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隻要能賺錢
第40章 隻要能賺錢
照例是一陣寒暄，村浜章司作為gainax的前成員，和這兩位還算是有些交情，雙方已開始的談話氣氛還算是客氣，庵野秀明和貞本義行甚至談了談他們對《北高中學殘酷史》的觀後感，恭維了沈正輝的演技。當然，一幫動漫製作人湊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從動漫的視角解構了電影故事，於是隻是幾分鍾的時間，《北高中學殘酷史》就被改造的麵目全非，可以翻拍四五個重製版了。
沈正輝在心裏麵不停地對自己說，你現在麵對的是動漫界的騙錢高手，把一部動畫反複製作騙錢二十年，因此說什麽宅男的意念都是虛假的，直接和他談錢，直接和他談錢。
於是話題終於轉換到了《re－take》上麵。
簡單地說，把版權賣給福田光美並不是庵野秀明騙錢計劃的一部分，不過既然別人要買。而且價格也合適，而且自己也沒有喪失掉後續的版權，那麽賣給他們又有什麽關係呢？宅男們所追的故事劇情神馬的還不是以官方版為準？更何況福田光美所購買的版權最明顯的是真人電影電視的改編權，這個東西他是肯定願意出賣的，誰知道她借著這個版權挖了這麽大一個坑，現在仔細重讀合同發現對於劇情的改編當初簽訂的時候居然沒有局限於真人電影電視，於是春日映畫是可以出《eva》的新故事的，甚至可以借用真人電影的周邊出漫畫動畫之類的東西，哪怕設定已經和原來的《eva》有所差別。更何況，《eva》的設定這回事還不是庵野秀明自己想改就改，他自己都沒有一個固定的譜。
更沒有想到的是，春日映畫居然這麽快就提出了一個劇情水準如此高的同人作品，接到了春日映畫的通知和劇情大綱故事之後，庵野秀明也召集人手仔細研究過這個名為《re－take》的同人故事，所有看過這個故事的人都承認，除了開頭的設定之外，整個故事完整地契合了《eva》原版的故事，甚至可以作為《eva》直接的續集——如果香黨不反對，麗黨不抗議的話，這個完全可以當做第二季的腳本製作出來。
庵野秀明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如果故事情節都按照別人的設定走了，那麽還有自己什麽事情？雖然合同簽訂上麵有著這樣的陷阱，庵野秀明還是準備試一試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當然，他本人也明白這會很難，《eva》就是一棵搖錢樹，眼下日本是個人就會明白這一點，他的底線是如果是在談不攏，隻能把春日映畫的版權費退回去，自己再貼點錢了。
果不其然，庵野秀明和貞本義行都是從設定出發，談論《re－take》對《eva》的劇情的顛覆，聲稱如果按照這個劇情走的話，會嚴重影響官方後續故事情節的走向。
人類都已經補完了，還有個屁的後續故事情節走向。
沈正輝在心裏麵這樣想，你現在這樣說，對照你們日後的行為，節操都已經掉光了好不好。
村浜章司非常緊張，因為這是gonzo的機會，他迫切希望能夠拿到這個版權，春日映畫肯定交給gonzo製作這部動畫，所以他看向了不動聲色的沈正輝，希望這家夥能夠巧舌如簧地說服庵野秀明和貞本義行。
沈正輝缺失不動聲色，他腦子裏麵正在構思該從何種切入點一擊即中的解除庵野秀明和貞本義行的顧慮，讓他們相信他們的騙錢大計不會失敗，甚至因為《re－take》的發行，他們的騙錢大計能夠更加成功。
“庵野先生，您玩過《龍與地下城》的遊戲沒有？”
“我知道，這是一款著名的桌遊。”
“對，沒錯，這是一款非常著名的遊戲，影響巨大，奠定了這類遊戲的基礎。它有著龐大的世界設定，巨大、完整、自由度高，有著豐富的故事。”
“這和《eva》的版權有什麽關係呢？”庵野秀明眼鏡片一亮，追問道。
“這麽龐大的體係，並不是一個人，甚至不是一個設計團體巨細無遺地設計出來的，他的創始人隻是開了一個頭，後續的世界的拓展依靠著無數人的興趣、努力和執著，最終成為了一個完整而開放的體係，並且成為了一個標杆。”
“你是想說……”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看到日本哪個人和公司居然同樣廣闊的視野和眼光，他們擔心自己的版權利益被分走一絲一毫，似乎他們不明白那一種方式更為有利可圖。”
庵野秀明可不那麽熱容易被沈正輝唬到，“我們日本動漫屆對於同人作品是很寬容的。”
“那麽完整的商業授權呢？”
