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21章 第五個人

寂靜的夜色裏,忽然飄來一陣香味,隨即有腳步聲傳來。

兩個衙役邊急忙往外走邊道:“……快些,捕頭都發火了,三日要是再抓不到凶手,怕是大人都會被牽連。錢仵作說是找到點線索,我們先過去頂著。”

“那也要吃飯啊,我這一天都沒吃東西……”另一個聲音傳來,很快遠去。

楚輕鼻翼輕動了動,突然眼睛一亮:迎福樓!她怎麽把這個地方給忘了?迎福樓是龍門鎮最大的酒樓,難保不會有人知道點什麽,畢竟,與劉家有生意往來的達官顯貴可不少。楚輕猛地站起身就想往外走,不過想想這會兒已經打烊了,隻好強壓下心底的躍躍欲試先回去補眠了,明日好打起精神去迎福樓見聶老板。

翌日一早,楚輕精神抖索地走出了房間,秦捕頭一夜未歸,想必還在忙那件凶案。

她走出後院時,剛好遇到秦捕頭麵色凝重與錢仵作走了進來,錢仵作正說著什麽,秦捕頭耐心聽著,眉頭越皺越緊,道:“你確定你說的都是正確的?萬一錯了,這件事可就真的鬧大了。”

錢仵作急忙道:“……我已經分析過了,那三具女屍的身份都是小門小戶的女子,可唯一的相同點都是懷有身孕,絕對是有人奸汙了她們,後來堵了他們的嘴,可那些女子懷有身子就想去找那人,結果被對方給殺人滅口了。而與她們有過接觸,曾經調戲過他們的,隻有何員外家的公子……”

“可何員外家與府尹大人可是一門的,若是錯了,這件簍子別說是我們,連大人都堵不住。”秦捕頭揉了揉眉心,按在腰間的手加重了力道:“你可有把握?”

“何員外的那位公子捕頭你還不知道,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典型的紈絝子弟,做出殺人奸汙的事並不是不可能的。”錢仵作摸了摸額頭上的汗,他也急啊,上頭說隻有三天的時間,若是查不出來,他這仵作怕是也到頭了。

秦捕頭沉思了許久,才表情凝重道:“好,那我現在就去請示大人,拿到搜查的文書,你與我一起去一趟何員外家。”秦捕頭剛說完,抬頭就看到了楚輕,點點頭:“要出去?”

楚輕頜首道:“是啊,出去辦點事,怕是今日會回來晚一些,勞煩秦捕頭給留個門。”

秦捕頭擺擺手,楚輕就離開了。

楚輕先去了迎福樓,聶老板一聽她來了,親自迎了出來,臉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拉著楚輕的衣袖恨不得把人直接給扣下了,連連道:“楚公子啊,你那方案可真是有用,你看聶某這迎福樓,得有五六年沒出現這般的盛況了。”

兩人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往下看,一樓的大堂裏,前來排隊買炸禾蟲的都排到樓外去了,有懶得等的,幹脆找了個位置,點了小酒小菜喝著,邊喝邊等。整個迎福樓熱鬧非凡,鬧騰的不行。

聶老板喜上眉梢,眉飛色舞道:“還是楚公子你的辦法好,就是這

禾蟲太單一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美食?楚公子放心,”聶老板拍著胸脯保證道:“這次絕不會虧了楚公子,聶某一道菜再給公子翻個翻,四十兩一道菜,這京城都沒這價。”

楚輕看了一眼樓下,幹脆轉過身,後背倚著欄杆,慢悠悠搖搖頭道:“沒心情。”

“嗯?”聶老板臉上的喜氣淡了些,他在商場滾打了這麽多年,自然懂得察言觀色,試探道:“楚老弟這是有心事了?”

楚輕長歎了幾聲,仰起頭一臉“落寞”地望著頭上垂下的流蘇,道:“是啊,可不就是有煩心事,要不是有心事,別說是一道菜,就是十道一百道,也不在話下啊。”

聶老板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道:“一百道?楚老弟可是當真?”

楚輕幽幽看他一眼道:“可我現在別說是一百道,一道我也沒心情啊。”

“這,要不然,老弟給聶某說說?聶某人雖然這迎福樓不起眼,可到底聶家在龍門鎮還說得上話。”聶老板幹脆搭上楚輕的肩膀,勸道:“走走,跟聶某人去廂房喝點小酒,好好談談。”

