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方學士
第16章 方學士
周康沒聽明白，道：“你說啥？”
王牛牛再次重複道：“投奔殿下！”
這次周康聽明白了，但他還是有些不理解，道：“投奔我幹啥？我有什麽好投奔的？”
王牛牛道：“殿下一心為民，為建設新梁州做出了傑出貢獻，您在我等百姓心中就如同偉大的太陽，光芒灑落大地，為我梁州帶來了新的……”
周康歎口氣，打斷道：“你說重點！”
他有點後悔了，不該在標語上寫那麽多官話，瞧這王牛牛，拍起馬屁都有地球那邊一村之長的風範了！
“殿下，說實話吧，我看的出您是一個負責任的殿下，我知道您以後一定會闖出一片天的，就說您的那些發明，哪一個不是驚天地泣鬼神之作？您的未來無可限量，小民隻想趁著殿下羽翼未豐早點來投靠……”
周康心裏怕怕，這王牛牛說起實話怎麽這麽直接呢，早知道不讓他說實話來著。看看他說的話，每一句可都是大逆不道啊。
自己身份這麽敏感，他還要說自己將來要闖出一片天，他還要說未來不可限量……
自己可是一個有封地掌兵權的王爺啊，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位置高的不能再高了，試問，已經都這樣了，再闖出一片天那得是什麽位置？都已經這樣了，未來還不可限量，那又是什麽位置？皇上啊！
這話要是傳出去，指不定朝中大臣要給自己扣一個意圖謀反的位置呢！
周康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話可不能亂說啊，本王很滿足現狀，不想考慮未來，不想闖出什麽名堂，本王隻想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
王牛牛眨眨眼睛，一時無語，他想到了周康千萬種回複，大概沒有想到周康不按常理出牌！
他見周康不敢回應，連忙順著周康的話又道：“殿下，小民剛才是亂說的，我也隻是想在王府謀個差事罷了，嗬嗬嗬嗬！”
周康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本王見你一身士子打扮，是否有功名在身啊？”
說到這裏，王牛牛一臉傲氣的道：“殿下明見，小民是我們村千年來唯一一個秀才！”
周康眼前一亮：“你是秀才？”
“沒錯，小民是我們清河村千年來的唯一一個秀才！”
王牛牛老強調他們村、千年來……
秀才這可是一個不得了的身份啊，而且看王牛牛這麽年輕，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康疑惑，這麽年輕的秀才為什麽不繼續念書，將來入朝為官呢？為什麽要投奔自己這個王爺呢？跟著自己，可遠沒有入朝為官前途大啊，畢竟就算他在王府中地位僅此於自己，可話語權也隻在梁州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啊！
問道：“你既然是秀才，為何不繼續讀書，入朝為官呢？”
王牛牛聽到這，歎口氣道：
“回殿下，唉……小民直說了吧。朝中被方大學士那酸儒把持著，小民打小就看不上那種讀聖賢書，做坑民事的酸儒，自知就算入朝為官也不會和朝中之人融為一體，早晚被剔除！”
方大學士，名為方孝孺。曾經是周康和他哥哥的老師，現在周康當了王爺，周武當了皇上，方大學士便成了帝師，位高權重！
而周武在方孝孺的教導下，自幼便將尊師重道銘記於心，當上皇帝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封方孝孺為內閣學士（位及二品）
在京城那個貴族滿地走，皇室多如狗的地方，二品官其實很小。但是他那個內閣學士的身份，卻讓皇親國戚都不敢造次。
隻因內閣是直接參與和皇上議事的，距離皇上特別近，在皇上身邊極重話語權。而周武是個軟耳朵，基本上方孝孺說啥，他就信啥！
如此一來，方孝孺就成了把持朝政的權臣！
要說方孝孺這人吧，算不上好人，但絕對不是壞人。第一，他從來不貪，家裏人的生活還不如殷實點的尋常百姓家。
第二，他看不慣別人貪。但凡發現貪官，那就是狠手滅九族，絕不姑息！
第三，他曾經還大義滅親將自己的兒子一刀捅死。隻因他兒子收了別人十貫錢！
按理說這麽一個人應該是百姓救星啊，可是事實上……全世界除了周武，所有人都恨不得把方孝孺碎屍萬段。通俗點說吧，無論方孝孺落在誰手上，誰都舍不得一刀把他殺了！
