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選擇
半個時辰前...林家大廳...
林煌正跟幾位長老正商量著事情，幾人手中傳遞著一份資料，但從各人麵色看，並不是什麽開心的事情。
“此次族內年中武會的測試已經出來了，櫻落第一，她是年輕一代中唯一的武者，也沒什麽好爭的了，其他人雖然有些進步，但並無太大的突破。”一個長老開口道，語氣中難以掩飾的失望。
三長老林海，他是此次年中武會的負責人，對於這樣的結果，很是不滿意。
林煌向著另一個人問道：“四長老，鎮中其他三族也差不多在這個時間進行的武會，有什麽消息嗎？”
風遠鎮，林、樂、趙、公孫四大家族平分天下，彼此一直互相競爭，暗中較勁。
林煌右手邊的一個微胖的中年人，他正是四長老林彭，表情稍稍凝重，道：“其他三族也在今天剛剛舉行完武會，這是剛剛收集到的情報，可以說，情況對我們並不樂觀。”
一紮資料在幾人中傳閱，大夥臉色都變了變。林煌左手邊的一個一臉嚴肅的長老道：“趙家的趙弘，三星武者，年初不是才剛剛聽說才突破武者嗎？怎麽會進步怎麽快？”
二長老林宗，族中除了林煌這個族長，權利最大的一位長老。
四長老林彭道：“趙老虎在〖蜃樓拍賣會〗重金拍得一枚〖升氣丹〗，這種丹藥能讓武者提升二到三星的修為。”
“丹藥，那就難怪了，趙老虎真是好運氣。”林煌遺憾道。
丹藥有能輔佐武者提升修為、突破瓶頸、自療傷病等特殊的功效，是武者夢寐以求的寶物，而它的製造者〖煉丹師〗在武者世界有著崇高的地位。但風遠鎮這樣的小鎮，丹藥基本是絕跡的，林煌等人關於對於煉丹師的信息，知道的也不過了了。
“樂家樂聲二星武徒，公孫家公孫怡二星武徒，櫻落是一星武徒，再加上剛剛的趙弘，實力上我們林家最弱，半年後就要舉行〖四族武會〗，時間很是緊迫。”林彭道來。
“半年的時間太過短，櫻落就是能突破，也最多是二星武徒，先不談其他人會不會突破，就是趙弘已經穩壓了一頭，情況不妙啊。”林宗敲著敲桌子，又喃喃自語道：“若我們也能弄到一顆〖升氣丹〗就好了。”
“族長怎麽辦？”林海詢問道。
林煌道：“四族武會茲事體大，事關家族未來，不可不慎重，但此事終究隻能靠年輕一代，我們老一輩隻能在一旁協助。”他也是無力。
思忖片刻，又繼續道：“從現在起，年中武會排名前十的弟子，避免分心，不需要再參加每兩個月一次的族內武會，全心修煉。二長老你調配好資源，全力助十人衝關，隻要能再出一名武者，那事情就大有轉機。四長老，你多留意蜃樓的情況，一有丹藥的出售，不惜重金，一定要拍得。”
“是，族長。”林彭道。
說完會議一時有點安靜，林煌看看向一直不答話的林宗，蹙了蹙眉頭，問道：“二長老是有什麽難處嗎？”
“多少有點，關於資源的事情，我本來就準備跟你說的了。”林宗說道。
林煌心中一凜，想到某種可能，頓時有些惱怒，但還是壓著語氣道：“有什麽話直說吧。”
“按照祖訓，一個弟子年滿十五歲，若無修煉天賦，則不再提供資源，所此次年中武會排名倒數十名的弟子，將執行此祖訓。”林宗說完，銳利的雙目直視著林煌，冷冷道：“另外還有一個假裝昏迷，想借此逃避武會的弟子也在此列。”
啪，林煌一掌拍著桌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掌印，怒道：“林宗，有話就直說，何必血口噴人，小燃修煉天賦的確不行，但他付出的努力，大夥看在眼裏，此番修煉出了岔子，又豈是他自己所想，何來假裝一說。”對於這個倔強的兒子，天賦不行，但一次次咬住牙訓練，他全部看著眼裏，最後還因此誤傷，看得著實令人心疼。
“哼，是不是假裝，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作為一個嫡係弟子，占用了別人十倍的資源，卻依舊是個
