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真相
真相
回到坤寧宮，乾隆一言不發地坐上主位，狠狠灌了兩杯茶水，不時一臉為難地看看和嘉和皇後。本來就是他當年在宮外風流才有了孩子，現在竟然出了真假格格的事，他怎麽好意思給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說啊？但是，那畢竟是他的女兒，他總要告訴皇後一聲啊！於是，乾隆糾結了。
皇後和和嘉麵麵相覷，心裏十分疑惑。乾隆今天在禦花園裏罰了最寵愛的格格和阿哥，現在又顯得這樣低落，如果說是因為在禦花園裏懲罰了兩人後悔，他隻要一句話不就可以改了嗎？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連漪知道乾隆是不好跟皇後和和嘉說紫薇的事，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不過，連漪可不想幫他，自己的風流帳還是自己處理吧。
皇後雖然現在已經讓自己不在意那些乾隆的事了，但性格還是不容易改變，最先沉不住氣地問道，“皇上，您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唉。”乾隆歎口氣，看到皇後和和嘉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揮揮手屏退宮人，一臉沉鬱地說，“小燕子並不是朕的女兒。”
“什麽？！”皇後和和嘉同時驚叫出聲，皇後的臉立刻就變得鐵青鐵青，雖然她可以不管乾隆寵愛那幾個人，但是這可不一樣了啊！“皇上，這是混淆皇室血統、欺君犯上的大罪啊！皇上，你一定要重重地治罪才行啊！”
“唉，”乾隆更是鬱悶，“朕也想將她治罪啊！可是當初朕宣布的是認小燕子為義女，又怎麽可以用混淆皇室血統這個罪名呢？更何況，據朕所知，小燕子因為是民間出身的格格，更是在民間有了一些追隨者，若朕處置了她，那些反清複明的亂黨就更有理由煽動群眾了。”
皇後一怔，她確實沒想到這茬，皺了皺眉問道，“那以皇上看，這事應該怎麽處理呢？”
“小燕子就暫時關在漱芳齋吧。”乾隆直接說道，顯然是他早已經想過了，“另外，據小燕子他們說，紫薇才是夏雨荷的女兒，朕已經派福靈安到濟南查證了。紫薇就暫時養在坤寧宮吧，如果她真的是朕的女兒，又規矩守禮，就讓老佛爺來安排她吧；若她學不好，那就封個公主和親緬甸吧。”
皇後心中雖然對乾隆的私生女有些怨念，但這個方法也算是最適合的了，便不再多言。和嘉和連漪更是沒什麽意見，於是紫薇的命運就這樣定下來了。
“和嘉，”皇後想了想，淡然地說道，“紫薇畢竟是你的姐姐，如果你有空，就多來這裏看看她，也教教她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家女兒。畢竟，以她的性格，如真的到緬甸，怕是活不了多久啊。”
“是，皇額娘，和嘉知道了。”和嘉微笑著說。
正在這時，有人通報說紫薇和金鎖已經到了。
“皇後，紫薇就交給你了，朕先回養心殿了。”乾隆拍拍皇後的肩，從後殿離開了。每次想起當時他對紫薇的好感，他就覺得渾身難受，所以，他不想見到紫薇。
目送乾隆離開，皇後冷聲說道，“讓她們進來吧。”
紫薇帶著金鎖戰戰兢兢地走進來，見正殿裏的三個人都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想起皇後的“惡毒”和在坤寧宮裏所受的折磨，心下一顫，拉著金鎖就跪倒在地，怯怯地說，“奴婢……”
“慢著！”皇後伸手一攔，冷冷說道，“你們先站起來。”
紫薇和金鎖都有些疑惑，不知皇後這是何意，但又不敢違抗，雖然站起身，但腰還是彎著，保持著隨時都能跪下的姿態。
“紫薇，”皇後撇嘴，她最看不慣這種柔柔弱弱的女人了，首當其衝的就是令妃，“本宮已經知道小燕子不是夏雨荷的女兒，你才是。”看到紫薇眼中的驚喜、慌亂和遲疑，皇後又說道，“本宮已經派人去濟南查證了。這段時間你就留在坤寧宮學習規矩，等查證的人回來了，本宮自然會告訴皇上，恢複你的身份。”
“紫薇叩謝皇後娘娘！”紫薇滿心都是驚喜，立刻就給皇後跪下了。現在已經有人去濟南查證了，到時候皇後娘娘就會告訴皇上她才是皇上的女兒、是高貴的格格，她也可以完成母親的遺願了！
