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生

隻是裴奕無由來地覺得,床好像窄了似的,總讓他有些不自在的壓迫感,平躺著,裝作不經意似的,看了眼床那頭的萱淋霖,床好似又變寬了,終究是浮浮躁躁,竟不知怎麽的想起了他與萱淋霖,誤打誤撞,一起喝了**那檔子事來。

從前她與他,盡管在道館相識五年,卻仍然十分陌生,後來他讓她幫忙打理道館,兩人依舊沒有熟絡起來,兩人的性子都偏冷,萱淋霖除了道館的事情外,沒跟他多講過一句其餘的話,見了麵甚至都隻是點點頭而已。

五年都如此陌生的兩人,誤打誤撞喝了給別人準備的**,一時間,劇情急轉直下,懷孕,結婚,是天意,還是他們間存在著某種緣分?

昏暗的房間裏,他遠遠地看著她的背,或許是緣分吧,他聽到自己低沉的聲音,才知道他竟呢喃出聲了。

那個背影微微動了動,他心頭也跟著動了動,絲絨被滑軟,服帖地蓋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起伏的身段,裴奕心中剛才那種浮躁感,又被撩發了起來,畢竟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長時間不沾葷腥,卻天天與一個玲瓏標誌的女人,而且是他嚐過的,味道妙極了的女人,睡同一張床,哪能心中不亂!

心中的那股**越發的厲害,他隻好爬起來,去淋冷水澡,淋到那股**平複為止,他才摸索著爬上了床,卻一夜浮夢連篇。

裴奕早上起來時,萱淋霖竟也是起來了,平時她起得比他晚些。

他對著全身鏡,整理著領帶,卻看到身後的人,都已經穿戴整體,匆匆忙就要出門了,他想也沒想,隨口就問了出來:“你去哪兒?”

萱淋霖一愣,見他淡淡的目光裏隱著猜疑,想起他從前說的,不要挑戰他們裴家的聲譽,她便有一絲好笑。

“去道館。”

裴奕挑眉,上下來回打量著她的衣著裝扮:“穿連衣裙去跆拳道館?”

“誰規定不能穿連衣裙去了?況且我隻是去處理點事情,回頭還要去選禮物,你爸下周三生日,你這個做兒子的不是忘記了吧?”

“那……”

萱淋霖實在受不了他那副懷疑猜忌的樣子,根本不聽他說完,甩門就出了房間。

裴奕原本已經整理好的領帶,剛才那會子功夫,竟越整越亂了,他煩躁地解了,重新再整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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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個人在街上,逛了很久,卻不知道要買什麽禮物才合適,而且穿著高跟鞋,腳又酸又痛,她以往很少穿高跟鞋的,從前天天呆在跆拳道館,大半天都是赤著腳,自從嫁到裴家後才開始穿高跟鞋,每回穿,才走幾步路,就覺得腳尖痛得很。

她實在走不動了,就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廳,點了杯熱奶茶,歇著。

突然聽到一把熟悉的嗓音:“萱小姐。”

她收回眺望窗外景色的目光,回頭一看

,竟是尹律師:“尹律師,你好。”

“請問,我可以坐下嗎?”

萱淋霖怔了下,連忙比了個請的手勢,微笑著說:“請坐。”

其實尹風此刻並不空閑,他一會還要見一個客人,所以他也就開門見山地說:“萱小姐,你考慮清楚了嗎?”

裴奕撕了離婚協議書後,萱淋霖曾經拜托尹風,尋找與整理各種細節,準備幫她訴訟離婚,隻是當他整理好告知她之後,她卻猶豫不決。

尹風見萱淋霖依舊沉默,問:“萱小姐是在擔心我沒這個能力,幫你贏得這場離婚官司嗎?”

裴家勢力在A城,幾乎能呼風喚雨,萱淋霖確實也擔心這個,隻是這個問題,她早已想清楚,而她到底為什麽突然變得猶豫不決,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當初親口聽他說出他隻是利用她來獲得股權,她才重新下決定要與他離婚。

但是當他早出晚歸,從她睜開眼睛,到睡下,都不見他身影,她卻開始覺得房間那樣大,關燈後的房間更是空洞得可怕。到後來接到尹風的電話,說所有的文件與資料都已經準備妥當時,她竟然猶豫了,她隻覺自己是瘋了,她究竟在猶豫什麽?他那樣的自私無情,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名聲與權力,竟然對她使陰狠的手段,這樣的人,她到底在猶豫什麽?

尹風見萱淋霖依舊是猶豫不定的樣子,便又說到:“萱小姐,請相信我……”

“相信你什麽?”

