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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設防的交織

其實當代中國早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貴族,一個由農民打下來的天下,你談何貴族,孫中山是貴族,宋慶齡是貴族,林徽音是貴族,還有許多舊中國時期的大資本家他們也屬於貴族,不過如今他們的子孫後代都生活在美國、加拿大及英聯邦為代表的英語區國家裏,這一批貴族們的身份早就不是中國人。如果非要說當今中國是有貴族的,那麽也許就隻有“紅色貴族”了,“紅色貴族”們大都是跟著毛爺爺進京的所謂“老幹部”,屬於“打江山”的一代。他們CAO著外地口音,或蹩腳的普通話,按著新中國重新編排的“戶籍製度”成為“北京人”,他們的子女自然就生長在北京這塊土地上了。當年他們推翻了資產階級的統治和壓迫,而如今他們的子孫後代又過著資產階級的生活,諷刺不諷刺啊~~

我們的柏洋同學就是“紅色第三代”,屬於北京上層社會的“紅色貴族”,跟柏洋一樣的還有楊浦同學,這些個高幹子弟們,骨子是深深地透著優越感的,所以你看柏洋這“囂張”的態度,有沒有一點點把這位可愛可敬的王老師放在眼裏?答案當然是沒有。

你看他現在舒舒服服地坐在童璟教室的後麵,哪有人敢管他,名義上是旁聽,可實際上他的目光十有八九地落在童璟身上,擺明的是看老婆好不好。

這童璟坐在位置上那是渾身不自在,無形中總感覺背後有一束灼熱的目光直射在她身上,憋著勁地不回頭去看,有什麽好看的,後麵就坐著一人,不是柏洋還能有誰。

可其他女生那是忍不住啊,一個秀色可餐的極品帥哥就坐在你後頭聽課,你的心還靜得下來?這課是稀裏糊塗的在聽,腦瓜子裏想得可都是柏洋,熬啊熬,總算熬到下課了。

一下課,女生們還不雀躍的要死,有一兩個大膽的女生還圍了過去。

“你叫什麽名字啊?”她們倒蠻大方的,一點也不別別扭扭,就跟說家常話似的。

柏洋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微微皺了皺眉,他煩著嘞,這些女生擋住他看童璟的視線了,他也是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就等著這下課的時間把童璟叫出去說幾句話。

童璟其實也想趁著下課時間過來問清楚狀況的,還有侯靜,這丫頭更是好奇的要死,這柏洋是怎麽進她們女高的,還有,怎麽去了一趟校長室,回來反而更牛叉,竟然在自己的班裏光明正大的聽課,難不成柏洋把自己爸爸那層關係搬出來啦?

兩人幾乎同時起身,就看見這柏洋身邊不時地有女生上前,童璟想了想,還是選擇坐下,她不喜歡湊這個“熱鬧”,同時心裏還真那一點點不舒服。侯靜是把童璟這一舉動完全看在眼裏,好了,她火了,她就受不了她們家童璟受半點委屈,拎起桌上的一本書就朝著柏洋的方向扔過去,砸到誰算誰倒黴。

可能是我們的侯大小姐太火了,這力度沒控製好,愣是一個人都砸到,反而由於力度過猛砸到了後麵的黑板上,重重地落到地上。

女生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著實嚇了一跳,哪裏飛來的一本書啊,都驚慌失措地扭頭去找“凶手”了,你就看到這侯靜雙手叉著腰,那站姿就跟圓規似的,昂起頭居高臨下地瞪著這群女生,一副大姐大的派頭。

全班都不可思議地望著侯靜,這是在演哪一出啊,難不成這侯靜也對這個男生有興趣?還是說——,她這個拉拉,再替童璟出氣?

正當大家都處在雲裏霧裏的時候,這柏洋已經悄然地走到童璟的麵前,將童璟一把牽起,就朝著教室門外走去,童璟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她也被剛剛侯靜那一幕給愣住了,人還在看著侯靜,這人就已經被動地被人拉了起來,身子已經不自主地向前傾了。

柏洋那是緊緊地握著老婆的手,經過一個又一個的教室,凡是通過窗戶望過去的人,無不感歎這兩人實在是太配了,真想拿相機將這唯美的畫麵給拍下來。

童璟其實早早地就反應過來,可她沒急著把手抽出來,一雙眼淡淡地望著這柏洋牽著自己的手,什麽感覺,就覺得心撲通撲通的在跳,他的手可真好看,是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還有他手心的溫度,溫溫軟軟,寬大有力,剛剛好,包住自己的手。

