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攝靈探秘

仙路芬芳獨家首發/75、攝靈探秘

夏英喬這一問可謂犀利,這下連武英韶也不知如何給路芬芳圓了。路芬芳說道:“或許寧震是有什麽重要的話想留給我……結果終究未能說出口。”

路芬芳知道,她便是給出再合理的推論,也是死無對證,不能令四位長老信服。魏英涯忽然說道:“我看小路姑娘確對寧震之事毫不知情,贈送影木葉也完全是出於好意。咱們總不能因為寧震喊了幾句路姑娘的名字,就捕風捉影推斷她有歹意。”

魏英涯此話說得十分有力,武英韶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那邊夏英喬卻說道:“我並非懷疑路姑娘,隻是給她一個為自己辯白的機會,免得汙了以後的清明。魏師弟不會不知道吧,清者何以自清?再清白也需要旁人的佐證,需要鐵一般的實證。咱們今天縱了她去,明天齊雲山便會流言四起,說咱們四個縱容殺寧震的真凶,如此輕率,難道便是對路姑娘好麽?”

夏英喬這話也占足了理。霏英李笑道:“二位師兄都別爭了,要證明路姑娘清白再簡單不過,隻要用‘攝靈術’讀出她頭腦中的記憶,便可知她的真實經曆,是否說謊了。”

攝靈術?路芬芳頭腦一陣轟鳴,嗡嗡嗡的什麽都聽不清了。霏英李在此時提出攝靈術絕非無意,她想探知的也根本不是寧震之死,而是更大的秘密!

路芬芳看著霏英李,仿佛看到一樹嬌豔明麗的李花,外表雖然美好,結出的果實卻酸澀,食之傷人,如假裝溫柔,慢性發作的**。

如果陳逾熠真的同意用攝靈術,路芬芳就全完了。她現在連死都不怕,最怕的是艱難守衛的秘密被人知道。

“不可。攝靈術太過霸道,路姑娘凡人之體根本無法承受,施術一旦成功,很可能會癲狂自殘、行為失控。”魏英涯反駁道。霏英李不以為然道:“夏師兄任戒律長老多年,常用攝靈術審問犯錯的弟子,您倒說說攝靈術用得用不得?”

夏英喬肅然道:“攝靈術確是霸道,但並沒有魏師弟說的那般厲害。路姑娘好歹也進入練氣一層,隻要輸入真氣疏導,再輔以丹藥,對路姑娘的身體和今後修煉都不會有太大影響。”

“輔以丹藥?什麽丹藥!”魏英涯拉著臉道,“我煉丹製藥這麽多年,從沒聽過有這種丹藥!”

魏英涯這話說得客氣了些,若再明白點便是:我煉丹製藥比你厲害多了,有沒有丹藥能輔助還輪不到你來瞎指點!

夏英喬從來傲慢霸道,目中無人,而魏英涯儒雅謙恭,外柔內剛,也不會處處都讓著夏英喬。他們兩個唇槍舌劍,霏英李和武英韶也跟著哄鬧上了,隻有陳逾熠和夏苕華默默聽著。

路芬芳悄悄觀察夏苕華的神情,發現她的眼神除了黯淡和悲憤,竟多了一絲為難。原來她雖惱了路芬芳,卻也不想她受攝靈術之苦。原來她對路芬芳,還是有些許疼惜,些許遲疑的。

這一丁點的遲疑讓路芬芳忽然明白了過來。她提高聲音拱手說道:“我願意接受攝靈術!”

路芬芳竟然主動表示願意接受攝靈術!那六個人都不說話了,齊齊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路芬芳,疑惑、驚訝、心疼,甚至有一絲敬佩……

他們六個各懷心思,夏英喬低下了頭,那刻意閃躲的眼神仿佛在說,這麽痛快肯接受攝靈術,難道她真是心地坦蕩,全無秘密?還是她真的太傻,傻到黔驢技窮,坐以待斃?

“路姑娘,接受攝靈術可不是兒戲。”陳逾熠嚴厲道,“英涯所說‘癲狂自殘’、‘行為失控’之事並非誇大其詞。你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莫須有的懷疑,便冒這樣大的風險。”

“夏長老說的對,清者再清,也需要實實在在的佐證。”路芬芳微笑道,“其實從我來到齊雲山開始,各種流言蜚語就沒斷過。我不知如何告訴別人,我是怎樣的人,有時真想像中了攝靈術一般,讓所有人看看我所經曆,心中所想,我所作所為,有多麽不得已。我願意接受攝靈術,我願意坦誠所有事實,但我有兩個條件,懇請四位長老允準。”

路芬芳這話說的懇切,她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委屈實在太多了:被冤枉和周重璧串通一氣,**武英韶,身懷邪異之能……陳逾熠心中微動,說道:“但說無妨。”

“第一,請四位長老務必保證攝靈術的安全。”

“這個自然,自當為你竭盡全力。”

“第二,請不要將我與他人隔絕開來,請不要囚禁我。”

“攝靈術隻查探你腦中的記憶,一次施術隻能查看三天的記憶;沒接受一次攝靈,接受者需要休息三到五天。”陳逾熠皺眉道,“所以攝靈調查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每一次都會很痛苦。剛剛受術完時,你的記性會變得很差。”

“沒關係。”

“首次接受攝靈之前,要服用廣玉靈丹,以便受術者卸掉真氣自然結成的防禦,使攝靈術成功。”陳逾熠心裏仿佛長長歎了口氣,“此藥服下,你的真氣可能會在體內亂竄,經脈阻塞、逆行,丹田灼痛……”

“代掌門師伯祖。”這次開口的竟然是苕華。她鄭重其事跪在陳逾熠麵前懇求道:“攝靈術太過殘忍,當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了麽?”

