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同桌(下)
第十二章 新同桌（下）
星期一，與以往不情不願的去上學不同，秦天柱是帶著愉快的心情去學校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發了財後自然是不一樣的。
“周老師早！”秦天柱向站在門口的周建國打招呼。
周建國見他這麽有禮貌，還一愣，這小子吃了蜜蜂屎了！
“秦天柱，你等等！老師有事跟你說。”周建國叫住正準備往裏走的秦天柱，把他帶到人少的操場南麵。
秦天柱以為周建國是質問他上星期六翹課的事，主動認錯道：“周老師，曠課是我不對，我向你檢討，以後肯定不會了。”
“嗯！”周建國點點頭，說道：“你能主動認錯，就是很大的進步，也希望你以後能說到做到。”
“不過，這次找你倒不是為了這事！”周建國頓了頓，低下頭，斟酌一下措辭後，繼續道：“老師參加工作沒幾年，有些事考慮不周，做的有欠妥當。”
他抬頭看了看秦天柱：“比如像你和曾辰光這些人，因為成績差，我對你們關心不夠。以後，老師會改進工作方法，爭取全班同學共同進步！”
秦天柱聽了這話，有點蒙，這周建國吃錯藥了！
周建國繼續道：“另外，兩個星期前，照相館的事是老師的不對，我向你道歉！”
“奧，沒事，早忘了！”秦天柱愣愣地回答道，他也沒怎麽氣那天的事了，再說，要沒有那天的事，他也不會振作起來去學音樂寫劇本了。隻是他覺得周建國今天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好了，沒事了！你回去早自習吧！”看他愣愣地樣子，周建國也不打算多說。
事實上，不是周建國今天心血**才朝秦天柱道歉的，這是褚琴上個星期六找她談話的結果。褚琴能夠從笨小孩的歌聲中聽出秦天柱學習生活的不如意，以及希望被尊重被關愛的情感訴求。她是個老派的教師，對學生有著子女般地愛護之情。
上個星期六，她找到秦天柱的班主任，想與他說說秦天柱的問題。褚琴是靈泉中學的老人了，雖然不是主課老師，但為人寬厚溫和，也不多計較個人利益，在老師與學生中有很好的口碑，周建國對褚琴也是很尊重的。
周建國剛分配到靈泉中學沒幾年，各個班級之間競爭越來越激烈，壓力很大，需要出成績，因此他的行事風格功利主義傾向比較嚴重，而褚琴這批教師則更注重與每個學生培養感情，關心他們的個性與成長。
褚琴希望周建國能多關心和尊重像秦天柱這類學習不怎麽樣的學生，他們成績不怎麽樣，但或許有別的什麽特長，將來未必不能成為棟梁之才。褚琴特意向周建國講了秦天柱擅於譜曲的特長，她把周建國帶到他的琴房，當場給他演繹了一遍笨小孩。
周建國受到了很大的震動與教育。
檢討自己這幾年的教學生涯，發現離自己當初走出師範學校的理想越來越遠。當初自己不也是秉承尊重學生個性發展，關注學生素質的教學理念的嗎，曾幾何時，自己讓步於殘酷的成績競爭壓力，而離自己的理想越來越遠了呢！
他決定要有所改變！
這就有了星期一早上與秦天柱的一番談話。
秦天柱自然不知道周建國為什麽會有這一番改變的，但這不影響他的好心情。人似乎一不順，萬事不順；一順，則事事都順。
事實證明，周建國決定要有所改變，不是說說而已的。他下午重新調整了班上的學生座位，把成績好的與成績差的學生，座位混搭，希望成績好的學生能幫扶成績後進學生。
秦天柱對周建國的固有看法也開始變化了，或許，周建國本質上也是個不錯的老師。
他的新同桌叫張曉蓓，是三班的學習委員，學習刻苦，成績一直位居班級前三，隻是比徐文華稍有不如。不過比起做徐文華的同桌，秦天柱是寧願選張曉蓓做同桌。
為什麽？
因為張曉蓓是個漂亮可愛的女生啊，曾辰光的同桌就是徐文華，沒看見這小子一臉豔羨地看著自己嗎？肯定是嫉妒壞了。
張曉蓓看起來嬌小玲瓏，她的五官十分精致，紅潤的瓜子臉，圓圓的大眼睛，細長的眉毛，堅挺的鼻子，烏黑頭發梳成兩條細長的辮子。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顯得活潑可愛。
