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奇禽羽兒

章五 奇禽羽兒

低首看著這鳥兒，想起它先前狼狽卻高傲無比的表情，像極了母親講的世俗故事裏的個落魄公子，琳琅不禁唇角微翹，總覺得這白羽鳥並非看起來那樣無能嬌弱。

玲瓏跟在琳琅身邊，隨意踢著路邊落葉，有一搭沒一搭地埋怨著：“姐，你那些靈草拿來救這家夥豈不是浪費。就算你想要收個靈獸，也讓七爺爺替你找個像小白一樣能進化的。這死鳥看起來就沒什麽本事，隻會吐那帶著毒的霧氣，純屬無用鬼嘛。”

小白聽見主人叫喚自己的名字，小腦袋搖了搖。

瞧它頗為得意的樣子，惹得琳琅伸手捏了捏其下垂的肥臉蛋：“小白可是五階靈獸的幼體，你以為那麽好得。若非它世代生於出雲峰，根本不可能和我們這樣的菜鳥修士滴血認主呢。天下之大，恐怕也難找第二個了，你就別讓七爺爺費心了。況且我救這鳥兒也並非是要收它為寵，隻是萬物有靈，想幫它治療罷了。”

聳聳小鼻子，玲瓏搖著腦袋，粉粉的臉蛋看起來嬌蠻卻又不失可愛：“是啦是啦，女神醫玉琳琅小姐，你打從五歲正式修煉以來，山裏哪個飛禽走獸沒有被你醫治過啊。可那些都是世代生活在咱們地盤的‘熟獸熟鳥’，這臭鳥明顯是個外來貨。七爺爺不是說最近峰裏來了些不明的靈獸，說不定這家夥就是奸細呢！”

“噗嗤”一笑，琳琅那瑩玉似的麵容上露出一對淺淺梨渦，透出幾分小女兒家的嬌俏可愛來：“你也說它本事不濟，怎麽也輪不上它來當奸細吧。好啦，你先等我一下，等采了藥咱們一塊兒回去。”

“去吧去吧，我和小白再次玩一會兒。”走到藥園門口，玲瓏招呼了小白到手上，隨手一丟，那小小靈鼠竟轉瞬間變得有如大狗，馱著主人就開跑，一人一獸簡直鬧翻了天。

有些羨慕地看著妹妹如此開懷玩樂，琳琅低首看了看掌中鳥兒，喃喃道：“若是有一天我也能有個靈獸夥伴那該多好，可惜......”想起自己不過凝氣一層的功力，甩甩頭，隻好不想那些虛幻縹緲的，推開扉門又回到了小藥園中。

將成熟的低階靈草采了一些下來，分了止血回氣和凝神靜氣的不同種類，琳琅見那小家夥還歪著頭睡在絨草之上，隻好過去輕輕撫摸著它的白色羽翎：“醒醒吧，得早些服藥你才能好呢。”

那小白鳥聽得有人呼喚自己，感到身上的羽毛被人撫摸地極為順滑舒適，緩緩睜開了綠豆大小的烏眸，眨巴著看向眼前這個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見她笑意輕柔，梨渦淺淺，心中抗拒又少了幾分，撲騰著想要站起來。

“小心！”琳琅一把將其捧到懷中，也不顧它沾濕的羽毛將自己衣襟弄髒：“我來喂你，你張開嘴就好。”

不著痕跡地蹭了蹭琳琅那尚未發育的胸前柔軟，小白鳥下意識地張開了烏黑的喙，先前的警惕和不情願已經被享受的神色所代替。如果有人能看到它此時表情的話，一定會覺得這是個“登徒浪鳥”在吃小琳琅的豆腐。

吃下幾片低階回氣草和回靈草，小白鳥的傷勢似乎好了許多，但它仍舊斜斜賴在琳琅的胸口，鳥頭耷拉著又蹭了蹭。

“生命力和靈力好像恢複了些，可你體內的神識怎麽感覺如此之弱？”眼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玉色光芒，此時琳琅雙瞳泛光，瑩白若玉，看起來猶若神女臨世。