二星武徒，次次倒數第一，如此下去，如何令下方的人心服？”
“還是說因為他是族長的兒子就可以無視祖訓，擁有如此特權？”林宗的話好像利箭一樣無情刺入林煌的胸口。
林家祖訓不可違背。
林煌冷聲道：“按祖訓該停的就停吧，但又何必出口傷人。”祖訓是族之根本，不可動搖，他無力反駁，但作為一族族長，九星武師，私有的資源還是很充裕的，對此並不在乎。
“族長深明大義，到我是魯莽了，我為剛剛的言論為你道歉。”林總故作模樣的行了禮，看得林煌十分惡心，繼著又道：“作為一名嫡係，又無修煉天賦，正好年滿十五歲，那該他做一個選擇了。”
林煌頓時大怒：“林宗！一直遮遮掩掩，這才是你的目的所在吧！”幾乎就要吼出來。
“我隻是為了家族的未來。”林宗道，兩個人針鋒相對的語氣，幾乎能在空氣碰撞出火花，一旁的其他人頭都不敢抬一下，深怕殃及無辜。
林宗繼續道：“作為被貶的嫡係，他可以選擇下去族內產業做一名管理，繼續為宗門效力，或者留在族內混一份閑差，但不管他做那個選擇，他作為嫡係的一切特權，從今天開始都將被剝奪。”
“林宗，不要欺人太甚。”林煌一掌怒拍在桌子上，整個桌子再也支撐不住他的怒火，啪的一聲斷裂。
林宗半分不退，指著大廳正牆上的掛著的一張字帖，喝到：“族長，看著你身後祖訓，還是你想違背祖訓，罔顧家族基業不顧，一意妄為。”
那張懸掛著寫滿文字的字帖，好似一個緊箍咒，勒頸在林煌頭頂。林煌咬著牙齒，雙目幾乎能噴出火，不是他不會爭論，而是理虧啊，實在是理虧啊。
可剝奪嫡係特權，實在太嚴重了，怎麽多年來，除了犯事的嫡係，林燃可能是唯一一個因為修煉天賦不行，被剝奪此身份的。
被剝奪嫡係身份，不單停止一切資源供給，而且之後問心閣、家族祖祠等重地都不可入內，重要的功法、神兵、武技、心法都將杜絕，甚至還會影響到下一代，幾乎等於從此就是一個外人了。
但林煌知道，這一切不是林宗最看重的——是繼承權！
林燃身為族長之獨子，是族長第一順位繼承人，被剝奪了權利後，繼承權將會下移，林櫻落雖然是族中第一天才，但她是女生，是無繼承權的，所以還要下移一位，那個人就是林讓，他是林宗的親子！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嗎？”林煌道，這一刻他真的有點無力，以林燃的天賦，他早已經不奢望什麽繼承權，但如此幾乎把等於他逐出家門，實在太過殘忍。
可是林宗就是這樣的人，一切事情，稍有一點變數都會不安，不把事做絕做盡，百分百的的把一切掌控在手中，就不會罷休。
林宗不去答他的話，冷冷的看著他。
兩人爭論，時間悄悄流逝，半個時辰過去，門口傳來腳步聲，林煌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林燃已經走進大廳。
看著憤怒的父親，碎斷的桌子，還有一臉得意的林宗，一切就如記憶的那一天，那一天林燃踏入這裏的時候，嚇得心驚，最後在林宗的咄咄逼人下，被迫做了一個選擇，但這次卻一臉的笑意的看著大夥：“天氣熱，看來大家火氣也有點大啊。”
“小燃，你怎麽在這裏？”林煌一驚，可旋即一想，就猜到緣由，盯著林宗，怒火中燒，手中發出“滋滋”聲，竟然有電芒閃動，毀滅的能量在跳動。
林家鎮族心法：玄階中品〖奔雷決〗！
轟！林宗掌心跳起一團火焰凝聚，騰騰燃燒，鮮紅如血，道：“不錯，是我叫他來。”
林家高級心法：玄階中品〖燃血決〗
林燃其實早知道，並非父親叫小敏來叫他來的，而是林宗假借父親的名義，騙了小敏。
〖燃血決〗是族中另一偏門的邪道心法，此法以消耗生命力換取力量，雖然邪異並會造成修煉者短壽，但卻霸道無比，林宗八星武師加上燃
血決，戰力跟父親林煌持平，兩個人硬戰起來，隻會兩敗俱傷，這也是林宗敢如此囂張的底氣所在。
“族長，二長老冷靜，你們想毀了林家嗎。”三長老林海急著道，這時候再也不能坐視不管了。