金鎖的臉上也是掩不住的興奮，過了這麽久，吃了這麽多苦，小姐終於要成功認爹了！見紫薇跪下，金鎖也拚命地向皇後磕頭，“奴婢謝謝皇後娘娘！謝謝皇後娘娘！”
“好了！你們別磕頭了！”皇後揚聲止住她們的動作，她雖然不喜歡她們，但也不想虐待她們。更何況紫薇是皇上親自交托給她的，而金鎖也確實是一個難得忠心的丫頭，令她也起了幾分喜愛。
“是，多謝皇後娘娘！”兩人同時止住動作，抬頭感激地看向皇後。
紫薇心裏忍不住想道，小燕子說皇後有多麽惡毒，但是現在看著她並不是很壞啊，還幫著自己認爹。啊！小燕子！紫薇心中一凜，如果自己的身份被皇上知道了，小燕子就危險了啊！難道皇後是想用這個來陷害小燕子嗎？想到這，紫薇看著皇後的眼神滿是厭惡和戒備。
看見紫薇的眼神和表情，皇後眼中完全是漠然一片，而旁邊的和嘉和連漪同時對紫薇怒目而視，額娘（皇額娘）雖然是受皇上（皇阿瑪）的命令照顧她，但她有哪句話說錯了，哪點沒做好啊？這個紫薇真是莫名其妙！
金鎖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不由得看向紫薇，見她眼中的情緒，心裏一驚，下意識地拉住紫薇的袖子，“小姐，皇後娘娘要幫忙恢複你的身份啊！你怎麽……”
“她肯定不是真心想幫我，她是想用我害死小燕子啊！”紫薇抓住金鎖的手，激動地說，“小燕子是我的好姐妹，我絕對不能這樣做！”
“你說額娘怎樣用你害死小燕子啊？”連漪冷笑著問，哼！原本看著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就算我要整小燕子他們也沒想過捎帶上你，現在你竟然敢這樣對額娘！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把握不住，你就別怪我不念血脈之情！
“如果她把我是皇上的女兒的事說出去，小燕子就犯了欺君大罪，不是隻有死路一條嗎？”紫薇的腦子轉得倒是挺快的，瞪著皇後說道。
“難道皇額娘不說，小燕子就沒有犯欺君之罪嗎？”和嘉忍不住問道，這個紫薇的思維真是令她無法理解，“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就算皇額娘不告訴皇阿瑪，皇阿瑪也總有一天會知道，難道那時小燕子犯的罪就不是罪了嗎？”
“隻要皇上很喜歡小燕子，舍不得小燕子，那到時候小燕子就不會死了。”紫薇說不出反駁的話，隻能把他們當時想的方法說出來。
“你們真是自私啊！”連漪鄙夷地看向紫薇，“你們倆，一個為了格格的身份、一個為了活命，竟然想著讓皇上因為寵愛而無視法紀赦免你們，讓皇上做一個昏君，隻是無恥之尤！”
“我們沒有！”紫薇大吼出聲，她怎麽可能會想讓皇上做一個昏君？他是母親念了十七年的人，是她想了十幾年的父親啊！她怎麽可能做任何有害他的事情？！
“你們真的沒有嗎？”連漪眼中的輕視更是清晰，“連你也知道欺君之罪是罪無可赦的，你們還想讓皇上因為寵愛而赦免你們，不就是讓他無視法紀嗎？等你們這事一出，所有人都知道隻要得了皇上的寵愛，什麽大罪都可以被赦免！你們想沒想過後果是什麽？後果是所有人都會知道，大清的皇上是一個隻憑個人好惡、不顧律法的昏君！為了自己的身份、，就設計讓皇上背這樣的名聲，你不是自私是什麽？還說什麽為了皇上好，讓他有兩個女兒，不是無恥是什麽？”紫薇，希望這番話能讓你醒悟過來，這真的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紫薇不停地搖著頭，她明明隻是想要認父親，想要保住小燕子的命而已，怎麽可能會變成這樣？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到她的父親啊！
“小姐！小姐！”金鎖被紫薇嚇住了，小姐從來沒有這樣子過啊！抱住紫薇，金鎖搖晃著她的身體，嘴裏說道，“小姐！這不是你的錯！這全都要怪小燕子！是她搶了你的身份！就是因為五阿哥喜歡小燕子，他們才會想出這個辦法來讓你們各歸各位的！小姐！你快醒醒啊！小姐！”從一開始，她就不是很喜歡小燕子，她明明就是一個騙子啊！果然，小燕子騙了紫薇的信物，搶了紫薇的爹和身份，現在還讓紫薇做她的奴婢，甚至會傷害到小姐最重視的爹，這一切都是小燕子的錯！如果沒有小燕子，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是小燕子的錯嗎？”紫薇愣住了，木木呆呆地看著金鎖，嘴裏無意識地說道，“可是，是小燕子幫我闖圍場，替我挨了那一箭，是她幫我找到了爹啊！還有，小燕子代替我在宮裏被打被罰，被強迫著學規矩，這些都是我欠小燕子的啊！如果不是小燕子，承受這些的就都是我了啊！”
