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 變故突起

那中年女子見丈夫身處於兩難的境地,於是便伸手搭在風緣肩頭,也欲將自己體內的靈力傳給風緣。

然而她的手隻輕輕搭在風緣肩頭的一瞬間,風緣的身體便立時瘋狂地主動吸收她體內的靈力,哪裏還需要她將自己體內的靈力向風緣湧去?

她隻道自己也向風緣輸送靈力,便會減輕丈夫的負擔,卻萬萬沒有想到,風緣的身體竟是一個無底洞,是怎麽也填不滿。即便再加上了她渾厚無比的靈力,也仍是無濟於事,反而令她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此時,即使夫妻二人想要主動切斷靈力的傳輸,固已不能,何況他們擔心兒子的傷勢,根本沒有想過要停止傳送靈力。

這樣尷尬的情勢再過得一會,夫妻二人不堪重負之下,終於不約而同地噴出一口鮮血。他二人本就已受了傷,此時又被風緣吸去了如此多的靈力,確實已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三人這樣僵持下去,於每個人而言,都大有性命之憂。

夫妻二人固然會被吸空靈力,變成幹屍。而風緣也會被靈力衝爆,七竅流血而亡。其間凶險,實是如履薄冰、危如累卵。

夫妻二人被風緣吸收了這許久的靈力,此刻臉上早已無半點血色,便是兩人的上下唇,也都血色極淡,身軀更是顫抖得極為厲害。上下兩排牙齒之間,相互擊打,發出一連串“格格”、“格格”的響聲,便似身處於冰窖之中,冷得直發抖哆嗦一般。

這時,但見那中年男子狠狠一咬舌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可奇怪的是,那口鮮血噴出口之後,竟不四散飛濺,而是在他身前匯聚,慢慢地合成一滴血珠。

那中年女子見到這枚血珠,登時心中一凜,叫道:“夫君,不可……”

但她隻微一分神,便覺體內的靈力往外泄得更加快速,胸中的煩惡之感,也愈加強烈,嘴角邊不自禁地溢出一絲血線,雙腳一軟,險些便要一跤摔倒。

因而,她的話隻說到了一半,便再難以說下去。但不難猜測,她想必是要勸阻丈夫不可使用什麽禁忌秘術之類的神通。

於此時凶險到了極處的情景,她尚要勸阻丈夫,何況丈夫所作的一切,乃是為了兒子。可見那中年男子所使用的秘術,凶險不說,還會對本人造成難以想

象的傷害。

但見那滴血珠兀自在中年男子的身前急速旋轉翻滾,似被高溫煮沸了一般,隻見血珠越滾越小,顏色也漸漸由淺入深,所發出的威能,也逐步加強。

直至血珠最後停止翻滾,安安靜靜地漂浮在半空不動時,中年男子這才又向著血珠輕輕地吹出一口氣,便見那枚血珠慢慢地向風緣飄去,落入風緣的額頭眉心處,登時便消失不見。

中年男子見此,緊皺的眉頭才得以微微一舒,可他噴出了這口鮮血之後,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便如一張白紙一般,雙眼似睜似閉,顯是已幾乎耗盡了心力,疲累已極。

當那枚血珠落入風緣的眉心之時,隻見風緣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便似向著一爐紅炭潑了一瓢冷水,水火不容一般。

這一幕實在奇怪之極,便是那中年男子見了,半睜半閉的雙眼也不由得徒然間睜得大大的,臉色既詫異,又疑惑,內心更是一陣驚慮交加。

似在他看來,那枚血珠落入風緣的眉心,應該是平靜無波,一脈相承才是,絕不是這般水火不容的情形。

但在此時此刻,他盡管再詫異,再疑惑,又怎有餘霞去多想?即便在平時,他多半也想不通,理不順。

或許這奇怪的一幕隻有風緣自己才明白,畢竟那是他自己的身體。可是風緣此刻昏迷不醒,於這奇怪不解的一幕,他又怎會得知?

緊接著,風緣身上的吸力登時便消失不見,也不再瘋狂地吸收夫妻二人體內的靈力。兩人仔細地感知一番風緣的身體,確定風緣並無大礙之後,才撤掌回身,切斷靈力的傳輸。

風緣的身軀一陣顫抖之後,便幽幽地醒了過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想起自己適才被一十七位蒙麵高手圍攻,差點兒就要與父母陰陽兩隔、生死永別,此刻見到父親和母親,情急之下,不由得熱淚奪眶而出。

哽噎道:“爹爹,娘親,你們終於來了。我……我沒事……”說到這裏,突然臉色一變,叫道:“啊喲,你……你們怎麽了?”語音顫抖,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原來他見那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的臉色俱都慘白之極,嘴角邊的血跡仍未幹,顯是剛吐血不久。

他不知道二人嘴角邊未幹的血跡,乃是為他

療傷,被他瘋狂地吸去了靈力之後所致,還道是去城外十裏西山受了重傷。

雖然兩人在十裏西山是受了傷,也吐了血,但那血早已幹了,再不是此刻嘴角邊未幹的血跡。

夫妻二人對自己的傷勢置若罔聞,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風緣的心上。一見風緣醒來,欣喜之情,那自是不用多說。然高興的同時,仍是萬分擔憂,齊聲問道:“緣兒,你覺得怎麽樣了?”

中年女子眼中含淚,麵上卻帶著笑,眼光一眨不眨地癡癡望著兒子。那雙眼中所包含的深情,直把風緣整個兒都給融化啦。

便是那中年男子,此刻也兀自虎目含淚,隻聽他又道:“緣兒,你感覺好些了麽?你的身體似乎出現了狀況,你好好感受一下,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這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語氣更是平淡之極,於適才風緣主動瘋狂吸收他夫妻二人體內的靈力,險些釀成無法彌補的大禍,三人俱都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之事,更是絕口不提。

這幾句平平淡淡的話中,所包含的情義,卻是有如海深,有如山高。

適才他夫妻二人拚著性命不要,也不願主動切斷靈力的傳輸,以致兒子萬一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此種情義,不可謂不深,不可謂不重。

或許,大抵天下所有的為人父母,對待子女的感情,都是這般的無私和偉大吧。

風緣醒來之後,除了原本的那處傷口隱隱作痛之外,並沒有任何的不適之處,倒也不用怎麽仔細地去感受,便道:“爹爹,娘親,我沒事,也沒有哪裏不舒服的。”這話當然也是寬慰夫妻二人之言,他的胸口可還疼得厲害著呢。

夫妻二人一聽,自是不勝之喜。一家三口,終於各自舒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由得相視一笑,一切盡在六眼對望之中。

夫妻二人看著兒子,溫柔地笑了笑,都道:“緣兒,你沒事可真太好啦,方才你又陷入昏迷,我們不知可得有多擔心。”

中年男子嘴上說著,卻顧不得疲累,也不做調息,就檢查起風緣的身體來。

然而,當他的手剛碰到風緣的手腕之時,便即臉色一變,全身一震,想必是又突然起了什麽重大變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