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醒來若夢
第一百一十八章醒來若夢
一初醒
雲霧飄渺，漫漫人生路。生之何趣，死有何益？
江遠諾似乎回到了繈褓之中，母親的氣息是那麽溫暖、那麽溫柔。母親，這是一個多麽遙遠的稱呼。他從不曾有過這麽安穩溫暖的感覺。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這種擁抱不同於情人的懷抱，情人會背叛，隻有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才會這樣無私。
他是聞著花香醒來的，這花香是那麽淡雅。幾乎聞不到，但江遠諾卻聞到了。因為這種味道是那麽熟悉。
他不敢睜開眼睛，江遠諾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的暈倒，但每一次的醒來都是意外的，或好或壞，命運似乎總在和他作對，總在睡夢裏擁有的東西，睜開了眼睛卻都失去了。因此他不敢睜開眼睛，他不知道這一次又是什麽樣的變幻。假如不再醒來也好，就這樣在母親的懷裏死去了吧！多年前是從母親的懷中來到這個世上，今時今日就也在這個母親的懷裏離開也好！
假如睜開了眼睛，是不是這種溫暖、安穩就會消失？是不是又要去這個冰冷的世界，這個隻有仇殺的世界了？
一隻溫柔的手撫在他的額頭，一個溫柔女人的聲音響起。
“我看他是醒了，你瞧他的睫毛在跳動呢！”
另一個蒼老的女聲道“是快要醒了，都睡了七日了。再不醒就怕是不能醒了！”
這些聲音隻告訴江遠諾一件事，那就是必須張開眼睛了。這裏沒有母親的懷抱，有的隻是好些個未知……
江遠諾微微的睜開了眼睛，隻覺得口幹舌燥。想要張口卻隻無力的嗡動了下嘴唇。
眼前的人使他驚異的忘記了口渴，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隻見自己在一個女人的懷中，江遠諾忙起身掙脫，卻隻是無力的動了動手指。這個女人把他放回到床上。江遠諾細細打量她，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隻見她麵色蒼白，毫無血色，連嘴唇都是蒼白的。這個女子也就在二十五六的年紀，未施任何粉黛，五官卻是極精致的。長長的黑發垂在耳際，身著一襲白裘衣，衣袖寬寬。
可以說這是一個絕美的女子，可是周身卻透著一股子詭異。仿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狐仙，又似方在地域走出來的幽靈。
江遠諾隻和她的眼神對視了一下，就慌忙轉開眼睛，卻看見了一張更為驚異的臉。
這是一個形將就木的老婦人，她的臉上溝壑縱橫，臉皮鬆鬆的垂著，卻是努力堆著笑，使得整張臉就像是一朵要開敗了的菊花。她頭發已經花白，隻挽了個髻垂在腦後。身著一身素蘭錦緞華服，在領口袖口都綴了狐狸尾毛。顯得高貴不俗。
那老婦人走了過來，步履輕盈卻絲毫不見老態“你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嗎？”
江遠諾拚盡全力擠出了兩個字“我……口渴……”
老婦人更是滿麵堆歡“嗯！總算是醒過來了。知道渴了就要好了。”
那白衣女子端了一杯清水過來，用勺子舀了一勺，卻是慢慢一滴滴的滴在他的唇上。
江遠諾用舌尖把這一滴滴水舔入口中。那老婦人道“你這些天水米未進，不能一下子喝多了。那樣就會五內俱損的。”
江遠諾無力的點了點頭，這水雖少，進了口中卻是甘甜如飴，江遠諾頓時覺得有了氣力。
“我這是在哪裏？我隻記得進了一片樹林啊？”他環目四顧，這是一間極其雅致的木屋。陳設雖簡單卻一應盡有。矮幾高凳長簾暖帳。
矮幾上放著一盆花，江遠諾看見這花腦中猛如雷擊，這花開的極盛，兩大朵紅花並蒂而開，鮮豔奪目。正是江遠諾在石室吃了的那種紅花。
二女子
那年輕的女子看著江遠諾見了紅花的神情，淡淡一笑，卻隻牽動了一下嘴角而已。
“你識得這花嗎？怎麽看見了這花就如見了鬼怪一般？”聲音也如麵容一般冷冰冰的。
江遠諾苦笑一聲“這花？哼哼！我自然不認識這是什麽花，但我卻知道吃在口中的味道還不錯。”
那年輕女子迅捷的看了一眼年老的女子。那年老的女子臉上露出驚愕之色，忙道“果真是嗎？你竟然吃了這花？不可能的！”
江遠諾冷笑一聲“這有什麽不可能的？我連根帶花吃了一盆。也多虧了這花，要不早餓死了。不過這花汁水頗多倒也不錯。”說罷眼睛看向了那兩朵花，心中回味著這花的味道。
那年老的女子忙擋在了這花的前麵。“你可不能再吃了，你吃了這花竟然還活著？這已經算是奇跡了。怎麽還貪戀這味道呢？真是少不更事。”
那年輕女子道“你快別說他了，他若要吃去吃好了。死活又關咱們什麽事？”話語中微見慍怒，對老婦人卻並不尊敬。
那年老婦人卻不生氣“姐姐卻愛說我，難道你救了那個老東西，就關你的死活嗎？”
江遠諾聽這年老婦人叫那年輕女子為姐姐，心中詫異。
那老婦人看出了江遠諾的疑惑，掩純笑道“嗬嗬，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何叫他姐姐？卻看著我年紀大？”
江遠諾點了點頭“想必是你們是同門吧！她入門先於你是嗎？”
這時那年輕女子卻又端了一碗湯水過來“你別聽她混說，她本就應該叫我姐姐的。這有什麽稀奇的？我年齡本就比她大的！”
江遠諾驚得張大了嘴，卻被那年輕女子塞入口中一湯匙湯水，吞了下去，口中微苦，卻很是受用。
年輕女子道“你喝的這是長白山的龍須參熬的湯，這幾日若不是這參湯吊著，你的命早就沒了。”
江遠諾點頭道“多謝姑娘和婆婆相救。”
那姑娘冷冷應了一聲，又塞給他一口參湯。那年老婦人臉上卻是不悅“你幹嘛叫我婆婆？而叫她姐姐？莫非我比她年紀大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