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被伏擊
第四十四章被伏擊
楊紅兵退後一步,厲聲喝道:“你們幹什麽?把刀放下!”他當了幾年警察,見過血,經過風浪,這一嗓子倒把除劉建廠以外幾個人鎮住。
劉建廠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緊緊盯著王橋,根本沒有在意楊紅兵的厲聲喝斥。
王橋握住椅子,若是這群人不顧忌楊紅兵的身份,就用椅子先抵擋。
楊紅兵初到靜州,還沒有到刑警隊正式上班,地盤沒有踩熱,暫時不想和這群流氓計較,自報家門道:“這家餐館是我老婆開的,我在公安局刑警大隊工作,你們把刀收起來,不要亂來。”
劉建廠聽到“公安局刑警大隊”幾個字,這才回過神來,歪頭看了一眼麻臉,道:“認識不?”
麻臉的家以前在老公安局隔壁,公安局的人十有八九都見過,搖頭道:“眼生得很,不認識,沒見過。”
劉建廠注意到楊紅兵穿著警褲,又見其臉相中帶著“煞”氣,但是心裏相信了楊紅兵是公安,仍然哼了一聲,道:“膽子不小,還冒充公安。”
楊紅兵此時還沒有辦靜州公安局的警官證,隨手摸出警校證件,在眾人眼前晃了晃,道:“你們不要亂來,亂來沒有好果子吃。”
劉建廠先用凶狠的眼光看了王橋一眼,再皮笑肉不笑地對楊紅兵道:“飯店開業,我們來朝賀,不會亂來。”
楊紅兵見幾人收起匕首和砍刀,平靜地道:“你們慢吃,今天開業,除酒水外,菜品免費。”
等到楊紅兵、王橋上樓,小鍾來到劉建廠那一桌團團散煙,道:“各位大哥,我叫小鍾,是這家店的老板。我老公才調到刑警隊工作,和大家不熟悉,以後要多照顧啊。”
在昌東開餐館時,小鍾接觸過社會上方方麵麵的人,知道如何與社會人物打交道。與地痞流氓接觸愈多,她愈發想嫁給警察,這樣才有安全感。
劉建廠抽著煙,吐了幾個煙圈,道:“你認識王橋,他是個啥子卵人?”
小鍾眼睛挺毒,通過幾句話看出王橋和來者之間結了仇,道:“王橋是我老公的朋友,我隻見過一次,不熟悉。”她馬上轉移話題,道:“請問這位哥怎麽稱呼?”
小鍾與劉建廠周旋時,王橋和楊紅兵來到樓上空房,楊紅兵道:“蠻子,怎麽和這夥人結仇?”王橋道:“說來話長,我挑重點的給你說,帶頭的人就是劉建廠,上次我提到過的。”
聽完王橋講述,楊紅兵推心置腹地道:“你還在讀書,惹不起這些人,以後少到校外活動。我明天就到刑警隊上班,與同事稍微熟悉以後,我找人打招呼,把事情做個了斷。一年之內,我絕對有能力把事情擺平,但是現在不行。我要吸取當年呂忠勇的教訓,他是支隊長尚且因為這些破事差點進監獄,我更要小心。”
王橋原本以為楊紅兵調至刑警隊,立刻就可以解決他和劉建廠的緊張關係,沒有料到現實狀況比預想的還要複雜,貓與老鼠原本是天敵,在靜州貓中有鼠,鼠中有貓,他苦笑道:“等到你在刑警隊站穩腳跟,我高考早就結束了。”
楊紅兵道:“實在不行,我去找呂忠勇,他是刑警隊老領導,說話管用。”
王橋聽到“呂忠勇”的名字更是一肚子苦水,道:“算了,呂忠勇才從靜州這個爛泥潭跳出去,別再讓他進來,我最多就是在學校不出來。”
楊紅兵仔細想了想,道:“不用這麽悲觀,畢竟邪不勝正,賊還是怕警察的。給我一點時間,稍長一些,我爭取在春節後就能說得上話。”
吃過午餐,王橋想回校,結果在所有同學強烈建議下,留下來一起聊天喝茶,還陪著同學打了幾圈麻將。
晚餐即將結束後,在陸軍提議下,幾位同學嚷嚷著要去歌廳。
王橋不想繼續參加晚上的活動,對陸軍道:“我就不去了,回去上晚自習,你們拿工資吃飯,我還得頭懸梁錐刺股。”
陸軍嚷道:“我們幾兄弟難得聚在一起,今天還來了這麽多同學,如果要溜走,就太不耿直。我不相信耽誤一個晚上能影響高考。”
靜州有句俗話叫作站在哪個山就唱哪個山歌,陸軍在縣委組織部工作,所思所想與王橋完全不一樣,很難真正理解複讀班的艱苦、緊張和壓抑。
劉紅暗戀過王橋,見到曾經暗戀之人落魄到進入複讀班,暗自神傷,幫腔道:“別留王橋了,他沒有讀過高中,進入複讀班肯定壓力大。等到高考結束,我們幾人好好地喝一台慶功酒。”
楊紅兵最了解王橋麵臨的難處,也勸道:“沙袋,別留蠻子了,我陪你們唱歌。”
陸軍這才罷休,道:“蠻子差我們大夥一頓酒,等高考完了,我們再次一醉方休。”
劉紅有些話要同王橋講,就道:“你們先喝著,我送王橋出門。”
王橋向桌上的同學抱拳,道:“失陪了,改天我請客。”
王橋在小鍾燒烤大門口與劉紅揮手告別,道:“你回去吧,高考結束我再來找你們。”
劉紅經過內心猶豫,還是說出了積壓在心裏的話:“楊明又流產了。”
若是沒有在廣南遇到呂琪,王橋或許還會陷入與初戀女友楊明戀情糾葛之中。雖然初戀時根本不懂愛情,可是少年時期的愛情更加折磨人心。
呂琪在廣南從天而降,徹底取代了楊明在王橋心裏的位置,與楊明的少年戀愛才真正成為王橋的青春回憶。
“怎麽會流產?太不小心了。”
“楊明夫妻關係不太好,兩人經常吵架打架,楊明好麵子,不肯說。”劉紅惋惜地道,“當初楊明做了錯誤的選擇,再堅持幾年,或許你們就有轉機。”
說到這裏,她想到王橋到現在還是讀複讀班,前途灰暗得很,楊明的選擇其實與王橋分手也沒有什麽錯。
王橋沒有過多談及往日戀情,道:“他們實在合不來,趁著沒有小孩,快刀斬亂麻,早日做個了斷。”
陸紅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多次勸她早離早解脫。楊明為人善良,思想挺封建,覺得離婚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王橋輕歎一聲,道:“你談戀愛沒有?”
