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_第二十六章 孤枕難眠

白牧憶的身旁,依舊不見她相見,卻又仇恨的身影。

她再一次起身,披上防寒的外套,輕輕走出臥室,尋找秦頌的影子。

直到走至書房門口,從半掩的門縫中,隱隱看到秦頌的身影。

他趴在書桌上,暖色的台燈鋪在他的臉頰上。

“夫人?”林嫂從樓下走來:“你起來了?”

“噓。”手指豎在唇間,白牧憶提醒林嫂壓低聲音,秦頌似乎睡的正酣,在她這裏都能看見流出的口水。

林嫂也向房內窺了一眼:“老爺怎麽睡在這?”

“林阿姨,麻煩你早餐做一碗粥。”白牧憶輕輕推開房門:“我在這裏就可以了。”

剛剛入夏,清晨的冷意依然會讓身著單薄的起一身雞皮疙瘩。

眼還是那雙眼,輕輕閉著。人還是那個人,唯睡夢中沒有威嚴和冷孤。

秦頌趴在書桌上,偶爾還會打一個鼾聲。嘴角一側,瑩透的口水略流出了一些,濕了桌麵一處。

白牧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沒有防備的秦頌。此一刻什麽憤恨和不滿,都隨著秦頌寬碩背板的呼氣起伏而煙消雲散。

脫下自己的外套,白牧憶勉強蓋在秦頌身上,她雖然恨不起來,卻又無法說服自己不恨。

畢竟往日的不堪,不是鉛筆描繪的痕跡,一塊橡皮就能輕易擦除。

秦頌的另一側,堆放著有十幾公分高的文件夾,堆的隨意,感覺一陣風就能吹倒。

本想直接離開,可又心中擔心,白牧憶還是決定將文件擺弄整齊,隨手拿起頂上的一份。一翻頁,墨香淡淡,襲麵入鼻,秦頌的字跡印入眼簾。

不論什麽時候,秦頌總是一副剛毅冰冷的樣子,可字跡卻別樣圓滑。字如其人的說法,放在秦頌身上,別提多不合適了。

粗略的從上翻到下,一疊文件全部都是秦頌親手批注。白牧憶頓時明白為何秦頌一夜沒有回房,有這些文件在他想回也回不來。

文件無外乎是各類企劃、報表、合同。隻是出乎白牧憶預想,這裏有一多半竟然是白氏集團的。雖然早已想到秦頌會拿下她手

中的股權,然而卻沒想到他還將整個白氏集團一肩擔起。

“你醒了?”

白牧憶的手被一隻更為寬大的手掌抓住。

秦頌略略抬起眼皮,但困意並沒有隨之消散,他昨夜睡了幾個小時?白牧憶雖然想問,但礙於兩人的關係,硬是沒有開口。

秦頌抹去嘴角的口水,一手牽著白牧憶伸了一個懶腰:“早上好。”

他隻是如此打了一個尋常的招呼,忽然一股懵懂就像胞漿的葡萄一樣,在白牧憶心中炸裂。她沒有說話,甩開秦頌的手,匆匆返回臥室。

秦頌還是睡眼惺忪,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夢,還是真的看見了白牧憶。

手中似乎還有餘溫,卻又隨秒針消散的無影無蹤,也許是太累了,才會幻想白牧憶在自己身旁。

他是知道的,白牧憶一定恨著他。

前一日,粗暴占有她的情形,並沒有讓他有所滿足,反倒是懷有愧疚。

秦頌站起身,很快他要參加一場會議,不能在家多留。

忽然,肩上的衣物滑落到椅背上。

秦頌這才注意到自己披著的衣物,他拿起輕輕一嗅。

嗯,是白牧憶的味道。

直到這一刻,白牧憶才回想起自己早已經忘記的事情,她是愛秦頌的。

在兩人如同合約般的無性婚姻中,兩年時間的相處,讓白牧憶的心裏早已有了秦頌的位置。

她是愛他的,她本想把自己全部都交給他,直到後來發生的變故。

白牧憶撲到床上,被子蒙上頭。

鼻息和口中呼出的二氧化碳,無法消散,徘徊不去。

白牧憶的臉紅著,就像懷春的少女偶然與憧憬的偶像擦肩而過。幾秒後,她又轉身將麵頰埋在枕頭中,有些傷痕總會在人最為欣喜的時刻,浮於記憶。

她忽然覺得有些腹痛,雖然事情早已過去兩年,她仍然感覺隱隱的腹痛,就仿佛那個部位裏,還孕育著生命。

她流產了,在兩年前的一個夜裏。在她被秦頌推下樓梯的瞬間,曾經的愛慕依然無存。

紅暈在白牧憶的臉頰

褪去,她又恢複了憎恨的情感,失去了前一刻的少女情懷。

她緩緩坐起身,輕輕向樓下走去,來到餐廳。

早餐還略略冒著熱氣,餐桌雖不說擺滿,卻也占去了大半的位置。隻是白牧憶坐下位置的對麵,隻留下她披在秦頌身上的衣衫。

她身前擺著一碗粥,本是她想讓林嫂為秦頌熬的。瓷勺沒有放對位置,幾乎要滑進粥中。

手指輕撚勺柄,盛起一勺白粥,送入口中。

今天的粥,有些鹹了。

喬曄的車停在展覽館外,後輪沒能停在線內。

急匆匆,她拿著一個與她身著全然不搭的包包,直徑走進會場,來到一間休息室門外。

門開著,裏麵隻有一個男人正斜靠在椅背上,手中香煙的煙氣畫著獨特的弧線,飄繞。

男人的眼神注視著煙氣,絲毫沒有在意門外的喬曄。

他似乎找到了什麽靈感,他的目光隨著煙一點點的移動。

“楚軻!”喬曄直徑走進休息室,身子帶起的風將煙氣的形吹的渙散。

楚軻歎了口氣,剛才那股精氣,隨之而泄,又顯得萎靡:“你是誰?”

他是認識她的,隻是一時名字飄在嘴邊,卻說不出來,反倒不如先問上一句。

“喬曄。”喬曄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將包放上桌:“這麽快就把我忘了?”

楚軻迷上眼睛,笑的如迷,又笑得無奈。

怎麽會忘了眼前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在兩年前忽然找到自己,告知白牧憶的生活狀態。他可能早就將白牧憶埋藏在了記憶深處。

他足足花了兩年時間,拍攝了三百張照片,試圖忘卻在國內的記憶。兩年過去了,他才敢帶著自己的作品,重新踏上這片土地。

今天是他照片展的第二天,他還會在國內停留幾天,直到展會結束。

“我看了你的作品。”喬曄目觀察著楚軻的神情,眼前男人如此憔悴,與兩年前滿腹意氣的攝影師判若兩人:“我很奇怪,為什麽人像部分隻有男性?”

一語洞穿,喬曄的觀察力,的確令人佩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