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思
“行善也是要看對象的，對那些本來就心存惡意的人原諒寬恕，就是對無辜者的傷害。”林挽岫笑了笑，她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善良的人。
之前不會去傷害別人，也是因為那些都是小人物，雞毛蒜皮的事情計較太多，自己也會變得心胸狹窄。可一旦涉及到人命，她比誰都果決，當初齊繡那事兒就是這樣的。
走了沒多會兒，人漸漸多起來，還有些姑娘也在家人的陪伴下來到集市上閑逛。
“表哥！”
正在跟顏如琚一起分辨一件海外琉璃球擺設的好壞的宇文博聞言抬起頭，就看到麵前站了兩個姑娘。穿著玫紅色滾白毛邊兒衣裙的女孩子朝宇文博綻開一個甜甜的笑顏。
在她身邊，是穿鵝黃.色衣裙的女孩，大眼睛高鼻梁，一笑還有個酒窩。
“你們怎麽也過來了？”
紅裙的這個就是宇文博外祖家的表妹，他親舅舅的小女兒，海家兩老的掌上明珠。
鵝黃衣裙的女孩子是她的閨蜜，招遠首富聞家的小姐。
聞家雖然是以商起家，可從聞小姐父親那代起，就有在朝廷做官的兄弟，而聞小姐的兄長，還是上上科的進士，現在在禮部做事。
海小姐打小就喜歡宇文博這個表兄，這幾年一直不曾議親，就是想要嫁給表哥，可惜宇文博不同意，對她也沒有對其他幾個姐妹那麽親密。
這次海小姐拉著閨蜜過來集市，也是聽到說表哥會來，所以才千方百計求了家人同意，送她過來“偶遇”宇文博的。
宇文博何等聰慧，一看到海小姐當時就反應過來了，表情聲音都冷淡了很多。
可偏偏海小姐跟不知道似的，還一個勁兒的往宇文博跟前湊。宇文博不著痕跡的躲開了海小姐想要挽上來的手，轉身對著林挽岫微笑。
“林姑娘，這位是我表妹，這位是聞家小姐。在下跟顏大人還要繼續，不如你們三人去找個地方歇歇腳？”
林挽岫麵紗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雙眼瞳掃過對麵兩位姑娘，果不其然看到了海姑娘眼中的不悅跟凶狠。
“宇文公子是在替我做安排？”
林挽岫哪裏不知道宇文博是想用她來擋掉這朵桃花，可惜她生來就不是個喜歡聽從別人安排的人，若是有利害關係也就罷了，他宇文博不過是第一次見麵，憑什麽為她安排行程？
顏如琚想笑，又微微低頭忍住了。他這會兒估計是反應過來，宇文博把黑衣人當成他的手下了，還以為林挽岫是他的妾室或者相好之類的，才會如此說話。
林挽岫根本都懶得說話，繼續慢條斯理的逛著，在經過顏如琚身邊的時候，冷冷的輕哼了一聲。
宇文博沒想到林挽岫居然當麵打臉，這臉刷的就有些紅了，虧得他城府比較深，沒有露出更多的失態來。
倒是旁邊站著的聞小姐施施然的說了句話，讓林挽岫駐足看了過去。
“聞家？怎麽，很厲害很有教養？是百年世家傳承下來的麽？”
這話說得一點煙火氣都沒有，卻反
駁了剛才聞小姐說得那句她聞家姑娘不與無教養底蘊的人往來的話。
“哪能啊！聞家不過也就是從上一代開始進入仕途，做官最高的，也就是個五品罷了。”
澄心說話的語氣更是滿不在乎，似乎在她看來，五品大員也就那樣吧，又不是沒見過更高官銜的大官。
主仆倆說著話就過去了，留下宇文博跟兩位小姐一臉的隱忍的憤怒和羞窘。
“不好意思，林姑娘性子一向比較直。”顏如琚不怎麽誠心的解釋了一句，轉頭對著宇文博，“既然令表妹過來了，那就不打攪你們兄妹，改日再聚。”
顏如琚帶著小廝跟上了林挽岫，步履從容。
宇文博這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善於調整自己的情緒。之前因為小看了林挽岫，結果自己鬧了個沒趣，可他在被掃了麵子之後卻並不像其他人那麽生氣到失去理智，而是由此斷定了林挽岫的身份絕非他以為的那樣。
“表哥，這個女人太可惡了，你幫阿柔教訓她!”