萱淋霖驚愕地抬起頭。

“你怎麽在這裏?”

裴奕冷冷地問:“那你呢?不是說要去挑禮物嗎?難道他就是你要給我父親挑的生日禮物?”

尹風仔細察看著萱淋霖,他覺得她變了,她的眼神與以前不一樣了,從前她看著裴奕的時候,十分冷淡,情緒也無過多的起伏,而剛才他竟似看到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歡喜,或許是他看錯了吧,此刻裴奕的態度如此惡劣,她又怎麽會歡喜?

隻是他能肯定的是,她猶豫了,她態度遲疑,對這個離婚案的成敗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她並不是有極大的決心要離婚,這場官司,他未必能贏。

尹風站了起來,對萱淋霖說:“萱小姐,希望你盡快給我答複。”尹風頓了頓,直直地盯著萱淋霖說:“還有相信我。”

萱淋霖微微皺眉,而裴奕則斜眼挑眉微仰著頭,冷冷地睥睨著尹風,一個小小的律師,竟敢在他麵前,如此挑釁他。

尹風直接忽略掉裴奕射過來的淩厲目光,繼續說到:“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萱淋霖隻是向尹風稍稍點點頭,並不起身相送,裴奕更是不再看尹風一眼。

裴奕極力隱忍著怒火不發,他並不想與萱淋霖發生爭吵,終究說出口的話還是變了腔調:“你要給他什麽答複?離婚?還是私奔?”

“是又如何?你有當過我是你的妻子嗎?你除了利用我還有什麽?等到我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你自然又一腳踢開我!”越說,萱淋霖越止不住地顫抖,漸漸地眼眶發熱,喉嚨發緊,她仰起頭,頓了頓,又繼續說,隻是聲音已經梗咽僵硬:“我這樣做有錯嗎?難道我就該傻傻地等到我人老珠黃,再也沒有一分一毫利用價值,然後才識趣地爬著滾?”

萱淋霖眼裏蓄著淚水,倔強地仰著頭,不讓淚水滾落,她死死地咬著牙,瞪著裴奕。

裴奕發現自己此刻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處境,往前走,是萬丈深淵,往後退,是狼虎追兵,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落到這樣的一個無路可走的境地。

那雙淚水盈盈的眸子,看似倔強,眼底卻氳著蒼涼與哀傷,她的眉緊緊地皺在一起,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平她的微微隆起的眉心。

萱淋霖隻覺得自己的淚水快要忍不住了,她推開裴奕,快步往前走,卻走得太急,高跟鞋她本來就穿不慣,一不小心,腳裹處狠狠地扭了下,她立刻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她身子晃了下,裴奕眼明手快,迅速伸手扶住了她,看她吃痛的表情,知道她估計是扭到了,想要扶她坐下,萱淋霖卻甩開他,而裴奕早就料到她會如此,手握得緊緊的,他耐著性子,說:“別鬧了,你坐下,我看看的你的腳扭的嚴重不。”

萱淋霖被裴奕強行按到旁邊的椅子上,他蹲下身,欲伸手去握住她的腳踝,萱淋霖明知道躲不過他的手,卻笨拙地拖著腳,仍在做無謂的掙紮。

裴奕一手固定住她不安分的腳,稍稍抬起,另一手輕輕握在腳背處,慢慢地嚐試扭動她的腳裹,但是剛才那一崴,又急又猛,她的腳似乎扭的很嚴重,他隻稍輕輕一動,她都覺得腳裹處有無數根針戳她一樣痛。

聽到萱淋霖輕輕地痛吟了一聲,裴奕抬起頭,語氣輕軟,問:“很疼嗎?”

萱淋霖迷蒙地看著裴奕,他側仰著頭,看著她,西餐廳裏麵的光線略微暗沉,暖黃的雕花吊燈,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輪廓顯得更加深邃剛毅,就連他的眸子顏色也變得更加深沉,裏麵似乎還真氳著關心與憐惜,就連他的語氣都透著無限疼愛似的輕軟,隻是他越這樣,她卻越感覺傷心難過,剛才死死才忍住的淚水,終究是忍不住滑落下來,她再次狠狠地推開他,哽咽著說:“你以為你再假意裝作對我好,我就會心軟?我就會任由你擺布?麻煩你收起你假仁假義的麵具,看著我惡心。”

裴奕才想開口辯解,他電話卻突然響了。

“喂?……好,你在哪裏?……等我。”裴奕匆匆收起手機,站了起來,萱淋霖側過臉,不看他,裴奕歎了口氣,說:“你先坐在這裏,別亂走,我讓司機過來送你回家。”

說罷,裴奕便匆匆離開了。

(本章完)