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身陷險境

仙路芬芳獨家首發/46、身陷險境

路芬芳施展出幽入冥輕輕鬆鬆飛下深淵,停在髯蛇身上。路芬芳敲敲腦門道:“糟了,急著把苕華迷暈,忘了問她那‘還形太真陣’是何物。老爺子,你知道嗎?”

“待回齊雲山之後,你真要好好補習一下道書了。”伯服說道,“我知道那陣法,你想幹什麽?”

“我已經找到了連環劫第六重的漏洞。”路芬芳又從乾坤袋中摸出一藥瓶來,“你看這是什麽?”

伯服記得這藥瓶,臨來瑤山之前路芬芳配了許多香料,這個豆青釉的瓷瓶伯服並沒見過,似乎是路芬芳從藥房拿的尋常藥物。伯服疑道:“你要用這香……驅趕髯蛇遊動?”

“是呀。”路芬芳嘻嘻一笑,“這一瓶雖然不是什麽名貴香藥,但裏麵也有不少好寶貝。有雄黃、蒼術、魚腥草、半邊蓮、青木香、七葉一枝花,混在一起磨成粉在米醋裏泡了九九八十一天……”

“你——”伯服深吸了一口氣,路芬芳所說確實不是什麽名貴香料,隻是凡間常見的驅蛇藥,“你怎會帶著這個東西?”

“我從小出入田間地頭,大些後又經常獨自入山采香草,碰上蛇可不是什麽稀奇事,光發/情和孵蛋的會追人的蛇也碰到過七八回了,隻要去荒山野嶺的地方,雄黃蒼術從來不敢離身。”路芬芳說起自己從前的驚險經曆,稍微有些小得意,“這瓶最毒的驅蛇藥是我壓箱底的寶貝,要不是來瑤山我還不舍得用呢。我在青岩鎮的老屋院子裏還種了好多‘金花豹子’,也不知道……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伯服剛才分析,這髯蛇已經傻掉了九成,但作為獸類的本性還在,白娘娘千年蛇精喝了雄黃酒還會現原形,有了這寶貝藥酒,什麽蛇都任她捉了!

路芬芳於是打開藥瓶蓋子,施展身法,驅趕髯蛇往正確的孔洞裏鑽去。她踩著髯蛇身子逐級跳下,待到蛇身打通了孔洞裏所有的機關,路芬芳也到了洞底。

這個洞室與先前所有洞室大不相同,四壁光滑平直,似乎是人力砌磨而成。四麵牆上分別有拱形石門,每扇門上都有閃光的符文,靈氣熠熠生光。路芬芳對伯服道:“老爺子,出來幫個忙,幫我把苕華姐姐和小師叔扛下來吧。”

“本尊憑什麽答應你?”伯服的口氣並不那麽樂意。路芬芳撒嬌道:“你若不幫我,還有誰能幫我?他們兩個人,我又扛不動。”

伯服嘴冷心軟,竟真化作一道靈光從朱砂痣中鑽出,“噌”得飛上洞口,又“噌”得飛了回來,左肩扛著武英韶,右臂夾著夏苕華穩穩站在地上。路芬芳驚得直吐舌:“老爺子,你這身法怎麽練的,比孫大聖筋鬥雲還快!”

“你又沒見過孫悟空騰雲駕霧,別瞎比較。”伯服將兩個人輕輕放在地上,清寡雪白的臉竟微微紅了。

伯服的聲音雖是小孩子,但每句話中都透著古板和刻薄,路芬芳心裏始終把他當作迂腐冷酷的老爺爺。可是今天又對著他清俊秀氣的少年容色,路芬芳又不舍得對他大呼小叫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兩個整日裏說話的人見了麵,竟都不好意思起來。

“我……我去看看那四扇門。”

路芬芳找個借口走開,去研究那門上閃爍的靈符。她見那靈符光芒潤澤溫雅,便伸手摸了一下。她隻摸了西側的門,四扇門卻“啪啪啪啪”漸次都開了。

不知道諫珂所謂的藏寶,蜘金洞的出口會在哪一扇門後麵。路芬芳轉身對伯服道:“老……咳咳,伯服,煩你幫我把苕華姐姐和小師叔送到北門和南門中去吧。”

“你確定要這麽做?”伯服明白路芬芳的意思,她是要他們四個各進一個門。伯服疑道,“咱們合力破關也是勉強,現在兵分四路,若有誰遇險,恐怕誰也救不了誰。”

“我知道,可是現下看去,四扇門內皆是幽深通道,其內情況無法判斷。若是咱們四個正好選到一條死路,豈不要一同葬身此地?還不如一人選一扇門,每個人都有活命的機會。”路芬芳說道。

路芬芳這話說得讓伯服好笑:“那若是你獨自遇險,我又不在你身邊,你怎麽辦?”

