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_第十四章，遇襲
朱高煦領著她出了門。
屋外陽光明媚，海邊的天格外的藍，幾艘小舢板被纜繩拴著，隨著海浪上下起伏。偶爾還有幾隻海鷗飛過，的確是一幅美好的畫麵。
可惜林淺月完全無心欣賞。
她皺著眉頭，跟在朱高煦後頭慢吞吞的走。
朱高煦並沒有注意到她，腳下步伐加快許多，直往前頭趕。也不知道他打算去哪裏，走得極快，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兩人一個走得快，一個走得慢，轉瞬間距離就拉得有些遠。
林淺月也沒注意，她心底總有些惴惴不安，這會兒雖然從屋子裏出來，但她還是覺得像在那間小黑房子裏一樣，憋悶的慌。
走了幾步，林淺月還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和朱高煦說明白些。她不假思索地開口：“我總覺得……”她一麵兒說一麵兒抬了頭，卻發現朱高煦已經離她有一段距離了。剛要趕過去，卻見前麵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一撥人，手持砍刀，直接向朱高煦砍殺過去。
林淺月險些叫出聲來。
一隻大手將她嘴一捂，用力往後一拖。
林淺月一驚，猛地掙紮起來。
“是我。”是蕭成的聲音，說著手上力道就放鬆了幾分。林淺月飛快地回過頭，果然，將她往後拖的人居然真的是蕭成……她驚異地瞪圓了眼睛。
蕭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壓低了聲音道：“別急，沒事的。”
沒事的……
林淺月下意識地又往朱高煦那頭看去，隻見那群人向著朱高煦逼近，手上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刀刀往他的致命要害處砍去。
這還叫沒事的？！
林淺月皺緊了眉頭：“這些人是要殺他的！！”
蕭成搖了頭：“真的沒事……”他聲音又再次壓低了幾分，“演一出戲罷了，若是不逼真些，就騙不了人了。”
林淺月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心底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惑：“可是……”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你們演戲給誰看？”
蕭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當然是……”他往上指了指
，“你以為上麵是傻的，他這麽跑出來……會沒有人知道？”
林淺月突然反應了過來。
自己剛剛一直覺得不對勁兒的地方在哪裏。
漢王……朱高煦，雖然市井一直傳聞是個蠢笨的，但實際是什麽樣，她其實很是明白。那些粗鄙什麽的，不過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若他是個蠢笨的，便沒有什麽聰明人了。
可就他這樣，居然會想不到那其中的關節？還要自己提醒了他，他才反應過來？
林淺月咬了牙，反應過來，他剛剛……其實是在糊弄自己吧？
正想著，就見那邊圍攻朱高煦的人已經被打退了一圈兒，唯獨一兩個死追不放，招招都是要命的招數，像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因為蕭成的話，林淺月先還不害怕，可看著看著，卻並不像是演戲的樣子。
哪有演戲演成這樣的？
其中兩人已經被趕過來的汪洋領著人包圍了起來，身上甚至已經被砍了幾刀，血淋淋的，肉都翻了出來，看上去很是可怕。
她下意識地往朱高煦那頭看過去。
隻見他已經被汪洋帶過來的人護在了中間，臉上卻並無一絲輕鬆之色，一雙眸子盯著那最後幾人，臉色陰沉的可怕。
汪洋更是一臉發懵的樣子，像是完全沒想到事態會發展至此。
“咦……”蕭成發出一聲疑惑，“好像有些不大對啊……”他又拉了林淺月一把，將她往後帶了帶，“躲好別出來。”
話音落地的同時，人就已經衝了出去。
蕭成的功夫還是很不錯的，他一衝出去，僵持的戰局立刻就有了變化。
那幾人立時手忙腳亂，再顧不得頭尾。
原本就已經被人圍住了，這會兒又來了個蕭成，連小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那兩人就被擒住。汪洋反應極快，伸手就卸了兩人的下巴。
那兩人一個反應不及，流著口水怒視著汪洋。
汪洋隻當是看不見，轉頭對著一邊兒的兵士道：“去把他嘴裏的毒囊掏出來。”
那兵士一臉掙紮，卻迫於他的淫威，也不敢吱聲，咬著
牙，忍著惡心，伸手過去。先是猛地一下子用力，將那兩人的下巴拉得更脫了些，然後才伸手進去。
用力地一搖，安在牙齒最後的兩顆毒囊就被拉了下來。拿出來，放在手心一看，是兩顆黑色的毒囊。
汪洋的眼神變化了一下，這種毒囊他也認得……做得極好，不會化，一般吃東西的時候，也碰不到，隻有用牙齒用力才能咬開。
這種毒囊……汪洋扭過頭看向朱高煦。
朱高煦的目光也落在那上頭，隔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失魂落魄的揮了手。
他的樣子看上去實在是有些奇怪，林淺月看到他的神情，心頭不由得沉了沉。她覺得，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兒。
正想著，汪洋快步走了過來。
“林……王妃。”看樣子，他本來是打算叫林娘子的，那個林字才晉出口，又改成了王妃。顯然是不習慣。林淺月突然想到，先前他在小黑屋裏，也是這麽叫自己的。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朱高煦。能支使得動汪洋的，也隻有朱高煦了。
一時間心底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兒。
“船已經準備好了，王妃要是方便，現在就可以登船了。”汪洋又抬頭看了她一眼，眼底似乎有什麽林淺月看不明白的東西。
林淺月一愣，脫口道：“這麽快？”
她下意識地往港口望了望。
林家的船隊還沒影子呢，按流程，這邊登記完，貨物才能去裝船。然後大大小小的船隻要集合在一起，挑個吉日出海。
這套流程算下來，怎麽也還得有個十天。
這會兒，汪洋卻過來說登船？
正想著，朱高煦走了過來。他的手臂上帶了傷，他卻沒有在意，隨便扯了塊布條綁著止了血。見林淺月一臉疑惑，他湊近了，低聲道：“先出海。”
他這樣一說，林淺月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是先出海。
不是往別處去……
他們可以出了海，找個小島停下來，等林家的船隊來了，再一起走。
隻是……林淺月擰著眉頭，想不明白他這麽急著走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