息吧。”

我又是一笑,說實話,現在很多事情我都可以用笑來答複,不管是奇葩坑爹的事情還是好事,笑都能作為反映心情的最好辦法。

掛斷了顧婉玲的電話之後,我覺得我跟這個姑娘又近了一步,雖然估計還算不上多好的朋友,但至少我也開始融化這位冰山美人了。

不過,融不融化她其實跟我關係不是太大。

我回家,上樓,開門。一大清早,爸媽都不在家,也不知道是去工作了還是爺爺那邊又有什麽事。我管不了那麽多,回到家了,多少有點親切感,總比在外頭強,於是我洗了個澡,趕緊上床睡覺去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可以聽到炒菜的聲音和細碎的響動了。

我打開房間門,老爸在隔壁屋上網,老媽在準備……晚飯。我看了看外頭已經天黑了。

我迷迷糊糊走到廚房,看著老媽忙碌的背影,打了個招呼。

老媽回過頭來,笑著說:“回家啦?今天早上回來的吧,睡下了嗎?一會兒就吃飯。”

確切的說我是餓醒的,所以這個時候也很期待吃老媽的收益。

洗漱完之後,我坐在桌子前,爸媽很快也過來了。

上一次一起吃飯好像是李峰跑來鬧事的那一次,時間不長不短,但我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說實話,任何一個在外頭讀書的大學生大概都有這種感覺。

那就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多戀家。在外頭摸爬滾打的時候,心裏幾乎都惦記不上家裏的任何事,家人打電話來,也會非常厭煩。但不可否認的卻是,隻有回到家的時候,才能真正的安心,真正的覺得自己找到了可以好好休息的“港灣”。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我這一覺能睡得那麽沉。

老媽的噓寒問暖永遠是最細致的,老爸在一旁聽著,聽我說學校裏的事,但我真的沒有多少開心的事情可說的,我隻能避重就輕,隻能把所有複雜的事情簡單化,隻能把坑爹的事情當做開心的事情說出來,隻能掠過不談自己的挫折。

我不知道有多少上過大學的朋友們有這個感覺,那就是比之高中,上了大學之後,我們和家裏人說話,往往已經習慣性、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報喜不報憂,因為總覺得即便是說了自己的苦悶,家裏人也不見得能理解,就算是能理解,也不見得能幫我們解決,還徒增他們的一層擔心。

不管怎麽說,回家以後的第一頓吃得還是比較開心的。

飯吃得差不多了,老爸對我說:“這裏不比你們學校那邊,你得多穿點兒衣服。”

我點頭。

老爸又說:“過十來天,就要回老家給你奶奶下葬了,那邊更冷,要注意身體。”

我還是隻能點頭。

想到要去給奶奶下葬那件事,我就覺得各種的不開心。我並不是不懂規矩不懂理解甚至不孝順的人,至少我的觀念裏還覺得這件事是必要去做的,我也必須參與,這才符合常理。但我真的不想見到家裏那幫所謂的親戚,那幫親戚我根本不認識,卻還要發生種種的衝突。

後來,我回房間上網,隻能聽見爹媽在外頭小聲的對話聲。

我好像還聽見老爸說:“你當初就不應該幫她管那些錢,要不然誰會把這些帽子往我們頭上扣……”

說起來,老媽雖然總是被爺爺奶奶“折磨”,但由於辦事能力強的緣故,爺爺奶奶的各類保險、補貼甚至是工資與存款,都曾經由老媽經手計算、辦理過。

這大概也是有些好事之徒要質疑老媽,質疑我家的原因。而至於李峰那種腦殘的非要說什麽銀元之類的則是另外一朵奇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我懶得聽家裏人說那些事,聽來聽去隻能讓我更煩躁,偏偏還幫不上什麽忙,我打開qq,對看起來不在線的鴨梨說了一句:“我回來了,求安撫。”

鴨梨很快就出現了,說:“怎麽?受挫了就想起老情人來了,你有種一輩子別找我啊!”

這句曖昧的話讓我有點想給他兩巴掌,但不管怎麽說,鴨梨都是我的好兄弟吧,我說:“你可以了,說點兒正常的,我性取向沒有問題。”

鴨梨說:“行,正常的就是,明天出來聚一聚吧,你請客。”

我說:“開什麽國際玩笑,我剛回到家,身上哪裏有錢,況且你還在打工,我什麽工作都沒有,你還要我請客?”

鴨梨被我說了一通之後,說:“行……你行,說不過你,明天aa,吃火鍋,喝啤酒,你不帶錢來的話就我一個人自己吃,嘿嘿。”

他發了個很欠揍的得瑟表情來,我懶得理他,直接和他確定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末了,鴨梨對我說:“你也該來找找我了,正好我想跟你談談關於芹菜的事情。”

我心裏不由得一陣驚惶,談芹菜的事情,芹菜還有什麽事情要談麽?難道又發生了變故?

我說:“你還是現在跟我說一聲,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好讓我也有個心理準備。”

鴨梨回複卻說:“算了吧,還是明天詳說,現在你也別想那麽多,畢竟人在英國,再怎麽樣也和你扯不上多大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