陸紅道:“有不少人介紹,沒有中意的,暫時沒有興趣。我還年輕,多瀟灑幾年,免得以後後悔。”
北風吹來,王橋縮了縮肩膀,心情如寒冷的北風一般憂傷起來,道:“你多保重。我得走了,高考完再見。”
往日在籃球場上追風的少年聳著肩膀,在北風中不停地走著,路燈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漸漸消失不見。劉紅充滿憂傷地轉身上樓,樓上眾人原本說好不喝酒,誰知又開了一瓶,劃拳飲酒,熱鬧非凡。
孤獨的王橋穿過幾條街,即將到達南橋頭,他忽然心生警惕,仿佛在黑夜的森林裏被惡狼盯住。
“站住。”
“這一次跑不掉了。”
巷道出口處站著三人,手裏舉著刀。在身後,從另一條小巷鑽出三人,手裏同樣拿著刀。六個人將王橋堵得嚴嚴實實。
包強舉著明晃晃的砍刀,道:“王橋,今天還有啥話說,你不是挺能打,今天我們打個夠。”
劉建廠沉聲道:“那天晚上你為什麽要偷襲我們?我和你無冤無仇,你過分了。還有在藥房的賬,老子泡妞關你屁事,壞老子的好事,硬是要做大俠嗦。”
王橋知道自己大意失了荊州,麵對困局,他沒有慌亂,腦子變得格外清醒,道:“劉建廠,你是操社會的大哥,跟我們學生糾纏有什麽意思?”
劉建廠戲謔道:“操社會就要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被學派打了,不找回來場子,以後怎麽混江湖。別東張西望,沒有人會幫你。我知道你打架還可以,能不能赤手空拳一個打六個?”
王橋稍稍後退,右腿微彎,蹬著地麵,道:“我哥是靜州公安,上午你見過,操社會的人何必跟公安結下死仇。”
劉建廠用貓戲老鼠的口吻道:“靜州有六七百公安,親戚朋友多得很,你說我能不能每個人的麵子都買,要是那樣,我還操個**社會。”話雖然如此說,他對王橋背後有公安大哥還是有了顧忌,盤算著最多暴揍一頓就算了事,能不動刀就不動刀。
麻臉在身後道:“建哥,別跟他廢話。”
“剛才你們說晚上偷襲,我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不能算在我的頭上。”王橋故意示弱,退了兩步,說話時,右腿猛地發力。
劉建廠正在得意時,隻見一團黑影以勢不可擋的姿勢撲了過來,他本能地揮動著手中砍刀,朝黑影砍去。
王橋雙手護頭,猛抬右膝,如野牛一般朝著前方闖去,聽得“咚”的一聲,他的右膝蓋重重地撞在劉建廠胸前,將其撞得仰天倒地。闖開一個空隙後,他撒開長腿,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越過南、北橋頭,沿著斜坡衝向東側門。
麻臉追在最前麵,將手中的尖刀朝著前麵快速奔跑的背影扔了過去。前麵的背影沒有停步,眨眼間就到達了東側門。
劉建廠胸口被撞,坐在地下悶了半晌才緩過氣來,他撿起掉在地上的砍刀,對著燈光看了一眼,砍刀上有暗紅血跡,透著一股血腥氣。走到橋邊,見麻臉在圍牆邊低著頭走來走去,道:“麻臉,你別在這裏磨蹭,走人。”
麻臉興奮得兩眼閃光,道:“我在找刀,剛才追得急了,來了一招小李飛刀。”
劉建廠抬頭看著複讀班教室的燈光,道:“我的刀上也有血跡,估計他受了傷。大家別傻站著,一起幫麻臉找刀。”
複讀班傳來一陣喧囂聲,無數人影在燈光下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