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雲歌心中驚訝,這個園子隻有她和孟玨住,怎麽會有陌生男子?

她分開花木,深走了幾步。

柳樹後是一個種滿了芍藥的花圃。

本該綴滿花朵的枝頭,此時卻全變得光禿禿。

滿花圃的芍藥花都被采了下來,堆在青石上。

一片芬芳的月白花瓣中,一個身著暗紫團金紋袍的男子正躺在其中。

五官俊美異常,眼睛似閉非閉,唇角微揚,似含情若無意。

黑發未束,衣帶鬆懈,零星花瓣散落在他的黑發和紫袍間。

月夜下有一種不真實的美麗和妖異

雲歌半駭半笑得歎氣,“你好歹給我留幾個花骨朵,我本來還打算過幾日收集了花瓣做糕點呢!”

男子微微睜開眼,卻是依舊看著天空,“石板太涼。”

雲歌看到他清亮的眼眸,才認出了這個男子,“你……你是那天買了隱席位置的客人,你怎麽在這裏?你是那塊玉之王的朋友?他怎麽沒有請你和我們一塊吃飯呢?他不想別人知道他和你認識?”

雲歌短短幾句話,全是問句,卻是句句自問自答。

男子的視線終於落在了雲歌臉上,“玉之王?這個名字倒是有意思!你叫什麽名字?”

“雲歌。”

“原來是……你。”男子聲音太低,雲歌隻聽到最後一個你字,“……你是個聰明姑娘!小玨倒不是怕別人知道我們認識,而是壓根不想在長安城看見我。我是偷偷跑進來的。”

他說著唇邊勾起了笑。

笑時,隻唇角一邊揚起,很是魅惑和挑逗。

眼睛中卻透著頑童惡作劇般的得意。

雲歌笑著轉身要走,“那你繼續和他躲著玩吧!我肚子餓了,要去吃飯了。”

“喂!我也餓了,我也要吃飯!”男子從白芍藥花瓣中坐起,隨著他的起身,原本鬆鬆套在身上的衣服半敞開,瘦卻緊致的胸膛袒露在夜風中。

雲歌視線所及,腦中掠過初見這人時的景象,立即鬧了個大紅臉。

男子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倒一邊唇角微挑,含著絲笑,頗有意趣地打量著雲歌。

雲歌見他沒有整理衣衫的意思,忙扭轉了身子。

“我們正好要吃飯了,你想一塊去嗎?順便給那個玉之王個‘驚喜’。”

男子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正想整理衣袍,視線從柳樹間一掃而過,手立即收了回來。

唇邊抿著一絲笑,走到雲歌身後,緊貼著雲歌的身子,一手握著雲歌的胳膊,一手扶著雲歌的腰,俯下頭,在雲歌的耳朵邊吹著氣說:“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吃東西,管保讓你滿意。”

語氣低沉暗啞,原本清涼的夜色隻因為他的幾句話,就帶出了情欲的味道,透著說不出的誘惑。

雲歌想掙脫他。

男子看著沒有用勁,雲歌被他握著的胳膊卻一動不能動,身子怎麽轉都逃不出男子的懷抱。

雲歌對他可沒有羞,隻有怒,不禁動了狠心。

正打算將手中的竹籃砸向男子,借著滾燙的湯將男子燙傷後好脫身。

前麵的柳枝忽然無風自動,孟玨緩步而出,視線落在雲歌身後。

笑若郎月入懷,作揖行了一禮,“公子何時到的?”

男子看孟玨沒有絲毫介意的神色,頓感無趣,一下放開了雲歌。

雲歌反手就要甩他一個巴掌,他揮手間化去了雲歌的攻勢,隨手一握一推,雲歌的身子栽向孟玨,孟玨忙伸手相扶,雲歌正好跌在了孟玨懷中。

不同於身後男子身上混雜著脂粉香的檀木味,孟玨身上隻一股極清爽的味道,如雨後青木。

雲歌心跳加速,從臉到耳朵都是緋紅。

男子似乎覺得十分有趣,撫掌大笑。

雲歌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又羞又怒,眼淚已經到了眼眶,又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男子,實不必再自取其辱。

她想掙脫孟玨的懷抱,孟玨猶豫了一瞬,放開了雲歌,任由雲歌跑著離開

孟玨目送雲歌身影消失,才又笑看向麵前的男子,“公子還沒有在長安玩夠嗎?”

男子笑睨著孟玨,“美人在懷,滋味如何?你如何謝我?”

孟玨笑得沒有半絲煙火氣息,“你若想用那丫頭激怒我,就別再費功夫了。”

“既然是不會動怒的人,那就無關緊要了。既然無關緊要,那怎麽為了她滯留長安?你若肯稍假辭色,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看她的樣子,今天晚上你竟然是第一次抱到她。孟狐狸,你所說和所行很是不符。你究竟打得什麽算盤?”

孟玨微微笑著,沒有解釋。

男子勾了勾唇角大笑起來,語聲卻仍是低沉沉,“既然如此,那麽我對她做什麽,你也不用多管了。”

孟玨不置可否地笑著,“雲歌不是你挑逗過的閨閣千金,也不是你遊戲過的風塵女子,吃了虧不要埋怨我沒有勸誡過你。”

“想采花就手腳麻利些,否則……喏!看到那個花圃了沒有?晚一步,就會被人捷足先登。聽聞她對一個叫什麽劉病已的人很不一般……”

男子趕到孟玨身側,欲伸手搭到孟玨肩上,孟玨身形看著沒有動,可男子的手已落了空。

男子無趣地歎了口氣,“和你說話真是費力氣,我覺得我越少見你,越利於我身體的健康。”他雙手捂著肚子,一臉痛苦,“哎呀!我要餓死了,聽說你們今晚有不少好吃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劉病已和許平君看到孟玨身側的男子都站了起來,雲歌卻是毫不理會,低著頭自顧吃菜。

孟玨笑道:“我的朋友突然來訪,望兩位不要介意。他恰好也是姓劉,兄弟中行大,所以我們都稱他大公子。”

大公子隨意向劉病已和許平君拱了拱手,在與劉病已的視線一錯而過時,神色一驚,待看清楚相貌,又神情懈怠下來,恢複如常。

劉病已、許平君正向大公子彎腰行禮,雲歌根本懶得搭理大公子。

三人都未留意到大公子的神情變化。

看見的孟玨微揚了下眉,麵上隻微微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