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三十五章 負麵
接下來，她便在家裏休整了幾天，順便把‘姊妹’的劇本又重新啃了一遍。
到了進組的那天，小伍一早便載著她來到了城郊的影視城。
因為餘錚的電影有禦用的化妝師，所以鍾晴也沒有帶上紅姑，加上紅姑本身在歐洲那邊還有一些工作，所以入組登記的時候，她這邊就隻有自己和小伍兩個人。
剛到化妝間，工作人員便送來了今天要拍攝的台本，等化妝的間隙，鍾晴隨手翻開台本，才發現今天的拍攝內容都是和林雪仙的對手戲。
因為趕進度，所以這部戲一共要分三個片場來同時取景拍攝完成，同一個片場，肯定是有對手戲的演員才會碰頭，比如男主顧城，最近應該就在其他的片場和其他演員對戲。
在劇本裏，鍾晴是風月場上的交際花，而林雪仙是地下黨的情報特員，兩人都是貫穿全劇的主線，但兩人的對手戲卻並不多，但沒想到進組才第一天，就排到兩人的對手戲了。
今天要拍攝的第一個場景是妹妹喝醉酒之後，在家裏和女傭發脾氣的樣子。
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卻又不簡單。
妹妹自小被老戲班主收養，學戲的那些年，起早摸黑，挨餓受凍，稍有懈怠還會遭來一頓鞭子，這種如豬狗一樣的日子，她足足過了十年，後來她終於長大了，終於在那方小小的戲台子上綻放光彩，終於成了豔名遠播的名角兒，也終於離開了那座囚禁了她十多年的戲園子！
最初的時候，她是給一個軍閥作外室，一開始的時候，還有郎情妾意鸞鳳和鳴的甜蜜，後來時間一長，軍閥就不常來了，她也淪落到風月場中。
她自小沒念過書，一雙眼睛生得再美，也識不了幾個大字，這是她一生的痛，所以後來發跡之後，她總是有意無意的扮作女學生的樣子，也愛結交些女校畢業的教書先生。
林雪仙扮演的姐姐便是那個喬裝接近她的教書先生。
這場戲，鍾晴先是和女傭發完脾氣之後，又突然變了一張臉，百般親近扮演教書先生的林雪仙。
化妝師給她換上了一身白底金色團花的旗袍，頭發也作成了一個精致的鬢盤在腦後，妝麵雅致又精細，舉手抬足間，那個時代的風月佳人立刻就呈現了出來。
演女傭的是一位跟組演員，鍾晴到現場的時候，她也已經換上了白色短褂和藍色褲子，有工作人員正在給她說戲。
那個演員看起來挺緊張的樣子，因為這場戲，作為傭人的她要被鍾晴甩耳光。
鍾晴也有些別扭，可偏偏餘錚卻看出了她的顧慮，把她拉到一旁小聲道，“為求真實，這一巴掌無論如何也要打下去，還要用力打，狠狠打，如果你不忍心，那麽就爭取一條過吧。”
事已至此，她也隻能爭取一條過了。
隨著導演一聲準備就位，所有人立刻投入到工作的狀態中，鍾晴也小步走到鏡頭的中央，在那副美人榻上斜躺了下來。
待會兒女傭會給她送來一封書信，看完信後，她突然大發雷霆，將信撕了個粉碎，還給了女傭一個狠狠的耳光。
到了正式開拍的時候，當那聲‘action’響起，鍾晴立刻閉上眼睛，緩緩沉入到妹妹的情緒裏。
她沒有睡著，晝伏夜出的日子，她的生物鍾早已沒個準時，女傭敲門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假寐。
“小姐，大帥府來信了。”女傭輕聲喚道，然後將一封信呈了上來。
鍾晴咻地睜開眼睛，她的潭底還帶著幾分將睡未睡的惺忪和迷茫，但隻一瞬，她的目光便沉下去了，視線也落到托盤裏那封信上。
十指纖纖，塗滿猩紅的丹蔻，鍾晴瞥了傭人一眼，這才慢悠悠的將那封信拿起來.
