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相識_第十二章 洞房（下）
溫柔體貼的女子？蘇嬤嬤又歎了一聲，春英繼續陪著蘇嬤嬤往前走去，突然蘇嬤嬤停下腳步，緊緊地握住春英的胳膊：“春英，你回去，就和王妃說，王爺今日喝多了些，請王爺早些歇下。”
春英點頭：“是，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了？”蘇嬤嬤笑了：“還能有別的什麽？你這丫頭，想的未免太多了，快些去吧。”
春英喚來一個小丫頭，要她繼續送著蘇嬤嬤回去，自己這才轉身往洞房方向走。
陳士允走進洞房時候，紫鴛紅鴦帶著人上前相迎，素真依舊坐在那，看見陳士允麵色通紅就曉得他喝多了，急忙對紅鴦道：“快給王爺倒茶，還有，去廚房讓他們做碗醒酒湯來。”
“不必了，你起來吧。坐了這麽一晚上，也該鬆活鬆活腿腳。”陳士允用手掩住口打了個酒嗝，就對素真說。
素真見陳士允雖然滿臉通紅，但聽聲音似乎不那麽醉的厲害，於是素真站起身，走到陳士允身邊道：“那王爺就先坐下喝杯茶，拿熱水來，我給王爺用熱手巾擦下臉。”
紫鴛已經帶著丫鬟把熱水送上，素真把手巾放進盆裏，打了熱手巾給陳士允擦臉，素真的手很溫柔，陳士允低頭看去，能看見素真細白的手，還有那溫柔的動作。
這是自己的妻子，將要和自己過一輩子的人，原先陳士允並沒有這麽清楚的認知，可是這會兒，這個人在自己身邊，用手巾給自己擦著臉，陳士允才如此清晰地知道，這個人不是一個名字，而是活生生地在自己麵前。
素真察覺到陳士允看著自己，臨出閣前，嬤嬤們說過的話又在素真耳邊響起，這個人，從此就是和自己最親密的人，會……素真的鼻子尖不覺沁出了汗，手已經微微顫抖。
“好了，不用擦了！”陳士允的聲音打斷了素真的沉思，素真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把手巾往陳士允鬢邊擦去。
素真急忙收回手，對陳士允有些抱歉地道：“王爺，是我，是妾……”
素真從方才的落落大方到這會兒的緊張，隻是瞬間的事兒，陳士允也不由覺得有些尷尬，看著這滿屋子的人，雖說王府內自有規矩，可是陳士允這會兒卻覺得更不自在起來，於是陳士允輕咳一聲，對紅鴦她們道：“都下去吧！”
眾人齊聲應是，走出門去，紅鴦還把門給關上。屋內隻剩下陳士允和素真兩人，紅紅的燭光在那跳動，床鋪都已經收拾好了。按說，這會兒就該是兩人一起歇息，畢竟明天一早還要早起，還有許多事兒呢。
可是兩個人都站在那裏，都沒有說話，素真輕輕地咬下下唇，既然自己是妻子，妻子是要侍奉丈夫的，那麽就從現在開始。於是素真抬頭，對陳士允道：“王爺，時候不早了，還請歇息吧。”
雖然素真已經努力不讓自己顯出害羞來，可陳士允還是看見素真耳朵根處那一抹微紅。
接著陳士允就看見素真伸
出手，要給自己寬掉衣衫，素真的手還有微微顫抖，陳士允伸手阻止素真：“不必了，我自己解好了。”
陳士允把外袍解掉，素真接過掛在一邊，素真自己也伸手要去把外袍脫掉，可這衣帶，素真解了半天都沒解掉。一隻手伸過來，陳士允已經幫素真解掉了衣帶。
這是，素真覺得自己再也鎮靜不了，耳根那一點紅已經慢慢彌漫上臉了。這時門上被輕輕敲了兩聲，接著春英的聲音響起：“王爺，蘇嬤嬤有幾句話！”
“進來吧！”先說話的是素真，隻有這樣才能解掉兩人之間那濃濃的尷尬，春英走進門來，見兩人相對而立，陳士允身上的衣衫隻有外袍脫掉了，春英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來晚，於是春英上前對素真行禮：“王妃，蘇嬤嬤說，王爺今兒喝多了些，明日一早還有許多事，就先請歇下。”
這歇下和那歇下，並不一樣。素真暗自鬆了一口氣，對春英道：“知道了，你來的正好，幫我把外衣寬了。”
春英應是，替素真把外衣寬掉，身上隻剩下寢衣，今兒的寢衣都是紅的，春英剛要說請王妃歇下，抬頭就見陳士允已經倒在床上，似乎已經睡著。
春英有些驚訝地看了眼素真，見素真神色沒變，春英也不敢問什麽，對素真行禮後就退了出去。
門重新關上，素真走到床邊，見陳士允似乎已經睡著，素真把被子拿過來，給陳士允蓋在身上，自己拿過另一床被子，把被子密密裹在身上，躺在陳士允身邊。
