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自己的
第七章 是自己的(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
嬴衝雙眉倒豎,霍然回身,目光如刀一般的直視這中年貴婦。他的嬸嬸王氏,名喚王霞兒。乃是出身弘農王氏的貴女。不但身份不凡,也是理財管家的一把好手,可謂是叔父嬴世繼的賢內助。一貫給人的印象,都是溫柔賢淑,端莊大方。
嬴衝對於此女,原本多少還是有著幾分敬重,隻是今日,他卻領教到了這位的牙尖嘴利。
“嬸嬸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說我嬴衝沒爹教沒娘養。”
嬴衝強壓住了怒火,神情平靜無波:“可你家這孩兒,明明爹娘都在人世,看來這教養也沒好到哪去?”
那王霞兒的眸子裏,快要噴出火。還想再說什麽,一隻手卻被嬴非緊緊抓住。她心中一愣,就知情形不對,今日理虧的隻怕並非是嬴衝那一方。
“看來還是二弟明事理!”
嬴衝嘿然一笑,想著自己沒必要與一個女人計較,便再次轉身道:“叔母今日如有不服,大可去尋我嬴氏族主族老來處置,又或上告公堂,我嬴衝悉聽尊便,必定奉陪!”
接著是再無與這二位糾纏之意,嬴衝邁著八字步,威風十足的揚長離去。
王霞兒恨恨的看著侄子的背影,直到嬴衝走遠,才回望嬴非,麵色陰沉:“方才是非兒你,對他先動手了?”
嬴非不說話,隻默默的點了點頭。
王霞兒見狀又氣又惱,不過見嬴非那俊美的臉上已經血色盡失,卻依然強撐著不願倒下,又覺心疼:“你這孩子,怎麽今日好好的就來這麽一出?難道不知你那哥哥是什麽樣的人?他現在是破罐子破摔的。用俗間的話說,就是滾刀肉,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你跟他硬頂做什麽?”
想了想,王霞兒稍一遲疑,就又繼續勸道:“還有兩個月,兩個月後就是摘星神甲再次擇主之時。隻需孩兒你能使那神甲認主,那時無論什麽氣都可以出了,何必現在去跟他置氣?”
嬴非依然沉默,隻是手緊緊握著一顆帶血的彈丸,而後注視著嬴衝離去的方向,目光越來越是淩厲,越來越是寒洌。
他這大哥,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機關暗器,居然這般淩厲?沒有人知道,他現在的衣內,其實還穿著一層強度可比四星墨甲的金絲寶衣。可即便如此,也仍被那些彈丸在瞬間強行打穿!
※※※※
安國公府外的馬車上,張義也在勸著嬴衝:“世子剛才,為何要那般冒險?你真不要命了?”
尤其是嬴衝前踏的刹那,張義根本就反應不及,武道修為強橫如他,也是渾身上下冒出了一層冷汗。
“哪裏可能真的不要命?我還不想就這麽死了。”
嬴衝語氣中略帶自嘲,他方才在嬴非拚命的時候,不是也感覺害怕了?
“我隻是賭他不敢弑兄,與我魚死網破。”
一旦他嬴衝死在嬴非的槍下,那麽嬴世繼的二房,不但沒法繼承安國公與安西伯的爵位,他那叔父的懷化大將軍,也必將被廢黜。
當世百家爭鳴,可無論是墨家,法家還是儒家,兵家,又仰或是道家,無不都認可提倡‘孝悌’二字。
這樣的事情做了出來,那武陽嬴氏也無話可說,必得將嬴非逐除族籍才可。
也因此故,嬴衝自覺這一生,都不會諒解嬴定那老頭。
“可世子若賭輸了怎辦?”
張義的神情,愈發難看起來。他知道嬴衝的心思,他說是不想就這麽死了,可如果有機會讓二房的圖謀落空,世子他未必就不會舍得這條命。
歎了口氣,張義把語聲放緩了下來:“說來那二公子也太過分了,怎的就敢對世子刀槍相向,竟然將你這兄長視做仇人似的?”
“他是該恨我,把我當成仇人也沒錯。”
嬴衝卻嗬嗬的笑了起來,帶著幾分得意:“他父親已經快要到手的鎮軍大將軍,這次突然就沒了,我這非弟又豈能不恨?”