可信紙展開不過一瞬，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可憐的傭人還來不及反應，那封信便已砸在了她的臉上，接著一個耳光便落了下來。
“Cut！”那邊餘錚突然喊了一聲。
鍾晴下意識的抬眼看向餘錚，餘錚卻皺眉道，“再用力一點，你撓癢癢嗎？”
鍾晴和女傭對視了一眼，那女傭眼裏閃過一抹委屈，但還是立刻捧著盤子重新走位去了。
鍾晴有些抱歉亦有些慚愧，立刻也沉下心來，盡量的好好融入到主人公的情緒裏。
到第二遍開始的時候，她已經醞釀好情緒，當女傭呈上信來，她看到那信上的內容之後，突然一個巴掌狠狠的落了下去……
“Cut！”餘錚在那邊又及時將二人打斷。
“傭人，傭人的表情，不到位，再來一次！”
鍾晴心中一跳，剛才這一巴掌她打得實在用力，這會兒掌心都有些發麻，垂眼看那名跟組演員，她的臉是高高腫起了一大邊。
“你沒事吧？”她小聲問道。
那名女傭皺著眉看了她一眼，卻不說話，捂著臉重新走位去了。
鍾晴有些自責亦有些不忍，但餘錚的嚴格是出了名的，她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得按他的要求拍下去！
可不知道怎麽的，那名跟組演員的狀態一次差過一次，到最後，鍾晴都忘了這一條究竟拍了多少回，女傭的臉越腫越高，她的手掌都打得有些發麻，到最後，導演終於通過了，可那個演員的臉也被自己打腫了。
小姑娘估計是真疼，導演剛喊通過，她就捂著臉哭著跑下去了。
剩下鍾晴一個人僵在原地，既尷尬又慚愧，雖然每次都是她自己的問題，可這樣一次次的打人家，看起來倒像是自己欺負了她。
但時間緊張，她也來不及細想，下一條便是和林雪仙喬裝的教書先生見麵了。
鍾晴早知道林雪仙已經進組，但正式拍攝前，她還未見過她本尊出現，直到剛才這一條通過，林雪仙這才悠悠然的出現在人群中。
她今天的扮相非常清麗，白衣藍裙，簡單又不失嬌俏，一頭齊肩的短發襯得她削肩長頸瓜子臉，麵上的妝容也很素淨，鬢發彎彎的掖在耳後，額前還留著一層薄薄的齊劉海，看起來真像一個潔淨伶俐的女學生。
餘導小聲跟她講了幾句戲，接著便宣告拍攝開始。
這邊廂，鍾晴剛打跑一個傭人，其他的女傭連大氣也不敢出，突然門房那邊便通報，教書先生請回來了。
隨著林雪仙的緩緩登場，鍾晴立刻就換了一張臉，滿眼欣賞的看著她。
“喲，這位就是先生了吧，請坐！”
鍾晴仍是斜靠在美人榻上，但微微傾起的上身已經暴露了她的愉悅，她沒讀過書，所以對上過學的女孩子既尊敬又嫉妒。
可她的這句台詞剛說完，林雪仙還沒來得及接下一句，那邊餘錚突然又打斷了二人。
“除了欣賞，應該還有一層嫉妒，女主人公用傲氣掩飾自卑的矛盾心態，這些，都要表現出來！”
餘錚的話聲剛落，鍾晴的麵上就是一紅，林雪仙卻在一邊小聲嘲道，“這對你來說，就是本色出演啊，這麽簡單的戲
你沒理由不通過的。”
林雪仙笑得非常溫婉，但眼神卻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淬了毒一樣瞪著鍾晴。
鍾晴微皺雙眉看著她，雖有不悅，但並不想在片場就和她鬥起來。
林雪仙卻又哼道：“今天他不在，你不用裝模作樣的，沒人吃你這一套！”
鍾晴的臉被她說得有些發白，事實上，她不得不承認，在林雪仙麵前，她永遠都缺少了一股理直氣壯的底氣。
雖然她還並沒有成為商總的未婚妻，但鍾晴的心裏還是有一種道德上的虧欠，每每遇到林雪仙，她都沒法發作出來。
“走著瞧，你搶走的那些東西，早晚我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林雪仙冷笑一聲，便又轉身和導演對戲去了。
鍾晴在原地默了一瞬，也轉身開始醞釀感情。
到第二次拍攝的時候，她已經非常準確的抓住了妹妹這個角色的精髓。
其實不是欣賞亦不是尊敬，而是一種對於自身命運的不甘，在戲班子的那些年是如此，後來淪落風塵更是如此，妹妹這一生如浮萍一般無依無靠，從來沒有一天真正安心快樂的日子，念書上學根本是遙不可及的美夢。
這場夢，她做了二十多年，卻從沒有成真，以後也不會成真了，她無力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她才那麽樂於插手別人的命運，用這種方式來彌補自己的空虛。
看到教書先生的時候，她應該是尊敬裏夾雜著一股不屑，羨慕之外，還有一絲掩飾不了的妒忌，因為軟弱，所以才佯裝強大，所以才用傲氣來掩飾自卑，以為這樣就可以改變軟弱的事實。
但其實，她的眼裏應該還有一股傷痛，那是一種暗無天日的絕望之後深入骨髓的痛，不是愛風塵，卻永墮風塵，從此萬劫不複。
明明和那些女子同樣的年紀，可她的人生卻已早早進入暮年，餘生再也不會有任何期望和奇跡。
她有多親近女教師，她就有多痛恨自己！
鍾晴的雙眼像是騰起了一股霧氣，眸底影影綽綽的，再也看不清楚。
監視器前的餘錚一邊不住點頭，一邊又吩咐攝影師推近鏡頭，給了鍾晴的臉一個特寫鏡頭。
相比之下，林雪仙的表現隻能算是不功不過，但一姐的演技進步的空間實在小，餘錚權衡了一番，還是喊了一聲”Cut!”