這一天兩人都很累了，按理說兩人都該是一躺下去就能睡著，可是不管是陳士允還是素真，卻都沒有睡著。
隻是兩人都閉上眼，想讓對方覺得自己睡著了，過了好一會兒，陳士允才睜開眼睛，看向素真，誰知這會兒素真也睜開了眼。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
還是素真先開口：“王爺沒有睡著？”
“是，原先一直覺得，自己新婚夜是什麽情形，誰知竟是這樣，這會兒雖然累了好幾天，可一點睡意都沒有。”陳士允的回答讓素真愣了一下，沒想到陳士允會如此直接。
“王妃是怎麽想的？”陳士允的回答沒有得到素真的回應，於是陳士允曲起手肘，看向素真，紅紅的燭火透過床帳照在素真臉上，讓素真顯得更加美麗。
素真看向陳士允，其實陳士允也生的很俊俏，聽說他的生母是個美人，不然也不會被天子臨幸，生下他來。這樣四目相對，素真有些害羞，於是她把眼閉上，被子蓋在下巴處，隻剩下一張臉和一頭烏發露在外麵。
“王妃睡著了嗎？”陳士允見素真這樣舉動，再次問了一句。
素真在心裏做了好久的建設，這才睜開眼，對陳士允道：“我，妾，沒有想過。”
“你我夫妻，不用如此拘禮。”陳士允的話讓素真又笑了，接著素真就道：“床上夫妻，下床君子，這是宮中嬤嬤的教導。我不會忘的
。”
陳士允活生生從素真話中，讀出了一絲悲涼，陳士允想說什麽，又忍住了，對素真道：“是啊，從小到大，學的最多的就是規矩，就算是麵對爹爹，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樣。”
“我從小到大學的規矩也不少，不過外祖母很疼我！”素真的話讓陳士允微笑：“蘇太夫人我也曾在宮中見過，那是個很和藹的老夫人。”
“是啊，外祖母對我最好。”素真說話時候，臉上閃過的落寞不知怎麽讓陳士允心中生起一絲憐惜，他想伸手摸下素真的臉，生生忍住了，對素真道：“能有個疼愛你的人，真的很好，所有人中，蘇嬤嬤對我最好，也最疼我。”
蘇嬤嬤？素真又笑了：“是啊，察覺得出來的，蘇嬤嬤今兒也來了，那是個很懂規矩的老人家。”
“王妃不能對她，以等閑下人視之！”陳士允的話讓素真微笑：“王爺放心，妾定會好好地待蘇嬤嬤的。”
這句話一說出，兩人方才那點溫柔的氣氛又變的僵持，陳士允看著重新閉上眼的素真，也躺了回去，屋內再沒有別的聲音，隻有蠟燭跳動，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音。
當蠟燭熄滅了，天也亮了，門外響起丫鬟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同寢了一夜，兩人之間似乎更陌生了。素真已經坐起身掀起帳子，對外麵人道：“進來吧！”
走進來的不光有丫鬟，還有蘇嬤嬤，丫鬟在服侍素真和陳士允穿衣服時候，蘇嬤嬤帶著兩個年老嬤嬤上前收拾床鋪，床鋪之上什麽都沒有。昨夜兩人並沒有圓房，蘇嬤嬤得出這個結論，不由神色有些複雜地看向陳士允，陳士允正在春英服侍下穿好了衣服，小內侍在給陳士允梳頭。
陽光從窗口照進來，更顯得陳士允英俊，蘇嬤嬤按捺住心中那些想法，上前對陳士允道：“王爺，今兒還要進宮給陛下娘娘請安。”
“所以才這麽早早起來。”陳士允說著，走向素真：“爹爹和母後的脾氣都很好，你不用擔心。”
無來由的，那句床上夫妻，下床君子的話又出現在素真耳邊，素真不由微笑，此刻該是二人君子相對的時候了，不，就算是昨晚，也是那麽君子。
想到昨晚，素真不由看向陳士允，以後的夜晚也是如此嗎？如果真能一直如此，其實也還不錯。
夫妻溫柔相對，紅袖添香，這些素真並不是沒想過，而是這些在蘇滄和別人定親之後，素真就不再去想，不願去想。
陳士允察覺到素真的失神，對素真笑著道：“不用擔心，爹爹和母後，並不會責怪你的。”
雖然這話是安慰素真的話，可是素真還是臉微微一紅，一直站在旁邊看著陳士允夫妻的蘇嬤嬤不由皺眉，接著在心中歎了口氣，如果素真沒有背負著那個克父克母的預言，那該多好？但自己所要保護的，隻有陳士允一人，後宮之中，人心險惡，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可不能被後宮中的人心險惡給傷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