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徹查

（150）徹查

張雨強調這件事和蘇婧有關，應該是想要抓我的軟肋。其實自從她對我表現得有所愧疚一來，她已經很少這樣用心機跟我說話了，現在突然這樣，應該是真的遇到了特別麻煩，她根本沒辦法解決的事情。

我直截了當地說：“別提人名，有什麽事就說，幫不幫是我的事，說不說是你的事。”

我看見張雨一直處於“正在輸入”的狀態，看起來是要打很長一段話，又或者是打了刪，刪了再打，大概過了五六分鍾，才回複。

“簡單跟你說吧，學監會那邊，不知道是誰提議的，要對天哥那件事徹查到底，要對我們那些‘做過工作’的學生嚴加懲治，從事過多次類似工作的學生，可能要麵臨被勸退的危險。”

“我可以自暴自棄，可以墮落，可以不要臉，什麽都可以，但我還不能退學，我至少要把大學四年混完。我退不起，我如果退學了，我爸一定會氣死的，我家已經經受不得這種打擊了。”

從張雨的話裏，我才了解到她的近況，原來她老爸，就是原來在家鄉的中學還有些實權的那位校長——還是副校長，其實我記不清——已經提前病退了，而她媽媽一直都沒有工作，原本靠她爸爸養活一家人還綽綽有餘，現在一病退，那些前呼後擁、趨炎附勢的家夥們就作鳥獸散，一下子全tmd不見了。

張雨家得情況一下從天上跌到了地上，她老爸也開始越來越在意張雨以前犯過的種種錯誤。

張雨說，現在隻要一說到家裏情況不好，她爸爸一定會反複罵她不爭氣，包括提起被王成仁打的那件事等等。

總之，她爸爸的眼裏，好像現在家裏的一切不幸都是張雨造得孽。

如果張雨在這個時候在因為某些事情而退學，一切可想而知。

張雨最後說：“你學姐蘇婧也跟這件事有關，你可以在幫她的同時稍稍幫一下我吧？我知道你和學監會的人很熟，他們的計劃好像還沒開始，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讓他們提前停止……”

我說：“你不用提蘇婧了，我跟她沒有多大關係了。”

張雨馬上回了個驚訝的表情。

我沒再說什麽，準備下qq，我不想給張雨確切的答複。我心裏其實已經答應幫她了，隻是麵子上不知道為什麽還有點過不去，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件事對我來說非常難。

我直接去求胖子翔哥嗎？我覺得不顯示，因為有一件事是非常有可能的，那就是這個計劃很可能是胖子翔哥代勞學監會的老大阿龍一手策劃的，他非常適合擔當這樣的角色。

所以我還要好好想想這件事。

關了電腦，我才默默地去洗漱，準備隨便帶幾本書到圖書館去泡一天，雖然不一定有多高的學習效率，但是多半可以讓人覺得我很認真，並且打發時間。

其實大學有很多人跟我是同樣的選擇，真正在圖書館毫不神遊，奮筆疾書，一目十行的時候，隻有考試前一個星期，其他時候在圖書館就是為了蹭免費空調、免費網線和消磨時間。

然而，我走到半路，卻被一個電話召喚去了社聯辦公室。

打電話的自然是梁華，辦公室裏也隻有他一個人，其實在裝孫子期間，我是盡量避免見他的。他畢竟已經洞破了我的心思，我覺得自己在他麵前會很不自在，很受壓製，但既然他來了電話，我卻又根本沒有不去的理由。

梁華見到我以後，很和氣地讓我坐下，不過這家夥一向來對誰都這樣。

他說：“林謄同學，你最近聽說了關於學監會的那個計劃嗎？”

我倒是沒想到，梁華也跟我提起這件事來。

我說：“稍稍了解到一點，貌似就是要徹查天哥那件事情。”

“是啊，你覺得怎麽樣？”梁華忽然問我，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我說：“我還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沒有什麽看法。”

本來想回避掉，沒想到梁華繼續說：“就是說，學監會要徹查天哥的事情，還要嚴懲那些曾經做過陪酒工作的女同學，甚至可能讓學校勸退一批學生，為的就是要‘還校園一份清淨’。你沒有什麽看法？”

看來梁華是鐵了心要咄咄逼人了。

我趕緊思考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想要尋找一個比較好的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上一次和梁華吃飯的時候他說的話：“一個人，最怕的就是站錯隊，方向錯了，再怎麽努力也沒用。”