宇文博看了海姑娘一眼，眉頭微皺：“她說的也沒錯，我憑什麽去教訓她？”
“她，她看不起聞家！”
宇文博的臉色頓時一變：“慎言！人家不過是反擊你們而已，憑什麽你們覺得聞家就能讓她高看一眼？不說其他，那位顏大人身後的顏家就不是我們能夠企及的，便是聞世叔在麵對顏大人的時候，怕也是不敢拿架子。”
宇文博這話說得已經足夠婉轉了，主要是再委婉的話，他這個表妹絕對聽不懂！
海姑娘不懂，可聞姑娘懂啊。宇文博這麽一說，聞姑娘的臉都羞紅了，哪怕心裏對林挽岫恨得咬牙切齒，可臉上卻不能帶出一絲半點來，畢竟宇文博說的那位顏大人的背景那麽厲害，她若是輕易樹敵，回家後可沒法交代。
這次聞姑娘一來是陪海姑娘過來找她表哥，二來也是因為聞家老爺子有心將聞姑娘送到上京去找個婆家，她本人不是很樂意，心裏憋悶，才會出來散心。
想到這裏，聞姑娘突然咬了咬唇，眼睛瞟了一眼那位顏大人。
連宇文博都對對方的身份推崇備至，那就代表對方的出身肯定不低。年少有為又出身世家，這樣的人比起那些從未見過的所謂的上京的貴人們隻怕也不弱，她反正都是嫁，為什麽不嫁給顏大人呢？
有此打算的聞姑娘穩定了心神，開始努力打探顏大人的底細。
宇文博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嘴角極快的閃過一絲譏謔，卻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對方。反正這些東西她去外麵也能打聽清楚，再不濟問她家那幾個當官的叔伯兄弟也能知道，他何苦去隱瞞？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刷聞家一波好感。
得知顏如琚是顏相的兒子，縱然不是嫡出，可一直養在嫡母跟前，又年紀輕輕身居高位，聞姑娘的野心都要關不住了。
就是林挽岫的存在讓她有點不太開心，不過聞姑娘以為，林挽岫之所以不給自己和宇文博好臉色，不過是因為她身邊站著顏如琚而已，隻要她能嫁給顏如琚，那個林姑娘
她隨隨便便就能找個名頭eng死。
宇文博有點不耐陪她們倆，隨口打發了兩人去逛，自己則帶著人去了海家的鋪子。
海家兩老就算再.寵.愛海姑娘，也不會允許她插手家族的生意，這一點上，兩老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再.寵.愛她也是外嫁女，不能把家財給了外人。
海姑娘自己也明白這點，所以才更加的黏著宇文博。畢竟兩人是親戚，嫁過去宇文家，她也不怕婆婆磋磨自己。
等到宇文博離開之後，海姑娘輕輕的擰了聞小姐一把。
“你個小妮子是不是看上那位顏大人了？不過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要真想嫁過去，得找機會先把她弄走才行。”
聞姑娘聞言笑笑不說話，不過表情可有點讓人心悸。
“不過是個依仗男人疼愛的女人罷了，想要打發她很簡單，不過她在也好，正好方便我在顏大人跟前獲取好感。畢竟……沒有比較哪裏知道好壞呢。”
最後幾個字說得粘膩，海姑娘卻像是一點沒感覺一般，直攛掇她去找顏如琚。
聞姑娘溫柔一笑，心裏哪裏不明白海姑娘這是怕她看上她表哥宇文博。這宇文博其實也不錯，但是相比之下就沒啥亮點了。她聞家雖然不是那種百年世家，可財大氣粗了好幾代，現在也算是有點底蘊，至少比起海家要強那麽一絲，她所選擇的對象，肯定得是個官兒！
兩人麵上熱乎，心裏還不是各有各的打算。不能說她們這樣不好，隻是在她們心裏，自己的利益肯定是第一位的。
繞了一圈之後，林挽岫跟顏如琚坐到了一間茶鋪裏，屏風隔開了一個角落，算是個簡易的小雅間。
“被人看上的感覺如何？”
捧著杯熱茶，林挽岫沒有入口，隻是用來溫手。
“還好。”顏如琚笑笑，“倒是你不給宇文家麵子，這樣真好？”
“我一個普通女子，宇文家的麵子也用不著我去給。”林挽岫勾了勾嘴角，“原本還以為宇文博是個知世的，可惜……還是眼界弱了些。”
真正百年世家出來的公子哥兒，就算心裏看不上對方，也不會顯露於外，隻是稍微冷淡一點，別人說起來，也能說是為了避嫌。宇文博年少盛名，加上家裏又素有文名，這才養壞了性子。
“就他這為人處世，若宇文家不好好看護著，隻怕會吃些苦頭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至少他今天這番行事肯定會被老甲知道，老甲知道了，上麵的某些人自然會知道。宇文博不入仕還無所謂，真要踏進這個圈子了，一定會有人教他做人。
顏如琚挑挑眉，對這不表示任何意見。他自家知道自家事，父親顏相雖然還在位置上，可明顯已經讓今上有些不太滿意了，母親和宋淺淺的事兒就能看出端倪。
他現在或許還是很風光，可一旦父親下去，他的未來要怎樣變化，他自己心裏都沒底。緊迫感壓榨著他拚命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隻要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就算以後升遷慢一些，至少不會被擼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