楚輕低著頭,嘴角揚了揚,推讓一番,跟著聶老板走了。

楚輕很快用自己心儀劉家的阿寶,卻無奈阿寶竟然懷了別人的孩子還慘死的事,告知了聶老板,聶老板一聽,拍著胸脯保證幫他注意著些,若是有消息了,第一個就告訴楚輕。

楚輕應了,答應聶老板,若是能讓阿寶瞑目,就再告訴他十道菜的配方。

等楚輕再回到衙門時,已經是天黑了,她被聶老板勸了兩杯清酒,身上帶了酒香,倒不至於醉倒,可眼神也有些迷離。她手上還有十兩紋銀,卻也沒打算去住客棧,在衙門裏,有什麽事能第一時間知曉。

可等她踏進衙門,就感覺整個衙門都籠罩著一層哀愁。

三三兩兩的衙役分開站著,耷拉著腦袋,撐著棍木,蔫蔫不振。

楚輕皺皺眉,卻也沒多問,直接進了後院。

剛進去,就看到秦捕頭鬱鬱不歡地坐在石桌旁,眉頭鎖著,一個“川”字很是明顯。楚輕心想,大概是衙門的案子,她也沒多問,揉了揉也有些痛的額頭往房間走。想著,下次不能跟聶老板飲酒了,萬一喝醉了被發現了女子的身份,就大大不妙了。

隻是還未等她走進去,就聽到身後傳來秦捕頭的聲音,問道:“楚公子,你可有時間?”

楚輕奇怪地揚揚眉,難得聽到秦捕頭這麽悠閑,轉過頭,朝秦捕頭走過去道:“秦捕頭,怎麽了?”

“坐。”秦捕頭指了指對麵的位置,表情依然凝重。

院子裏有點暗,遠處點著一盞燈,照得秦捕頭的臉愈發愁眉不展。

楚輕依言坐了下來,緩聲問道:“秦捕頭有什麽話盡管開口,能幫上的,楚某定不容辭。”秦捕頭幫了她,她懂知恩圖報的道理。

捕頭長歎一聲道:“若非事情太過棘手,我也不會叨擾到楚公子你這裏。”他知道楚輕在想辦法查劉家的事,可這件命案牽扯甚廣,他不得不來求助。

楚輕見他說的太過嚴肅,也坐直了身體,想了想,問道:“可是這幾日的命案?”

“是。”秦捕頭頜首道:“想必楚公子這幾日也有所耳聞,這段時日龍門鎮出了人命,已經死了三個人了,不,連著今日,是已經死了五個人了。”秦捕頭垂著眼,唇緊抿著,顯得嚴肅而又認真,也帶著一絲懊惱。

“死了五個人?今日又死了兩個?”楚輕詫異道。楚輕想,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因為若是簡簡單單的又死了兩個人,怕是秦捕頭也不會這麽難辦。

“是,死了兩個人,一個是何員外家的公子,一個是剛剛被害的第四名女子。”秦捕頭頭疼。

“嗯?何員外家的公子?他是怎麽死的?死在何處?”楚輕抓住重點,一一問出來。

“……就死在衙門。”秦捕頭握緊了拳頭,道:“還是我從頭來說一遍吧。這件命案拖得太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女屍。鬧得龍門鎮沸沸揚揚的,人心惶惶的。所以,府尹大人就下了命令,讓三日內破案。”

楚輕點點頭:“這個我聽到了。”

秦捕頭繼續道:“本來這也沒什麽,案子雖然是急了點,可隻要能破了就好。隻是,早上的時候,錢仵作來找我,說是找到了嫌疑人,就是何員外家的公子何成。這何成是龍門鎮一霸,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先前死的那三名女子死前幾個月都曾經被他調戲過,加上那三名女子死的時候都懷有身孕,且都是未出閣的女子,所以,經過排查,那何成最有可能。”

楚輕眉頭也擰了起來,問道:“所以你們就抓了何成?”

秦捕頭點頭道:“是,我向大人拿了手書,把何成給帶來了衙門,隻是沒想到,何成大力反抗,說他沒有殺人,情緒激動之下,竟是……猝死了。”偏偏這何成身份並不簡單,何員外家與府尹何大人是一門的關係,正好何成就是何大人的親侄子,於是,這件事徹底捅了一個大簍子。

楚輕沉默了下來,道:“那第四具女屍是怎麽回事?”

秦捕頭道:“那具女屍剛好發現在何成被抓的那一段時間,所以正好排出了何成的嫌疑,可沒想到何成就這麽死了。他的叔父正是大人的上頭府尹何大人。府尹何大人怒不可支,限令大人明日日落之前破案,否則,他將上報朝廷,重重治大人草菅人命玩忽職守,以及整個龍門鎮衙門的重罪。”本來何成身體就不好,有心髒的疾病,可偏偏他死在了衙門裏,他們也難辭其責。

錢仵作也知道自己捅了簍子,這會兒就跪在大堂裏,不敢起身。

他立刻就去問了鄰近鎮裏的仵作,都沒人敢淌這攤渾水。

於是,他不得不求到了楚輕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