林煌無奈閉氣眼睛，拳頭緊緊一握，雷電被壓滅，他怒火滔天，但一個家族族長跟最權威的長老打起來，那這個家族的未來可想而知。
看著父親痛苦的模樣，林燃心中很不是滋味，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啊，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在心裏暗暗發誓道。
“小燃，你下去，這裏我來處理。”林煌開口道。
但林燃卻笑了笑道：“沒事，老爹，今天就我自己做一次主吧。”說著又對著林宗道：“二長老，有事就快點說，小爺我很餓，趕著去吃飯。”
聞言，林宗皺眉，這林燃的語氣實在沒半點尊敬，但這時候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逼視著他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過來？”
若過去的林燃，可能會因此嚇得說不出話，但今天，漫不經心的說道：“知道，不就想剝奪我嫡係身份嗎？”
“你知道？”林宗一愣，顯然怎麽也沒猜到林燃會怎麽說話。
“當然知道，不都寫在你那張醜陋的嘴臉上了嗎。”林燃一幅吊兒郎當的模樣。
這下，全場都發愣。好一陣反應過來後，林宗臉色鐵青，手中的火焰頓時騰騰跳躍，怒道：“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怎麽，難道對著一個準備要毀掉我全部人生的人，我還有必有恭恭敬敬的嗎？亦或者你覺得，你自己所作所為很偉大很高尚？”林燃道。
“夠了。”林宗喝聲打斷了他的話，接著不耐煩道：“一切不過是依祖訓行事，無需逞口舌之快。現在你兩個選擇，一個下去基業經商，一個是留在族內做一個閑人，但不管你做什麽選擇，嫡係弟子的身份都要被剝奪。”
上一世，林燃選擇了第二個，因為可以留在父親身邊，雖然很憋屈，但至少能膝前進孝。
這一世嗎？林燃笑了笑道：“我兩個都不選。”
“林燃，不要做無謂的掙紮。”林宗怒道。
林燃毫無懼色的盯著他道：“二長老，你張口閉口就是祖訓，那我們就拿祖訓來說，祖訓規定年滿十五歲的嫡係弟子，若修行無成，則被剝去嫡係資格，看清楚是年滿十五歲，我還有在過兩個月才滿十五誰呢。”
林宗不屑冷笑：“你覺得，以你的天賦，兩個月能改變什麽？”
林燃一笑道：“總要試一試不是，兩個月後武會，我會參加的，到時候該怎麽辦，你急啥。”
林宗皺眉，林燃漫不經心的態度，令他很不舒服，對方跟過去看到的很不一樣——自信，是的，一種幾乎從骨子裏透出的自信，隻是這股自信來自那裏？
正遲疑著什麽，一個聲音道。
“行，這事壓下，兩個月後的武會後再做定奪。”開口的是林煌，事情能壓一會是一會。而看著自己這個兒子，也發現他很不一樣了，一種說不上的感覺，似乎大病一場後，就完全不同了，變了個人似的。
林宗還想說什麽，林煌就冷冷兩個字“祖訓”，隻得把話咽回肚子，心想：怎麽多年都過來，就不相信這兩個月，你們父子兩能弄出什麽名堂。
林燃最後從林煌看了一眼，道：“那沒事了，我走了，都快餓死了。”轉頭就離開，依舊漫不經心。
大門朝天，晴朗的天空，陽光正好，林燃眺望著，微微失神。
經曆生死，兩世為人，他看透了太多。
他今天態度重要嗎？並不重要，不管是他憤怒，不甘，甚至撒潑，亦或是剛剛如此毫不在意，態度囂張，這些都不重要。今天的你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的你將如何，再以什麽樣的姿態再出現他們麵前，讓所有的叫囂止於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