這場戲就算完了！
鍾晴剛回到休息區，小伍便湊了上來。
“鍾姐，需要喝水嗎？”
鍾晴搖搖頭，末了又想起被自己打腫臉的那位演員，“小伍，你帶我去看看剛才那個小姑娘吧。”
小伍‘嗯’了一聲，便將她往群演化妝室帶。
這間大化妝室鍾晴很熟悉，上次過來拍定妝照的時候，她就曾光顧過這裏，此時她剛進去，裏麵的人聲突然就變小了些，好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過頭一臉訝異地看著門口的她。
鍾晴一眼便看到和自己對戲的那個姑娘，她剛準備過去打個招呼，但那姑娘卻突然沉下臉色，滿眼警惕的看著她。
“你來幹什麽，導演不是說那條已經過了嗎？”
她的語氣並不好，言語間頗有怨念。
鍾晴微微蹙眉，雖然她的臉是自己打的沒錯，但那場戲說到底一大半原因還是在於她自己的表現沒過關，鍾晴原本想和她說聲抱歉的，可現在，看著她這樣一副樣子，她又覺得似乎沒有必要了。
“我隻是來看看你，你沒事就好。”鍾晴淡淡的道，又轉頭看了一眼小伍，小伍立刻會意過來，從包裏拿出來一瓶藥膏遞給她。
鍾晴將藥膏遞到那姑娘麵前，“這藥消腫的效果很好，你試試看吧。”
那姑娘一臉戒備的看著她，似乎根本不相信鍾晴會有這樣好心，鍾晴拿著藥膏的手在空中僵了好一會兒，她連動也沒動一下。
不僅不相信她的好心，根本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鍾晴隻好將藥膏放在桌上，轉身便往外走。
可才走幾步，身後便有人小聲議論道，“她這是擺譜給誰看，把人打成這樣，又來裝好心。”
“就是，不就拍了一條廣告，現在演個女二號，以為自己就要上天了？”
“這藥恐怕不幹淨吧，擦了會不會毀容？”
“我看這事挺懸，她憑什麽這麽好心，作給誰看？”
“今兒組裏不是有記者嗎，肯定是作秀來的。”
…………
再後來的話，鍾晴就聽不見了，隻怪化妝室的大門隔音太好，往前走了好幾步，她才忍不住回頭看著小伍，“當年我演丫鬟的時候，被主子打，被主子罰跪，全靠這神藥消腫，她為什麽不信？”
小伍知道她是心塞，趕忙勸道，“鍾姐，工作就是工作，根本是她們沒拎清。”
鍾晴點點頭，“沒錯，工作就是工作。”
當年她演丫鬟的時候，常常跪得滿腿包，有時候一條挨巴掌的戲拍十遍都不過，兩邊臉腫得像豬頭，當年的她，就是靠著這些神藥過來的。
但如果當年，有人肯送她一瓶藥，她肯定不會是這個態度。
想到這些，鍾晴也不心塞了。
上午她又拍了幾條獨角戲，今天白天的工作便完成了。
但這並不是真正的收工，因為晚上還有幾場大戲要拍，真是沒想到進組的第一天，除了和林雪仙的對手戲之外，還趕上了這樣的大夜戲。
鍾晴隻好趁下午的時間休息了幾個小時，到了晚上，又回到片場繼續拍。
晚上這幾場戲都是她在家裏的別墅應酬男人的場景，同一個場景，改變的除了她的衣著發飾，就是不同的男人。
這一晚上拍下來，不僅需要化大濃妝，還要唱小曲兒，最痛苦的就是導演對她抽煙的手勢不夠滿意。
混跡於風月場上的女人，抽煙的姿勢一定是嫵媚的，充滿誘惑力的，鍾晴一個初學的菜鳥，自然差了幾分韻味。
短短一晚上的時間，鍾晴抽了兩包煙，終於才找到了導演想要的感覺，彼時天已經快亮了，今天的拍攝任務終於宣告完成，鍾晴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酒店休息。
那兩包煙的威力熏得她的嗓子像火燒過一樣疼，在被窩裏翻來覆去輾轉了好久也睡不著，但她的時間並不多，因為下午還有幾場戲要拍，所以到最後，鍾晴幾乎是強迫著自己睡了過去。
這一覺其實睡得並不踏實，鍾晴一直做著些紛亂的夢，夢裏她不斷的奔跑著，不知道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但身後仿佛有某種可怕的東西，她隻能用力往前跑，跑到最後，她是被自己累醒的。