伯服拍了拍牆壁又說道:“剛才的連環劫第六重咱們是使詐過的,雖然到達了這個洞室,也打開了四扇門,但是連環劫所控的禁仙咒半分也未解開,到了這裏,禁仙咒的咒力反而加強了,四扇門之間有很強的靈力障壁,連我也……不能輕易穿過。”

“嘻嘻,你忘了,還有周重璧給我的最後一樣法寶呀。”路芬芳說著,拿出了那三根龍須來。龍須可令人在瞬息之間飛天遁地,不受陣法禁製。伯服皺眉道:“就三根龍須,你不打算給誰?”

“我……”

“如果你要舍己為人,我馬上不認識你。”伯服氣哼哼白了路芬芳一眼,手心金光閃動,喚出三根金色瓔珞來,“這是傳音珠絡,沒有靈力的人也可用其千裏傳音。”

未待路芬芳做出反應,伯服便從她手裏奪了兩根龍須,與那傳音珠絡兩根都放在夏苕華和武英韶袖子裏。路芬芳愕然道:“伯服,你這是……”

伯服不由分說,一道掌風便將武英韶送入南門中去。路芬芳急道:“快住手,你這是要幹什麽?”

“他們兩個各選一門可以,但是我要和你在一起。”

“誒?你剛才還說落單會很危險,為什麽——”

“反正我得跟你在一起,他們我不管。”伯服別過臉道,“他們又不是我的孩子!”

“啊?”

伯服這話著實驚了路芬芳一跳,她很感動,但又很害羞,紅了臉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是你的孩子嘛……”

“好了!婆婆媽媽這些作甚!”伯服不耐煩得擺擺手,一道掌風又要送走夏苕華。路芬芳急忙按住伯服的手道:“我都答應你就是!隻是苕華姐姐還受著內傷,你總得好好把她抱過去才是!”

伯服還是不耐煩,他翻掌把夏苕華扛在肩上,便向那北門走。進入門內,他剛想放下苕華,又忍不住往這洞道內多看了幾眼。這洞壁上刻著些淩亂的劍招和功法,還有些娟秀的瑤文,似乎是香塵涴當年學習時刻下的批注。

這裏留著香塵涴的手跡,難道這條洞道是通向香塵涴以前的房間麽?

伯服是不打算進去看的。他放下苕華靠著洞壁坐好,忽覺頭頂上方傳來一陣妖力波動。這個洞室裏果然藏著妖物?

伯服嘴上說不管夏苕華的死活,可苕華短時間內還沒有自保能力,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如花似玉的苕華就這麽在睡夢中被妖怪吞進肚子。那蝙蝠似的妖物血紅的眼睛,一雙接一雙在黑暗中點亮了。而伯服手中的氣刃也如冰刺般生長著,凍結做一支令箭的形狀。

洞道中的岩溶水和濕氣便在令牌刺出的瞬間集結成無數細如蚊腳的冰箭刺向妖蝠。伯服這召喚水靈自由凝結武器,自發攻擊的法術,威力雖不算毀天滅地,但發動速度最快,靈力消耗最少,對靈根要求很高,當今修仙界無人能夠練成。若是夏苕華醒著看到這一招,恐怕隻會疑心是她自己在做夢了。

冰箭攻擊了一波又一波,妖蝠屍體一隻隻落下來,堆了一層又一層,可是那股妖力波動並未減弱,反而像滾滾烏雲洶湧聚攏而來!

伯服失神的瞬間,手中的寒冰令箭竟然滴下了一滴融水。伯服這才恍然大悟,剛要飛出洞門卻被洞口陣法彈了回來!

隔著透明的陣法,伯服能清晰得看到中央空地上發生的一切。路芬芳呆呆站在原地,那條剛才還被她熏得呆傻的髯蛇身子盤了一圈又一圈,摞得像座三角形的寶塔。他的頭緩緩伸下來,“嘶嘶”吐著芯子,幾乎已經舔到路芬芳臉上。

而大蛇的背後,卻無聲得遊動出那二十七條驪龍來。這些驪龍與髯蛇一樣雙眼放著血紅光芒,沒有半點方才呆傻溫馴的模樣。路芬芳的身子仿佛僵了,她的衣服已經被冷汗黏在背脊上,說不出的難受。這算什麽,投機取巧必須付出的代價麽?

她現在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不過好在其他三個人都很安全。真是不打算舍己為人,都不小心舍己為人了。她覺得周遭的聲音都消失了,隻有伯服的喊聲遙遠得傳了過來:“妮子,別害怕!趕快用龍須逃跑,我們在朝陽鎮匯合!”

伯服話音剛落,一頭驪龍便首先向她衝了過來。路芬芳施展出幽入冥躲閃,卻被後麵偷襲的驪龍一頭頂出,重重撞在了對麵的岩壁上。

哼,看這情形,這群驪龍是想把她當球踢啊。路芬芳冷笑著擦掉嘴角的血,就憑她現在這點本事,要想跟這麽多妖獸打是不可能的。向上逃離的通路被大蛇堵住,四扇門又都被法陣守著,她要逃也隻能用龍須了。好女不吃眼前虧,還是走為上計!

路芬芳的手剛要去摸龍須,又遭遇數頭驪龍包圍夾擊。她施展步法倒也能躲開攻擊,但就是怎麽也摸不到藏在懷裏的龍須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