庵野秀明揚了揚眉，和貞本義行對視了一眼。
“我不否認，《eva》是一部如此優秀的作品，豐富、寓意深刻，因此它越能激發大家創作同人的熱情，但是這種熱情隻停留在平常的限度似乎有些太可惜了，官方應該試著將優秀的作品接納入正式的渠道，這可不僅僅是拓展影響力的方式。”
“那麽，收入應該怎麽算呢？”庵野秀明笑了笑。
終於最後還是問到這個點子上來了嗎？沈正輝心想，“庵野先生，你認為日後動漫界會如何發展呢？”
庵野秀明半眯著眼睛，沒有回答沈正輝的話。
“日後的娛樂世界的發展肯定不是我們製作了什麽觀眾們就接受什麽，通信方式越來越簡易，作者和讀者之間的距離隻會越來越近，未來的動漫屆與其說是專業人士的動漫屆，不如說是作者和讀者、觀眾們互動的動漫屆，讀者們享受的不僅僅是接受的樂趣，更重要的是交流的樂趣，未來，讀者與作者的嚴格的隔閡恐怕會逐漸消融，每個人都既是讀者，也是作者，以前漫畫家們可以通過讀者調查和編輯來了解讀者們的興趣取向，日後這套係統可能更加複雜，讓所有的讀者和作者都能夠直接交流了。”
“不錯的設想。”庵野秀明回答道，“不過這個設想和我們目前所說的有什麽關係呢？”
“這就是說我們可以達到這種地步，經過檢驗的《eva》的同人創作，將補充官方的體係，使得這個體係膨脹成為一個巨大的世界，你們這些版權所有者甚至不需要自己創作，隻需要授權，一係列一係列的動漫作品就自動如同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並且都是經過檢驗獲得了廣泛認可的作品，一旦製作完成，銷量完全不是問題。”躺下收版稅比你日後每隔幾年就炒一次冷飯賺得多。這句話沈正輝沒有說出來，“規避了一切風險，同時又有構架一個新的大構架的新世界的可能性。”
庵野秀明揚了揚手中沈正輝交給他的《re－take》的分鏡圖。
“你可以把它作為一個開始。”沈正輝揚了揚眉毛，“要知道優秀的作品是如此難以預料，日本的漫畫家在一開始連載的時候誰都不知道能夠連載多久，是不是會遭遇腰斬，一旦成功，編輯就拚命要求延長劇情，有些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不過已經成功的東西總要盡量壓榨其價值，更何況是如此成功。”
庵野秀明抿了抿嘴唇，看向貞本義行。
貞本義行撇了撇嘴，“這個故事，”他咳嗽了一聲說道，“非常偏向明日香，是不是引起其他觀眾的不滿？”
“你要說明，這是授權同人，因此官方並不會將其劇情作為標準。”沈正輝攤開了手，“實際上這樣不是更好嗎？偏向明日香一定會吸引出一本偏向淩波麗的同人出來，說不定還會有葛城美裏傾向的同人。”
貞本義行似乎沒有話說了。
“如果可以的話，”庵野秀明說道，“我想把這個合同重新簽一下，”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覺得這個版權似乎賣得太便宜了。”
“這是第一部，試水，應該如此。”
庵野秀明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了，仿佛這就是一個玩笑一般，“那麽，”他轉而問道，“你們真的準備拍真人版的電影電視劇嗎？”
“我有想過，不過這個需要很高的技術支持。”沈正輝看向了村浜章司，“如果gonzo發展順利的話，大概也還需要個五六年。”
庵野秀明抿了抿嘴唇，“五六年嗎？”他繼續看著沈正輝，“你怎麽篩選優秀的同人作品呢？”
“依靠網絡。”沈正輝攤開了手，“而且我們的目光不應該僅僅局限於日本，中國，亞洲，甚至整個世界都應該是我們的目標範圍。《eva》的故事也不應該局限於日本才對。”
“真是巨大的野心呢！”庵野秀明說道。
“對於想要毀滅世界的人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說出口的話。”沈正輝認真地說道。
“我可沒有毀滅世界。我隻是重新理解了世界。”庵野秀明站起身來，走過來和沈正輝握手，“沈先生，”他說道，“我隻是一個動漫屆的製作人而已，有時候，眼界因為自身所處的世界之故，被局限得相當厲害，像你這種時時能夠站在我們所出世界之外的地方擁有超越我們的世界的眼界的人，希望以後能夠有機會和你多多交流和合作。”
“非常榮幸。”沈正輝用力握了握對方的手回應道。
一旁的村浜章司終於鬆了一口氣，繼而又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