張義到底隻是單純的武人,這方麵的腦筋,未免動得慢了些。這無非是因那位病重的太後出手報複了,奪了嬴世繼本來預定的官位。
所謂的鎮軍大將軍,懷化大將軍隻是武職散官,簡單點說就是官員等級的稱號,本身並無實權。
可若是嬴世繼升職二品鎮軍大將軍,就有資格出掌如今正出缺的左金吾衛,成為左金吾大將軍。
大秦朝實行的是府兵製,太祖建十六衛,遙領天下折衝軍府。左金吾衛就是其中之一,若嬴世繼這次成功上位,就等於是執掌了大秦十六分之一的府軍兵權。可嬴衝豈能讓這位如意?幾乎是當即就想了主意,去招惹那位林國丈,觸怒太後。
他擋不住嬴世繼的路,難道還不會拆台?這也多虧了祖父嬴定,表麵功夫做得好。在外人眼裏,他們安西伯這一支嬴氏仍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再和睦不過。
那太後尋不到他嬴衝的痛腳,也就隻能尋嬴世繼出氣。不做出些姿態,叫陛下母族的顏麵該往哪裏放?
所以這次兄弟間的衝突,並非是沒有緣由的。既有積怨,也因這新仇。
張義也不是蠢人,稍一愣神之後,就明白了過來:“雖是如此,可也沒必要鬧到這樣的地步。”
他既對嬴非不敬長兄之舉生惱,也不讚同嬴衝的作為。剛才嬴衝如沒有踏出去那一步,今日之事原不至於發展到兵戎相見的境地。
“可我不後悔,再來一次,還是要這麽做,我嬴衝豈是甘於在人前示弱之輩?”
說完這句,嬴衝就又將嵌之手臂上的‘袖裏連珠’取了出來。定定的看了良久,而後萬分遺憾:“隻恨此物新製,沒有染毒。”
若是那些彈珠事先浸了毒,今日嬴非必死無疑!意圖弑殺兄長,本是除去他這二弟的最佳機會。哪怕是嬴世繼,也隻能在事後強忍苦果!
“世子你——”
張義聞言眉頭大皺,這兄弟之間,何至於此?
“開玩笑而已,你別緊張。”
嬴衝大笑,豪氣的揮了揮手。可他目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若隻是因武脈被廢,安國公爵位與摘星神甲旁落他人之手,他嬴衝怎會對至親生出殺心?
無非是一個國公府,一件摘星神甲而已。他嬴衝哪怕沒有這些,隻需肯老實些過日子,也仍可當個富貴閑人。
這一生投了個好胎,比在自己身邊的侍女奴婢,還有京城中那些衣食無著的窮苦人,豈非是好了太多?
他嬴衝雖是父母早亡,又被至親暗算,可這天下間身世悲慘之人,多如恒河之沙。自己現在依然是錦衣玉食,有什麽好抱怨的?
然而殺父之仇,不能不報!
張義畢竟不是四年前,就跟在他的身邊。並不知他當年查探自己武脈被廢的真相時,發現他那好二叔,與當年他父母之死也頗有牽涉。
不過此事嬴衝仍未查探清楚,方才說塗毒,也確實隻是玩笑之言。
可若事實真是他最不想見到的情形,那麽便是他那祖父嬴定,嬴衝也絕不會輕易放過!
“還有我這兩件東西,二郎你說錯了!”
張義才剛舒了口氣,就又錯愕的看著嬴衝,隻見後者的眼中,正閃著異常明亮的光澤:“那八千兩紋銀,無論是雇傭武師,還是用來購買墨甲,都終究是在別人手中。可這袖裏連珠與連環刀匣,卻是我自己的。”
這也是今日,他以這兩件東西打傷嬴非之後,才明白的道理。
那時如張義不在,自己必死無疑。可有了這兩樣東西,他卻有了傷到嬴非的能力。
那《煉器詳解》中的東西,確實費錢,可卻是真正完全掌握在他手中的武力。不會背叛自己,是否使用何時使用,也全憑心意。
張義濃眉微挑,嬴衝這話說得古怪,可他與嬴衝主仆三年,又豈能不明白嬴衝之意?
略一思索,張義就已微一頷首道:“是我錯了,這些機關暗器確有可取之處。還有方才,那二公子其實是有內甲在身。”
此時便連他也感覺,有著這兩件防身利器在手的嬴衝,會讓他放心許多。
隻可惜東西還是弱了些,隻能對六階武宗如嬴非,構成些威脅。後者如身著墨甲,必定不會讓嬴衝輕易得手。
“我說了!被這袖裏連珠打中,怎會隻有那點傷勢?”
嬴衝大笑,小心翼翼的將那些彈珠匣與飛刀,重新填入了機括。現在這兩樣東西,已經是他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