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百六十九章 親人
雖然不確定男人口中的“方虹”是不是就是虹姨,可是夏月怔愣後,還是疑惑地詢問出聲:“你說的方虹是……”
“就是方虹啊,你跟了她十幾年,難道連她也不知道了?”男人反問。
夏月這下真是糊塗了,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男人口中的“方虹”就是虹姨,不然他怎麽會知道自己跟了方虹十幾年?!
於是想著,她連忙又問:“那你到底是什麽人?”
男人還沒回答,一旁的婦人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了一眼周圍。
夏月見狀也順勢掃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兩人在這兒站了片刻,加上怪異的舉止,已經有路人駐足觀看,臉上盡是狐疑之色,卻又沒有人上前來。
夏月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歎世態炎涼。
想著哪怕自己真的被男人怎麽著,估計也不一定會有人出手相助吧,圍觀才是自保的最好方式。
斂了思緒,夏月用力將手腕從男人的手心裏掙脫出來,然後對二人說道:“換個地方坐下說吧!”
說完,夏月轉身向前走去。
男人抬腿跟上,隻有婦人顯得有些躊躇,但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她苦著臉,也隻好跟了上去。
就近的小茶吧裏,夏月跟夫妻二人麵對麵坐著。
“大叔,你到底是誰?怎麽會認識我,又認識虹姨的?”
也許是因為坐下的關係,夏月心緒微穩,也有了一絲細微的察覺,於是蹙著眉,她又重複問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男人和婦人對視了一眼,才一臉哈笑,目露精光地對夏月說道:“小月啊,我是你叔啊……”
“叔?”夏月蹙蹙眉,疑複了一聲。
“是啊是啊。”男人一邊接話一邊點頭,“你爸爸是我大哥,我可不就是你叔麽。”
並且說著,他還頓了頓,又伸手拉住他旁邊的婦人又說:“還有這,這是你嬸嬸,你爸爸的弟媳婦兒。”
夏月順著他的示意看了婦人一眼,那個被稱作她嬸嬸的人淡淡地朝她笑了笑,也不說話。
“爸、爸爸……”夏月神色一怔,愣了兩秒鍾,才低低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接著又問他:“你說……你是我爸、爸爸的弟弟?”
“是啊!”男人又點了點頭。
夏月疑惑極了,也完全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麽狀況。
她的爸爸的弟弟?可是她連自己爸爸是誰都不知道。
而麵對她的疑惑,男人像是知道她心思似的,也不在意她說沒說話,隻是自顧地反問她:“小月,你一定很疑惑對不對?”
聽他詢問,夏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女人,點了點頭。
廢話,她豈止是疑惑,簡直就是非常疑惑。
於是接著,夏月便隨即問他:“你說你是我叔叔,我爸爸的弟弟,那你叫什麽名字?我……爸爸又叫什麽名字?”
說到“我爸爸”的時候,夏月明顯有些遲疑。
對她來說,“爸爸”實在是一個太過陌生的詞匯。
男人看著她,一臉和藹
的說:“我叫關正剛,你爸爸叫關正軍。”
“關?”夏月聽到這個姓氏,這回算是聽出了端倪,於是問他:“你說你姓關?”
“是啊!”
“可是我不姓關,我姓夏!”
夏月坦白告訴他,但關正剛卻是不以為意,隻是又道:“你現在當然不姓關,可是你以前姓關呀!”
“以前?”夏月真的被他越說越糊塗,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自己以前姓習的,而且從她記事開始,她就一直記得自己姓“路”。
“唉,這娃子,看來方虹真是啥也麽告訴她!”
關正剛歎了一聲,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似乎有些懊惱,然後對著一旁的自家媳婦說了一句。
婦人則蹙著眉看了他一眼,又連忙將目光收回,而從頭到尾她一直沒說過一個字,連跟夏月打招呼也隻是一個微笑了事。
而夏月在聽到他的話後,皺著眉頭看著他,問:“告訴我什麽?”
“當然是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夏月輕輕低複。
“是啊!”關正剛點頭,“你不是方虹的女兒,你不知道嗎?”
關正剛不知道夏月其實早就清楚自己不是虹姨女兒的事,所以故意這麽提及,卻不想夏月點點頭,回答說:“我知道啊!”
“知道?”這回換關正剛疑惑了。
“是啊!”
“那……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嗎?”關正剛問。
夏月默了默,沒說話。
而事實上她當然想過,她又怎麽可能沒有想過?可是想有用嗎?想就能知道他們是誰嗎?
隔了好幾秒,夏月才淡淡地回答:“是他們不要我的,我為什麽要想他們?”