她是鄉下山裏的小學考進來的，靈泉農村的家庭都不怎麽寬裕，她的穿著打扮與城裏的同學比起來就略顯寒酸，每天幾乎都穿著那幾套不怎麽亮眼的運動校服，再加上高挺的鼻子上架了一副黑邊框老氣眼鏡，使得原本清純靚麗地她被掩住了不少美麗。
也正因為如此，班上小男生的眼睛都盯上了更加洋氣高挑的厲羽希，而張曉蓓的漂亮卻甚少人關注。
雖然已經在這個班級呆了一個多學期，但秦天柱平時在班上沒什麽存在感，與張曉蓓卻也並不怎麽熟絡。
“秦天柱！”張曉蓓對秦天柱說道：“今天上午，周老師找我談話了，讓我平時多幫助你。”
“知道了，不過你不用這麽麻煩，你原來該怎樣就怎樣，我無所謂的！”
“那怎麽成，”張曉蓓蹙著眉頭，皺了皺好看的鼻子，一臉認真：“我答應了周老師的，怎麽能不管你。隻是，我平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幫助人，你到時可不要嫌我麻煩！”
呀，看來是個做事認真倔強的人，不知道對我是福是禍。
“對了，你家在哪裏的？”秦天柱用手拄著大腦袋問道。他決定拉拉關係，開始天馬行空地聊了起來。
“水澤鄉羅家村！”小姑娘邊答邊寫作業，真是個勤奮的同學啊。
“水澤鄉啊，那地方我熟得很，我爺爺奶奶就住在水澤鄉巴塘塢，應該離你家不遠吧？我暑假經常到我爺爺奶奶家玩的。”
“是啊，隻有五裏路！”張曉蓓聽到後，撩起了談話熱情，“你經常去巴塘塢呀，我都沒看過你。那裏有我們方圓幾個村的小集市，我經常去的！”
“那誰知道呢，五裏地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碰不到也正常！”
秦天柱發現他的新同桌不是個悶悶的，死讀書的人，算得上是個小話癆。對於這個發現，他很滿意，自己以後的生活應該會多姿多彩起來。
……
晚飯時間，秦天柱家裏。
“媽，我的錢呢！應該取出來了吧。”秦天柱對自己的一百萬巨款很是在意，也該過過有錢的大款生活了。
“錢，那當然是取出來了！”淩雅雯慢條斯理，優哉遊哉的說道：“不過，又被我存進定期存款裏了。密碼我可不會告訴你，哈哈哈！”
小樣，你以為賺了一百萬，你媽就治不了你了嗎？
“啊！”秦天柱一陣慘叫，果然，百萬巨款慘遭毒手，我的錢啊。
“那總不能都存進去了吧？總得留點給我花花！”他還存有最後一點希望，希望媽媽沒有趕盡殺絕。
“當然，一百萬，湊個整，多好！”淩雅雯沒給他留一點希望。
“錢是拿來花的嘛，存著幹什麽？都給銀行做貢獻了。”秦天柱氣道。
“存著給你娶老婆啊！”
“那也不用一百萬啊，什麽老婆要這麽貴啊！”
“那倒也是，一百萬的兒媳婦是貴了點。”淩雅雯想了想：“那就給我孫子娶老婆攢著！以後物價上漲，說不定還不夠呢！”
秦天柱真有拿塊豆腐撞死的衝動，媽媽還沒做利索，就想著做奶奶了。
哎，早知道，還不如賣個幾千塊，收個現金呢，也不用半路被老媽截了道。
淩雅雯看他一副鬥敗了的公雞，灰心失落的樣子，大感痛快。假意勸道：“哎呀，小夥子，不用灰心嘛。想要零花錢，以後好好聽媽媽的話，表現好，零花錢也不是不能漲！”
“當然，你媽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鑒於你前幾天的優異表現，為我們家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媽媽準備給你臨時發筆獎金！”
聽到有錢，秦天柱的興致又來了，一臉希翼的問道：“多少！”
淩雅雯伸出右手一個手指。
“一萬？”
“美得你，一百！一個小屁孩，要那麽多錢幹什麽。給你一百塊錢買糖葫蘆吃，能把你吃撐了！”
秦天柱望著手中的一百塊錢發呆，昨天才覺得自己是個音樂家、劇作家、大款，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牛氣得不行。今天就被打回原形，變成了跟在媽媽屁股後麵，向媽媽撒潑耍賴、賞糖吃的小屁孩。
人生的悲喜劇真是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