而她眼中，這小白鳥的身體也逐漸變得透明起來。體內一青一紅兩種光華交融流淌，青色的那條已經漸漸變得粗壯有力，像一條小溪般流淌著環繞全身經脈。而紅色那條卻細弱無物，似煙縷輕燃，仿佛一口氣都能將其吹滅。

聽懂了琳琅的話，鳥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於這個人類女孩兒有些與眾不同的目光，覺得渾身一涼，好像五髒六腑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般，下意識地想要撲騰著翅膀逃離開去。

見鳥兒受驚，琳琅眼中的光芒一收，趕緊用手輕柔地撫摸著它，一邊用另一隻手將儲物袋中的玉匣拿出來，看看還有什麽能幫助神識回複的靈草。

似乎是嗅到了一絲讓自己極為舒服的味道，小白鳥伸頭拱了拱琳琅腰間的儲物袋，“嗚嗚”叫著，眼神變得急切了起來。

“你想要什麽？”琳琅下意識地將儲物袋中幾樣東西掏出來，其中一個就是裝滿靈茶種子的小玉匣。

迫不及待地用硬喙啄開玉匣，小白鳥埋頭就將百世窈窕、千載空離、幻靈之吻、莫愁無味這幾樣靈茶種子挑著吃了起來，”嘎嘣嘎嘣”，好像嚼胡豆似地。

這些靈茶種子可是七爺爺這些年在外頭四處替自己搜集來的，有靈石都不一定能買到。見這小白鳥吃豆子一般一口氣就嚼了大半，琳琅還真有些肉痛。正待阻止，水眸中卻突然閃過一絲同先前一模一樣的玉色光華，堪堪將手停在了半空中，平時總微微翹起的嘴唇頓時張得大大的。

沒想到，隨著那些靈茶種子下肚，小白鳥體內原本極為慘淡細薄的神識紅線竟如小河入海一般，漸漸變得粗壯起來。雖然和那根青色的細線相比還要羸弱的多，但琳琅知道，能夠恢複神識的靈藥本來就極少，這靈茶種子雖然珍貴，可此等功效根本是聞所未聞，不由得看呆了，隻能仍由它將自己的心血給吃了個半飽。

看著眼前的小白鳥雖然靈力微弱，神識卻能在靈茶種子的溫潤之下逐漸恢複，琳琅原本想救了便將其放歸山林，此刻卻猶豫了。

還好小白鳥有幾分良心，吃得肚兒滾圓後輕聲打了個嗝，竟討好般地又飛入了琳琅的懷中，腦袋在其胸前蹭蹭，甚是乖巧，與先前和玲瓏對持的凶狠模樣全然不同。

無奈地伸手將它捧住，琳琅也是沒法子：“罷了，沒想到你體內神識之傷如此嚴重。既然你吞下靈茶種子可以恢複些許傷勢，你我也算有緣，以後你便跟在我身邊如何？畢竟天下之大，靈茶的種子卻也並不是那樣好尋的。我研習多年，不過也隻種活了那幾種而已。”

抬起漆黑的烏眸，這鳥兒似乎正在考慮一般，綠豆大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才又伸頭蹭了蹭琳琅的胸口。

被它這人性化的樣子給弄得笑出了聲，琳琅心裏雖然痛惜那些靈種，但死物可尋，此等有靈的禽獸卻是難得，隻好伸出纖細的蔥指點了點它的前額：“也不知你是公是母，以後便喚你羽兒吧，可好？”

“嗚嗚”附和了兩聲，小白鳥似乎對這個名字無甚所謂，一撲騰翅膀便落在了琳琅的丫髻上。

本來它身子就極小，加上後綴的長長尾翎也不過巴掌大，遠遠看去就像琳琅戴了一朵羽白絨花，惹得玲瓏隨後見了，非要肥嘟嘟的小白也學了這樣，可惜靈鼠身子毛絨沉重，渾圓肥胖，丫髻哪裏受得住重量，沒兩下就散了，被琳琅笑她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兩姐妹自然又是鬧又是笑了一陣，好不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