睜眼一看，時鍾正好指向下午兩點，離下午的開工時間還剩兩個小時，兩個小時說短不長，鍾晴也睡不著了，索性起來洗漱之後，便坐在客廳泡茶。
小伍的房間就在隔壁，聽起來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估計還在休息，鍾晴百無聊賴，索性拿起手機隨便翻了翻網頁。
可她才
打開某搜索引擎，便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鍾晴片場掌摑助理未紅先耍大牌！’，打開新聞鏈接，裏麵的內容更是毫無邏輯，配圖居然是自己和昨天那姑娘對戲的照片。
在這篇新聞稿裏，她為人既囂張又跋扈，事業剛有起色便目中無人，連扇助理十幾個耳光才解氣.
鍾晴一頭黑線的看著這條新聞，拉到最底部，下麵的評論更是令人無語。
“我一直奇怪這個鍾晴到底什麽來頭，資源這麽牛逼不說，還這麽張揚，她是誰的幹女兒？”
“雖然她的演技在小花中算是冒尖的，但我還是惡心她的為人。”
“而且這位鍾小姐，真的是一路撕上來的，你們還記得林姿嗎，還記得白露嗎？和她合作的女演員，哪個逃過了？到底是誰給了她這麽大的本事？”
“心疼我林仙女，這部電影居然要和這種人搭戲！”
…………
後麵的那些評論，鍾晴就看不下去了，這些網友的情緒已經完全被新聞煽動起來，根本沒人會關注事情的本身是什麽，所有人都隻逞一時之快，隻管罵得開心就行。
還好她已經經曆了高飛和顧城的那件事，現在對這種事的抗壓力也強了許多，鬱悶了一會兒便也罷了。
鍾晴又打開微博，好家夥，首頁的熱搜同樣沒逃過。
本來鍾晴可能還不會注意，可看過網頁上的新聞之後，此時一看到熱搜榜上‘未紅先黑’這個字，她便下意識的點了進去。
事實上她也的確沒點錯，這四個字，就是一幹網民對今早新聞的簡單總結。
但現在這會兒，又有網友已經人肉出那個挨了打的姑娘的身份，還@出了她的微博帳號，證明她並非什麽助理，而是同劇組裏搭戲的小演員，而新聞裏的那張配圖也被證明隻是劇照而已。
這下鍾晴掌摑助理的帽子算是揭了，可新的問題又來了，那些沒泄夠憤的網友又開始罵她炒作，也就是說，早上這新聞把她黑了就算了，他們罵也白罵了，現在還要反過頭來怪她自己！！
真是無語，鍾晴籲了一口氣，幹脆將手機丟到一半不看了。
還是胡星星說得對，眼不見為淨啊。
鍾晴撫了撫額頭，頓了一下，正準備起身給自己添些熱水，耳朵突然聽到隔壁傳來開門的聲音。
她趕緊奔到門邊，剛探出頭，便看到胡星星和小伍躡手躡腳的正準備進房，跟作賊一樣，看到她，兩個人都是一楞。
“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了？也不多休息一下？”胡星星先反應過來，一邊說話一邊調轉頭朝她走了過來。
“醒了，睡不著，就起來了。”鍾晴一邊答道，一邊將她讓進屋裏。
“唔，熬了個大通宵，辛苦了。”胡星星拍了拍她的肩膀。
鍾晴沒說話，隻是端起茶杯牛飲了一口。
胡星星又道，“早上那新聞你也別放在心上，我差不多猜得到是誰做的，沒辦法，誰叫你搶了她最想要的蛋糕，那支廣告原本是她心心念念想拿下的，隻是沒想到Sisley最後選擇了你！”
“你是說林雪仙？”鍾晴訝然，她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鏡頭，那是上次在商總的辦公室的時候，她曾無意在他的電腦上看到林雪仙的工作郵件，上麵就曾寫過她正和某品牌的負現人接觸，想要拿下那個品牌的代言，沒想到世事竟有這麽巧合，她當時想拿下的那個品牌居然就是Sisley！