隻有一個原因，方孝孺是那種喊著為國為民口號，盡做傷天害理之事的腐儒！
在周武上台後的第一個月，方孝孺就建議讓大周恢複上古井田製。
井田製，說白了是一種理想化的製度，就像是烏托邦，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性。但是方孝孺看多了所謂的聖賢書，一心認為隻有井田製才是最好的國家製度，隻有上古年間，才是人人幸福的年代！
初時，朝中之人聽見方孝孺的建議，皆是嗤之以鼻，沒人搭理他，都當他是沒睡醒。因為有熟練政治經驗的京官哪個不是人精？誰看不出改變製度將會帶來什麽後果？說怨聲道載，生靈塗炭那都是輕的！
大周存在了幾百年，其政治體係早已成熟，在這個時候改變國家製度，勢必會引發國難，一個搞不好大周就沒了……
朝中大臣看在他是帝師的麵子上，沒人反駁他，因為都知道這事行不通嘛。可大臣們卻忽視了周武的性格，他是個軟耳朵。大臣們都忘了方孝孺的身份，他是周武的老師！
就這樣，經過方孝孺每天給周武洗腦，刻畫上古年間的一切美好，刻畫未來“理想中”的宏圖，周武居然真的相信了，並且開始了一步步恢複井田製！
大臣們坐不住了，都道大事不好，萬萬沒想到周武居然真的信了。紛紛開始進諫，讓周武停止恢複井田製，並且驅除禍及央民的方孝孺。
周武沉默了！
方孝孺爆發了，他認為所有阻止自己的人都是亂臣賊子，說他們是阻擋大周前進的腳步，其心可誅！
於是，進諫的大臣其中一大半，都被扣上了“蠱惑聖心”的罪名，被誅滅九族了。
隻一個月的時間，京城出現了“殺臣浩劫”，被殺之人多達五千，其中不乏好官，多是被牽連的官員家眷。甚至還牽連到了各省地方官！
方孝孺殺官倒是殺舒服了，可大周的政治係統卻臨近了半癱瘓狀態。那麽多官，是你隨便就能殺的麽？每個官那都是肩負著某個重任，說句白話，任何朝代都不是皇權絕對的至上，而是靠那無數的官！
方孝孺把那麽多官都殺了，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出來，那得對大周造成什麽樣的災厄！
經過這一手，朝中沉默了，沒人再說什麽了！
京城安靜了，可大周境內的地方上，卻亂套了……
生產力本就不高的冷兵器時代，經過方孝孺殺官，百姓們頓時苦不堪言，流民成幾何倍數的開始增加，偏遠地區甚至出現了好幾次農民起義，但都被軍隊鎮壓了下去。
突然，大周又安靜了下來，沒有民亂了，沒有起義了。但熟讀曆史的人都知道，大周已經搖搖欲墜了，這安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沉默後，將要爆發！
百姓們恨貪官，但是更恨方孝孺那種“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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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康來到大周這麽久，自是知道王牛牛口中的方大學士何許人也，聞言，他也沉默了，對於王牛牛的話也沒了顧慮。
隻是對王牛牛高看了一眼，這家夥，有一顆不安分的心呐。也明白了王牛牛為什麽不考取功名而轉投王府，他是想要說服自己造反呐！！
想了想，周康感覺自己不能淌這渾水，好好把梁州城發展起來，成為誰都不敢打主意的國中之國才是當務之急。等梁州有了實力……咳咳，倒是見機行事吧！
反正目前來說，梁州距離京城太遠，方孝孺的風波暫時沒有吹到這裏來，自己可以先默默的發展。趁著現在沒人顧得上注意自己，把梁州城鐵板一塊了再說吧！
而這個王牛牛嘛……周康感覺是個可造之材，雖然自己現在沒什麽打算，可也要儲備人才啊，要不將來萬一真順水推舟的那啥了，也好有個懂行的人指引啊！
想罷，周康道：“行，那你就先做仁王府的客卿吧！”
王牛牛大喜，他自然知道周康看得透這一切，而他還能把自己留下來，這就說明周康也不安分啊……
王牛牛這就是在借雞下蛋，這麽年輕就當了秀才，他當然不是個傻子。一眼就看得出大周現在風雨飄搖，而趁著唯一一個有封地的仁王爺還沒起步之時投靠過來，不僅可以實現自己的抱負，也可以趁著自己還有兩顆滾燙的腎，搏一把自己的未來和子孫後代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