“小姐，這些都是他們騙你的！”金鎖也是豁出去了，為了她的小姐，就是讓她抹黑所有人都可以，而且那根本都是事實，“小燕子在皇宮裏，半點規矩也不守，幾乎把皇宮裏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學規矩的時候，她連走路也不會，坐也不會站也不會，而且還不認真學，更是打傷了教導她的嬤嬤！還有，小燕子在皇宮裏聚賭、爬牆，這才會被打啊！這跟小姐你一點關心都沒有！他們就是為了博取小姐你的同情心才說小燕子是為你受的苦！”
“這是真的嗎？他們都是騙我的？”紫薇更是深受打擊，自己的結拜姐妹，自己的親哥哥，自己生死相許的愛人，都合在一起騙自己啊！或者說，隻有自己一個人把他們當姐妹、哥哥、愛人嗎？
“夠了！”皇後狠狠地摔了一個茶盞，今天是小五的祭日，因為她是早夭的孩子，自己不能祭奠她就已經夠難受了。誰知今兒卻先是自己的奶娘被乾隆的私生女打傷，然後就是知道傷人的那個還不是乾隆的私生女，隻是一個不知哪來的野丫頭，接著就被乾隆命令暫時撫養那個私生女，現在還要聽這個私生女和她的丫頭在這裏爭執到底誰對誰錯的問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站起身，皇後瞪著紫薇和金鎖，怒吼道，“你們都給我閉嘴！有什麽要吵的回你們自己的房間去！綠雲，帶她們去後殿！”
紫薇和金鎖被皇後突然的爆發給嚇住了，紫薇的眼神也清明了，金鎖的聲音也停止了，直到綠雲帶著兩個人走出正殿，兩人都沒有任何響動。
“額娘！”連漪輕聲喚道，來到皇後身邊，扶著她的手臂說道，“額娘，那不過是兩個陌生人罷了，你何必為了她們生這麽大的氣？如果你氣病了，我和永璂、永璿都會擔心的。”永璿也沒了母親，這短時間跟著永璂天天跑坤寧宮，皇後對他和永璂也基本上做到了一視同仁，永璿自然樂意將她當做自己的母親對待。
“是啊，皇額娘，”和嘉也在一旁幫腔，不過因為她和皇後的關係實在算不上親熱，就沒有太靠近，“您現在還要管著十二弟呢，可不能生病了！還有啊，年後十一弟和蘭馨姐姐也要回來了，她們要是看見您瘦了，可真的會哭給您看的！”
“永瑆和蘭馨也走了快半年了吧。”皇後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念叨起了在外的兩個孩子，“聽說五台山冬天可冷了，真不知道他們在那裏會不會凍著。”
“額娘既然擔心，不如就讓連漪代額娘去看看吧。”連漪笑著說，她也確實很想見見那個傳說中的蘭馨公主和打破了“親王無領軍機處者”的十一阿哥永瑆啊！反正以她的輕功，大概三天就能走一個來回了吧。
“不行！”皇後斬釘截鐵地拒絕，她還記著連漪說要自己去試牛痘的事呢！絕對不能讓她輕易出宮！“在太醫的結果出來之前，你就給我乖乖地待在坤寧宮裏！我、和嘉、永璿和永璂會輪流看著你的！”
“額娘！”連漪有些無奈，她的信用沒這麽差吧？
“皇額娘，連漪姐姐出什麽事了？”和嘉也有些擔心了，連漪救了自己的三哥和額娘，對自己也確實像是在對待妹妹，她自然也對連漪多了幾分真心，“難道連漪姐姐有危險嗎？”
“今兒連漪說牛痘能預防天花，你皇阿瑪有些不信，她就說要自己去試驗。”皇後說著瞪了連漪一眼，“雖然她說不去了，但誰知道她是不是在說謊，所以我就派人把你和永璂、永璿叫回來，輪流看著她。”
“皇額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著連漪姐姐的！”和嘉毫不猶豫地答應，看著連漪的眼神也增加了幾分戒備，隨時防備著她偷溜。天花是多危險的東西，絕對不能讓連漪姐姐碰上！
連漪朝天翻了個白眼，她向來都是說話算話的好不好？她們有必要這樣如臨大敵的嗎？雖然這樣想著，但連漪的心底卻是感覺到濃濃的溫馨，這些都是她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