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中醫也能動手術
“大哥,你放心,秦狩醫生一諾千金,當初說取我的犬齒做診費,就真的隻取了犬齒而已。”霍格輕聲撫慰著熊霸,他清楚熊霸煉出妖丹有多麽不易,但是他更相信秦狩的手段,倘若一顆妖丹換一條性命,那終究還是賺的。
“我知道……我知道……”熊霸不舍得摸了摸滿是汗毛的大肚皮,咬了咬牙,認命地伸出手去,準備接過那張寫作手術協議書讀作生死契的紙張。
“啪!”
就在這當兒,看來半天好戲的姚靜卻站了出來,她一把拍掉秦狩手上的生死契,神情有些驚愕,也有些憤慨,她皺著眉頭,沉著聲音問道:“秦狩,我好歹也是個警察,先前你給街坊鄰居送點草藥啥的,雖說有點非法行醫的嫌疑,但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現在,你居然還想私下裏給人動手術,那可是重罪!”
張皓差點沒被姚靜這一出給氣死,他欲哭無淚地捂著臉,心裏卻是暗歎姚靜當真是膽大,秦狩這小霸王連六扇門都得好好哄著,生怕哪天小霸王不開心了,領著灰衣巷的妖怪們集體出門散散步,妳管他什麽無證行醫哪?
秦狩也被姚靜這愣頭青的認真勁給逗樂了,他笑嗬嗬地撿起生死契撣了撣,又伸手指著熊霸那張大黑臉,笑道:“姚靜警官,你瞧好了,牠可不是什麽人,牠就是一頭畜生!哪怕是化作了人形,依然是畜生!這非法行醫的道理,可管不到畜生頭上吧?”
秦狩說話時雖然在笑著,但給姚靜的觀感,卻是冷冰冰的,令她莫名想到了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秦狩醫生說得對!我就是頭畜生!我就是一隻活得久了點的大狗熊,秦狩醫生想怎麽動刀子就怎麽動刀子!”一心求活的熊霸,這會兒卻是臉都不要了,搶著替秦狩辯白道,生怕秦狩不給他治冰火魔蠱了。
“閉嘴!這兒輪不到你這頭畜生說話!”秦狩冷冷地教訓了一聲,熊霸也蔫蔫地縮了縮頭,瞧姚靜的眼神,竟滿是恨意了。
姚靜一時間還有些轉不過彎兒來,她喃喃道:“哪怕是獸醫……也得有證……”
“嗬嗬,這頭畜生又沒戶主,誰有這個立場來告我?”秦狩調笑著湊近了身子,歪著腦袋打量著姚靜漲得通紅的俏臉,又搶先反問道:“妳不是想著,我這算是捕虐野生動物啊?”
“啊?”姚靜這會兒已經是滿腦袋漿糊了,她暫時還難以將熊霸、霍格這樣擁有人形的妖怪,跟普通的動物聯係起來,一種從未接觸過的社會體係,正在衝擊著她搖搖欲墜的三觀。
“姚靜警官,既然你已經接觸到
了這邊的世界,那我勸告一句,不要把這邊的世界想象得多麽美好,幾千年來,這世上又出過幾個白娘子?”
秦狩嘴上說著,卻猛地揪住熊霸的一隻手,生拉硬拽著擺在姚靜跟前,擺了幾下,臉上的笑意迅速融化,最後變成了鐵石一般的冷漠。
“這隻手上,可是沾過人血的!我想,天底下沒有哪條律法,會保護傷害了人類的野生動物吧?”
熊霸隻覺得自己的手都快被掐碎了,秦狩最後那兩句話,更是嚇得他滿頭冷汗。
不過,秦狩似乎沒有充當正義使者的愛好,他眨巴了幾下眼睛,輕輕放開了熊霸的手,接著竟擰巴擰巴將生死契揉成一團,往目瞪口呆的熊霸懷裏一丟,露齒一笑:“Bazinga(美國俚語,意為逗你玩兒)~”
“嗨,你們一個個表情都這麽嚴肅做什麽?”秦狩輕飄飄地拍了拍姚靜的肩膀,又轉頭衝熊霸與霍格笑道:“別管什麽破生死契了,那就是逗你們玩的,有小爺我在,你想死都難!”
說著,秦狩又是瀟灑地一甩衣擺,轉身走向藍小羽,自信滿滿地吩咐道:“小羽,整理好手術台,小爺我要開工啦!”