難怪當時彼得夫婦曾和陳蔓有所爭執，原來他們爭議的那個對象就是林雪仙！
難怪……林雪仙現在肯定恨死了自己！
“僧多粥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想要走下去，必須學會爭學會搶。”胡星星瞪了她一眼，“但你也是個奇葩，這大運是你自己撞上的，所以咱們比誰都理直氣壯不是嗎，管她一姐怎麽不爽，代言咱們已經拿到了，她也沒辦法改變這事實，所以你安心拍戲，她要敢欺負你，咱們也別手軟。”
鍾晴點了點頭，“我會好好拍戲的，但我也不想跟她發生衝突！”
胡星星悶哼道，“我就知道你是死腦筋，你肯定心裏覺得矮她一頭是吧，憑什麽？就憑她的家世比你好？她和商總還沒扯上關係呢，她不是商夫人，你也不是第三者，她有家世又怎麽樣，商總喜歡的是你！”
“你別說了。”鍾晴打斷胡星星，她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又因為胡星星的一席話而翻湧起來。
雖然胡星星說的是實話沒錯，可她的心裏還是有一股難言的惆悵。
從前她對商總和他的家世毫不了解，還能騙自己什麽都不在乎，可當她去過西山那座大宅之後，當她知道商總母親的事情之後，當她知道商家還有另外一個兒子之後，她就不能再這麽自私了。
他叫他的姨母作母親，可鍾晴看得出來他並不開心，他說，他不是她的兒子，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裏麵是包含了許多辛酸和無奈的，他是商家的長子沒錯，可母親早逝，這些年他一個人在那個家族是怎麽過來的，鍾晴也想象不出來。
豪門望族，裏麵的恩怨糾葛隻會更深沉更複雜吧，她隻知道，到如今他仍然還遵循著姨母的意願，那自然有他的道理，既然是他要做的事情，她當然隻會努力成全。
所以她不會輕易和林雪仙起任何衝突，不會叫他有絲毫為難！
鍾晴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態，她的心裏時時刻刻每分每秒想念的都是他的音容笑貌，可她卻又能忍住不去打擾他，自那天晚上在馬場見過之後，這一陣子她都沒有聯係他，而他也沒有聯係自己。
有時候她會非常迫切的想紅，想出名，想風風光光的陪在她的身邊，但有的時候，她又會突然特別失落，隻想找個角落躲起來。
她知道自己很矛盾，卻又阻止不了這種矛盾的蔓延，愛一個人，明知愛到最後是痛，愛到沒有結果，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可以像飛蛾一樣，一生隻勇敢一次盡情撲火，可有的時候，她又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多餘。
因為不管她怎麽努力，到最後，他身邊的那個人，隻會是林雪仙，這是他母親的意願，也是他的選擇不是嗎？
她隻是害怕自己最終還是成為他的負累，如果沒有她，原本他和林雪仙會不會成為理所當然的一對？
一片茫然……在這樣惆悵的心情下，鍾晴又接著拍了幾天，這幾天中，也不乏和林雪仙的對手戲，每次一碰麵，一姐總是刀槍裏還夾著棍，恨不能將她打出原形，鍾晴每次都是不痛不癢的敷衍過去，除了鏡頭前的表演，她根本沒有和林雪仙多一分鍾交流。
也就在這幾天中，明星莊園這檔節目終於上線了。
托U.F.O和T.O.P的福，節目第一集的收視直接破了5，網絡點擊也是水漲船高，一夜之間，全國人民都在討論這個節目。
大山裏的人文環境，U.F.O和T.O.P的首次合體，但最令人矚目的，還是商衡的意外出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