反問的語氣,關正剛微微一怔,隨即歎道:“哎,苦命的娃,哪裏是他們不要你呀!”
夏月收收眉心,問:“那是為什麽?”
“娃子啊,你爸在你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跟著沒多久,你媽媽也隨了你爸而去……”關正剛說著,不過才兩句話,眼角竟是微微泛濕,似是馬上就要落下淚來。
而夏月一聽,心裏一驚,顫顫地問:“你、你說什麽?你說我爸、爸爸和媽、媽媽,他、他們已經……”
“唉……”關正剛沉歎一聲,麵露哀色,夏月的心也跟著往下一沉。
幾秒鍾後,她才又問他:“那我是怎麽跟著虹姨的?”
“是你媽把你送給她的!”關正剛回答,說著,他頓了頓又繼續:“你媽把你送給她的時候,連我們都不知道。那會兒子你爸跟你媽帶著你在城裏做事,聽說你爸出了事兒,我跟你嬸子連夜趕到城裏。處理完你爸的事情後,你媽就把你送給了方虹,我跟你嬸子還是從你家的鄰居那裏聽說你的這事兒。之後沒兩天,你媽也跟著你爸……”
後麵的話關正剛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可是夏月聽出來了,跟著她爸的意思不就是死了麽。
“那我……爸爸,他是怎麽死的?”夏月問。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關正剛微微一愣,旁
邊的婦人則隨即開口:“他是——”隻是剛說了兩個字,便被關正剛連忙打斷,道:“他是因為車禍去世的!”
聽罷,夏月垂下睫眸,心裏有些異樣的微亂,說不出來那是為什麽,似是憂傷,卻又不知那憂傷究竟為何而來。
是為了父母的逝去嗎?可是自己對他們明明沒有半點印象,更加沒有任何感情可言。那是情感的本能反應嗎?即便不是自己的父母,聽到生命的逝去,或許也沒有人能夠做到情緒無波吧?!
隻是這樣的情緒波動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夏月便抬眼望向對麵的關正剛。
臉上的悲色已然褪去,而短暫的交談與沉默後,夏月也很快恢複了理智。
“大叔,雖然你說的有些事情的確和我的情況相穩合,可是就憑你幾句話,我怎麽能相信你說的是真是假呢?再說了,我既然三歲就跟了虹姨,今年我都二十一了,你怎麽會突然找到我,又認出我的?”
說這話的時候,夏月是十分清醒的,甚至語氣帶著幾分嚴肅。
她的確對親生父母這件事情很在意,也想過弄個清楚明白,可是這不代表突然有一對夫妻站到自己麵前,告訴自己他就是自己父母的弟弟弟媳的時候,自己就得相信承認。
關正剛聽罷,似乎對夏月的反應也是早有預料一般。
隻見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搓了搓手,陪著笑臉,說:“小月啊,不瞞你說,我跟你嬸子也是前不久好不容易才打聽到方虹的住處,之後就去找過她幾回,可是每次都沒有碰上你,方虹也不讓咱倆見你。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上回我跟你嬸子再去的時候,見著你從外邊兒回來,就那一回子,方虹讓你給誰輔導功課那回,我跟你嬸子離開你家後其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一直在等著你從家裏出來,後來想著要是馬上就去找你的話,又有些太過唐突,所以這才悄悄地跟了你一段時間。”
其實要說認出夏月,他關正剛還真沒那麽大能耐。別說年齡變化,這女大十八變,樣子跟小時候更是天壤之別。
之所以確認她就是自家侄女關月,無非是那天在虹姨家無意中碰到夏月回來,虹姨急著支走她,並且在隨後的詢問中,虹姨的否認與閃躲後,關正剛才敢加以確定的。
虹姨不願他與夏月見麵,關正剛很清楚,更別說相認的事,所以即便是虹姨的一個微小反應,他都仔細地捕捉進眼裏。
精明如他,關正剛又怎麽會猜不到一二?更何況以方虹跟邵敏,也就是夏月的媽媽,她們倆那麽好的關係,她一定會把夏月照顧得很好,保護得很好,而她當時的反應便是最好的證明。
聽了男人的話,夏月忽地想起不久前在家裏的廳裏看到的兩人,當時虹姨催促自己去輔導行宇,所以對兩人的樣子並沒有在意,而現在想想,那時虹姨的舉動的確有些奇怪。
輔導行宇功課本來就夠讓人奇怪的了,後來收衣服的時候,自己問及之前那兩人時,虹姨臉上的慌色。
想到這裏,夏月不由地皺了眉頭。
不過比起這個,夏月顯然更關心男人所謂的跟著自己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