“好嘞!”藍小羽吐了一口瓜子皮,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小腳一瞪,便如同狂風一般撞進了堂屋裏,驚起一陣叮當亂響,似乎還夾雜著霍霍的磨刀聲,不像是在準備手術,倒像是在準備殺雞!
秦狩不以為意,徑直走向大院東邊的一處廂房,在經過張皓身邊的時候,秦狩還稍稍頓了頓腳步,偏這頭,在張皓的耳邊悄聲說道:“耗子,姚靜這姑娘,是個實在人,我挺……佩服。”
張皓默契地點了點頭,低聲應道:“我明白,如今的六扇門,確實需要一些實在人。”
不過,秦狩和張皓的交流還沒完,姚靜這個“實在人”又開始折騰了。
“秦狩,你這兒……能滿足手術條件麽?要不,我想辦法聯係一下關係,找個正經的手術室?啊,我不是嫌這地方簡陋,我就是覺得,這兒不是傳統式的中醫館麽,動手術還是得去專業的西式醫院……”
或許是覺得冤枉了秦狩有些愧疚,又或許是想為手術患者熊霸的生命安全著想,姚靜還是忍著羞恥心,輕輕扯起了秦狩的衣角,霞飛雙頰,小聲詢問道。
此刻,恐怕姚靜自己都沒想到,她這副溫婉賢淑、小鳥依人的形象是多麽少見,即便是她的親爹媽,二十來年都沒見過女兒這樣柔軟的一麵。
“嘿,瞧不起人了不是?華佗給關羽刮骨療毒的時候,那會兒有西醫這麽一說麽?中醫就
不能動手術啊?”秦狩眉毛一挑一挑的,那鄙夷的眼神就差明說姚靜崇洋媚外了。
“我隻是想幫忙……”
姚靜的聲音越來越低,腦袋也越埋越深,卻聽見秦狩峰回路轉的來了一句:“再者說了,誰說中醫館裏就不能有西式手術間的?”
秦狩痞氣地招了招手,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一處掛著老銅鎖的廂房門前,又摸索著投了半天鑰匙,隻聽得鎖扣喀嚓一響,秦狩將門一推,得意洋洋地笑道:“Duang!Duang!瞧好嘞您呐!咱們老秦家的醫療水平,可是一直與時俱進的喲~”
除了大門,這間偏廂房幾乎就是全封閉式的,貼著白瓷磚的牆壁與地板一塵不染,借著院子裏斜射進來的陽光,姚靜依稀瞧見了洗手台、手術台、器械推車、藥品櫃、無影燈、氧氣瓶、空氣淨化通風口、一次性無菌室用塑料布……甚至還有一些姚靜叫不上口的醫用儀器。
雖說放在專業人士眼中,房間內的諸多設備款式會顯得比較老舊,但保養的都很好,連一絲鏽跡都瞧不見,乍一看倒是有模有樣,至少比那些髒亂差的黑醫作坊要強多了。
“本來麽,倘若你是個凡人的話,我還得先折騰一下消毒和布置無菌室,不過麽,像你這種妖怪,也不擔心什麽病菌感染,那麽就一切從簡吧。”
秦狩說著,便從旁邊的櫥櫃裏掏出了一套白大褂披上,待他再戴上口罩和醫生帽,整個人氣質頓時就不一樣了,瞧著竟有那麽點高潔尊貴的範兒。
姚靜見此,竟不由得想起逢年過節被逼相親時,其中遇到過一些醫生,那些前途無量的社會精英們,總給予姚靜一股死氣沉沉的乏味感,他們所自豪的,不外乎是辦公室鬥爭勝利當上了主任醫師、某某藥企每年要給自己多少回扣、自己通過某次治療結識了某某領導……
這些所謂的醫界精英,隻是將醫術當成了吃飯的飯碗、敲門的板磚,患者不過是他們攫取利益的“資源”,白衣是他們偽裝的畫皮,病魔是他們雙簧的拍檔,死亡是他們威懾的武器,沒有了慈悲心的醫生,已然不是救死扶傷的天使,而是玩弄生命的惡魔。
相比之下,秦狩給予姚靜的感覺,卻是既有慈悲心腸,又有雷霆手段。且不說先前碰到的街坊劉奶奶,就說這隻作惡多端的熊霸,秦狩出於醫生的職業道德出手救治,同時又明碼標價要割取他的熊膽,廢去這隻惡熊的修為根基,變相地剝奪了熊霸日後繼續作惡的可能性,既救了命,又治了心!
姚靜思前想後,雙眼出神地看著那襲白衣,竟不由得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