“在想什麽?”柏洋扭頭就看見這童璟傻傻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童璟本能地抬起頭來,一不小心就對上了柏洋那有如深潭般純黑的眼睛,淡淡地笑笑,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笑什麽?”柏洋的嘴角已經勾起漂亮的弧度,那語氣還倒有點戲謔。

童璟沒有回答,隻是看著柏洋,這樣的表情實在是太平靜,就像橘色陽光下一張靜默的紙片安靜地躺在地上。

如此的童璟,如此的美麗,柏洋已經看得入迷。

“童璟——”他獨自呢喃了一句,該怎麽辦才能抓住你的心,該怎麽辦才能搞懂你,你,你就那樣鮮活的活在我的記憶裏,整整十二年了,緊緊地握著你的手,卻仍感覺不到真實的存在——

“你真的是柏洋?”童璟也同樣覺得不真實,我應該討厭這個男孩的呀,也應該不記得這個男孩的呀,可為什麽當得知他是柏洋的時候,我竟然會心跳加快,難道他不是六歲時候的那個柏洋了嗎,還是說,我其實早已把他記在心裏,隻是自己不知道?

“我是柏洋,那個小時候被你砸去的柏洋,那個小時候偷吻你,喊你是老婆的柏洋,我一直就是那個柏洋,喜歡了你十二年的柏洋——”柏洋有點激動的想哭,他多想伸手去抱抱眼前的童璟,他感覺得到童璟的思想在掙紮,她在回憶過去,回憶過去的那些點點滴滴,她是記得自己的對不對,小童璟不是對小柏洋完全沒感覺的對不對?

對,6歲的童璟其實是對柏洋有感覺的,大人們的世界他們不懂,可也不妨礙他們知道這“老公、老婆”的意思,為什麽孩子們喜歡玩過家家,那就是因為孩子們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家的概念,男孩是爸爸,女孩是媽媽,很簡單很簡單的戀愛,仿佛這種稱呼就是屬於男孩和女孩的愛情,如果再加上一個吻呢,那就變成了一個愛情的誓言,小女孩往往會把這個吻深深地埋入腦子裏,不管是不是自己願意,不管是不是自己喜歡,這個吻足以改變一切。

所以,童璟記住了這個吻,也記住了柏洋,更記住了柏洋喊她是老婆,盡管她依舊對柏洋很冷淡,依舊看見他就繞著走,可她其實是會偷偷瞄柏洋的,她知道這個男孩喜歡她,可她害怕,怕同齡人笑話他們,這是一種拿不準主意的躲避,也是女孩子害羞的表現。

大院裏的孩子會拿她打趣,圍著她起哄,這讓她越來越煩,走到哪,都有男生衝她喊“柏洋”,她害怕自己的爸爸媽媽聽見,害怕大院裏任何一個大人聽見,這比做壞事還要讓她害怕,整整一個月,她是看見柏洋就跑,柏洋是看見她就追,可每一次童璟總會躲這躲那順利逃過柏洋的“追捕”,她哪裏知道這柏洋是想追到她告訴她,自己要離開杭州,去首都北京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見她。

最後的告別,最終還是錯過了,柏洋去了北京,再也沒有出現過,小童璟心裏藏著一絲失落,那個喜歡自己的男孩不在了,原來這終究也是一場過家家的遊戲吧,遊戲結束了,我們就要各自回到原點——

太過短暫的心動被這時間的長流悄悄掩埋了,柏洋沒有再在童璟的世界裏出現過,小童璟最終還是在心裏放下了這個人,時間衝淡了一切,很多事情就在冥冥中煙消雲散,隻是,還是會有人會喊她是柏洋的老婆,有時候這樣的稱呼會讓童璟覺得很可笑,柏洋,他還記得我了嗎,如果記得那麽為什麽整整十年了,他都沒有回來過——

聽多了,也就麻木了,仿佛柏洋隻是小時候的童年記憶,有人提起了,就想起他了,沒有人提起,她也就想不起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柏洋會在她18歲這年出現在她的麵前,變化得讓她都根本認不出來,他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可他竟然是柏洋,你讓我怎麽一下子怎麽接受的了。

露出從容大方的微笑,像好朋友一樣的打招呼,除了這樣,她真的不知道此時應該怎麽樣麵對柏洋,但過去的都過去了,恨也罷,念也罷,如今我們都長了,有誰還記得誰,特別是6歲時候的記憶,何不如做個朋友,一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