梁華是比較反感學監會的，這一點可以肯定，他既然要這樣問我，我的回答看來必須小心翼翼。

我說：“學校不是已經叫停這件事了嗎，繼續查下去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梁華笑著點了點頭，說：“看來我們的想法差不多。”

我皺著眉，不說什麽。

梁華說：“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該怎麽阻止這件事。我告訴你一個信息，社聯名下的三大社團和幾個活躍的組織，除了俱樂部以外，其他的部長、社長全部都是學監會上層的人或者他們的朋友。”

“還有這種事？”我說。

梁華笑了笑，說：“我這一查也是觸目驚心，我還想老師報告了一下，結果老師說了句特別好笑的話。”

我看著梁華。

老師說：“這幫小愣頭青是要鬧革命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這件事確實很怪了，學校裏還從來沒有這種一邊倒的形式發生，難道司馬天翔這幫人的野心這麽大？他們做這些有什麽意思？難道還能控製了學校不成？

其實這個時候，我有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也有很多人際關係沒有理清楚，這也是我不知道司馬天翔他們目的的原因之一，如果我早些弄清楚這一切，就會非常好解釋。

梁華說：“你聽得出來吧，老師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要怎麽選擇，站在哪支隊伍，就看你的了。”

我說：“現在就跟司馬天翔撕破臉皮，學長覺得可行？”

梁華說：“那就看你的了。”

我說：“全看我的？那我可就不管了。”

梁華頓了一下，說：“你真不打算管？”

梁華既然已經洞察了我的心思，我也沒必要跟他客氣，其實這時候我發現，所謂“裝孫子”也沒必要了，隻要不造成最直接的衝突就可以，我說：“這麽說吧，其實他這樣做對我有好處，而且如果查出點兒你們做的見不得人的勾當來，還可以省了我和你的鬥的功夫。”我站起來，看著梁華。

梁華跟我的個頭差距不大，我相信這個時候我們兩個很有爭鋒相對的意思，我看見他扶了扶眼鏡框，笑了笑，說：“也對。”

我說：“沒錯吧，這件事其實我完全可以冷處理，不涉及什麽規章製度的問題，你沒辦法要求我。”

梁華又說：“對，說的也不錯。”

我說：“那學長還覺得什麽都看我比較好麽？”

梁華說：“學弟，我發現你長進還是很快的。”

我笑了笑，說：“過獎了梁華學長。”

梁華說：“好，那我直說吧，這件事，我跟黃老師商量過，是他暗中授意讓我找你討論一下的，畢竟現在其實我們處於劣勢，學監會基本上控製了大部分社團，你如果冷處理的話，對我雖然有衝擊，但是也同時可能得罪黃老師，你看這個理由充分不充分。”

搬出老師來壓我。

我想：看來這件事情果然關係著梁華的切身利益，否則他也不會這麽火急火燎的硬要我幫忙，但黃老師跟著瞎摻和什麽？難道天哥他們的勾當跟他也有關係嗎？看起來，雖然這件事我有著一定的籌碼，不用受製於梁華，但前麵的路還是“迷霧重重”，學校社團關係的水有點太深了，我有點招架不住。

我隻能退而求其次，緩和了一點兒語氣，說：“既然是這樣，那學長，我覺得老師的大概意思，應該是讓我們兩個通力合作，辦好這件事吧？如果什麽都由著我來，好像也不是很好。”

梁華歎了口氣，微笑著說：“看來我要當甩手掌櫃也不行了，這一局算你贏了，這件事社聯會介入的，總之隻要能搞定學監會的活動，其他的都好辦。”

我說：“既然學長這麽說了，那不如這樣吧，我們各自回去找人商量，順便計劃計劃，做一份文檔，我們再討論，聽說事情比較急，就這兩天吧。”

我的目的很明確，既然要我幫忙，我就不能讓梁華袖手旁觀，否則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萬一我幹到一半，他見形勢大好，跑來解決胖子和學監會的同時捎帶手陷害我一下，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把社聯和梁華一起拉下水，這樣至少我能放心一點。

梁華聽了我的建議以後，笑了起來，我知道他能看破我的心思，這家夥怎麽說也老奸巨猾好幾年了，不過我相信這事他沒有什麽選擇的餘地。

“好好，既然你那麽不放心，那就全部按照你的想法來辦。”梁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