夏苕華終究還是心軟了。路芬芳也不知苕華這些天到底知道了什麽,懷疑了什麽,又相信了什麽,但相識時日雖不長,她對路芬芳還是有感情的。

“苕華你這是幹什麽。”看到苕華居然下跪,夏英喬很不高興,“代掌門方才所言,皆是受攝靈術可能發生的最壞情況,可能五十個人裏最多有一個人會這樣,你何須如此恐懼?”

“可是,路妹妹已經答應接受攝靈了。她既肯冒死證明自己清白,便知心中無鬼,並沒做過半點對不起太素宮之事!”

夏英喬暗暗瞪了苕華一眼,不說話了。他哪裏是想知道路芬芳是否害過人,他隻想知道路芬芳和周重璧來往時究竟幹了些什麽,她的邪門功法又來自哪裏。被她這心慈手軟的女兒一攪和,真是煮熟的鴨子都要飛了!

武英韶也同苕華一齊跪下:“我從不相信路姑娘會害寧震師弟,還請代掌門師尊明察!”

夏苕華和武英韶如此,魏英涯也低聲對陳逾熠道:“我也覺得攝靈術太過小題大做,咱們暗中調查即可。”

看著局勢一點點扭轉過來,路芬芳低下頭,心裏悄悄鬆了點勁兒。伯服說道:“妮子這招好險!萬一陳逾熠答應對你用攝靈術,看你怎麽收場!”

“嗬嗬,若陳逾熠真想對我用攝靈術,根本不會考慮我願不願意接受。努力辯白隻會讓她更加懷疑,還不如置死地而後生!”

“妮子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伯服苦笑,“越來越能興風作浪,我竟快管不住你了。”

兩個人才高興幾句話工夫,玉虛大殿的屏風香漏裏竟忽然飄出一縷青煙來,在空中描繪勾勒成一把劍的樣子。四長老都是吃驚不小,夏苕華與武英韶則趕緊轉過身,對那青煙拜了下去。

路芬芳不明所以,依樣跪下。她低著頭,聽那六人齊聲說道:“拜見掌門!”

掌門?太素宮掌門樊逾清?他不是一直閉關麽?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來了?

路芬芳扶著地麵的手忍不住有些顫抖。樊逾清閉關後,一直用帶有自己靈力的香煙向陳逾熠傳遞指示。那縷青煙漸漸散開,消弭了劍的形狀,緩緩在空中寫下四個字:

“廣——玉——靈——丹。”

廣玉靈丹?樊逾清已經知道玉虛宮今夜發生的事了?這麽快?

樊逾清竟為了這麽一點小事親自傳遞命令,或許這在他眼中不是小事。他的意思很明了,讓路芬芳先服用廣玉靈丹,準備接受攝靈術!

這對路芬芳而言不啻一個劈天的噩耗。連陳逾熠都知道了這事,她這一關不會那麽好過了!

路芬芳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待那青煙漸漸飛回香漏中,眾人知道掌門的令已傳完,有人輕鬆,有人則更加沉重。

武英韶扶著夏苕華站了起來。連樊逾清都說要查路芬芳,他們兩個還能再申辯什麽呢?

“既如此,路芬芳明日辰時至靜樂宮服丹。”陳逾熠安排道,“若別人問起,你便說是與英涯一同研討香/藥。”

路芬芳親自去靜樂宮服丹,這廣玉靈丹也就經不了別人的手,不會被動手腳。伯服說道:“妮子,連樊逾清都露麵了,你怎麽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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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芬芳服了廣玉靈丹後便吐了大半天,幾乎不曾把胃吐出血來。起初路芬芳還以為是服丹的正常反應,問了魏英涯,魏英涯卻皺著眉頭道,丹藥之力路芬芳一點沒吸收進去,還得重新再服。

路芬芳嘴裏苦得直討饒,誰知又被告知煉一顆廣玉靈丹需要六天,她還得先回去等上六天。於是六天之後,路芬芳又去靜樂宮,卻被魏英涯的徒兒攔在門外,說他正在研製一種絕妙靈丹,暫時無暇顧及路芬芳,叫她先回去等信兒。

被遛了這麽幾趟,路芬芳心裏不由納怪:她和魏英涯素來沒什麽交情的。可他此次舉動,該不會是想幫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